余念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盛锦依旧在睡意里，朦朦胧胧。
大鹤总觉得有的话必须要说清楚才好，他抱着手臂，依旧是那副潇洒的模样，徐徐解释。
“接盛小姐的事情，是陈康去办的，他的工作方式一向柔和，你应该了解的。”
余念听着，更觉得迷糊。
陈康早就不是龑会的一份子了，当时余还离开，唯独带走了他，便是因为他骨子里带着几分和龑会不同的气质，与严华想必，陈康更加温文尔雅，更像个商人。
可这又和盛锦被绑来有什么关系？
“先生让严华出面去接大小姐您回来，他去了几次都无疾而终，您不给那个面子，严华回来不好复命，先生发了脾气。他气急了，便说要绑了您的朋友，将您在意的人一个个全部绑回来，这样您总能回家……这事后来是交给陈康去办的。”
大鹤只解释到这儿，迷糊着旁听的盛锦却也终于回过神来。
“喂！你这个臭丫头，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盛锦去抓余念的痒，说地余念更是犯迷糊。
“原来nirvana也是你家的啊？我一直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最喜欢‘晚风寥寥’，但它是限量发售的，我在网上排队排了好半天都没有买到！早说啊，让你帮我搞就好了。你去找余还哥哥替我讨一瓶吧，要到我就走。”
余念长长的舒了口气，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她问。
“嗯……我那天在逛超市，有一个帅哥来找我，说他nirvana的总经理，也是余还哥哥的手下，余还哥哥病重一直想让你回家，可是你不听话和顾垣城跑了，他还说余还哥哥没有恶意，只是太想你。便让我到这儿住几天，配合他们演一出戏，将你诳回来。我本来完全没信他的诶，我以为那帅哥是骗子的，可我一看他那名片是烫金带码的，也不像是坏人，就跟他走了。其实我后来可后悔了，怕给你找麻烦。但我到这儿见了余还哥哥……念念，我也是个医生，你哥哥他真的病得很重，我要是说句话怕触你眉头，他现在的情况，不比顾教授当时好多少。”
盛锦原先也是认得余还的。
她常来她家玩，对余还的印象一直很好。
后面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
盛锦也只知道余家当年的家破人亡和顾家脱不开关系，也只知道是顾博澜害死了她的父母，绑架了他的哥哥，而这里面具体的恩怨纠葛，余还对顾家所有人的憎恶，她都是不知晓的。
余念从未提起过，或许顾垣城和顾垣彻也从未提过。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余还哥哥会变成这样，其实……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尽快住院的，家里的医疗条件不好，还是要到医院去，接受正轨的治疗。”
“你见过我哥哥了？”
余念轻声问了句，不敢去看盛锦的脸。
“嗯，见过了啊，还说了很多话……余还哥哥这些年竟然没有变模样，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果然啊，你们家的人都长得好看。”
盛锦大概是对余还还保留着年少时期的好感的。
就是因为如此……
余念才会觉得有些愧疚。
如果盛锦知道，顾垣熙的死和她的哥哥有关，她还会用这样的眼光去看余还吗？
余念甚至有些后悔那个时候在灵堂，没有将真实的情况告诉盛锦。
所以这个时候，她才会对这栋小楼，对把她带进来的人都保留着善意。
“这几天被关在这里还好吗？”
“当然好啊，想吃什么和门口的保镖大哥说一声就好，一日三餐张妈都会送过来，她一眼就看出我刚刚做了小月子，每天都会煲虫草鸡汤给我喝……对了，把我带来的那个陈总还说，门要从外面锁上，是因为这栋楼住着的男人太多，怕我不安全。”
这工作方式，这种将“关起来”都能说成是“为你好”的颠倒是非的能力，果然是陈总独有的。
陈康的工作手段一向怀柔，他一向讲究方法不在于有多恨，好用便罢。
如今倒是好用了……
她仗着盛锦对nirvana的认知，用一张名片就忽悠了她。
余念叹了口气，好像终于明白了大鹤口中的话。
陈康的工作方式，她确实懂了。
“现在要不要走？顾垣彻在隔壁，你和他一起？”
“他也来了？为什么啊？他要来了的话，我更不可能和他一起走了！让他自己走吧，我再住一晚。”
说着盛锦便拉高了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盖住，舒舒服服的钻了回去。
“今晚咱们一起睡吧，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还有，你晚上要陪我吃饭哦，张妈总是送来一大桌子菜我也吃不了，这些天都长小肚子了。”
好吧，余念承认，在感知危险明白是非这方面，盛锦依旧是个小学生的水平。
她的世界大多都是天真烂漫的，她的思想也单纯，从不会把别人往坏处想。
那么，就让她保留着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吧。
“既然你不想走，就再住一晚，明天可一定要走了。”
“干什么，你轰我啊？”
“对，轰你！明天开始我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你，再说明天就是大年初二了，你消失了这么多天，总得回去看看爸妈吧。”
“我早就告诉他们我出国散心了，他们才不会找我。”
余念将那黑色的袋子递给盛锦，让她将自己的手机和证件拿出来。
“先跟盛伯父、盛伯母报个平安吧，手机放你那……自己收着。”
“手机我正不想要呢，这样与世隔绝一段时间挺好的，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我们越来越浮躁，整天手机不离手，这其实是一个不好的习惯，我这些日子没有手机读了很多书，学了很多知识呢……”
“什么知识？爱上甜美小娇妻还是冷酷法医爱上我啊？”
余念看了看盛锦放在手边的床头读物，全都是言情小说，完全不知道她从这些书籍中获取了什么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