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眉心蹙了蹙,懊恼得很。
她觉得天生的,她和付舒就交流不到一个频道上,付舒好像完全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付潭齐和她那不过就是一场戏,但她答应过付潭齐,绝对不能告诉付舒。
所以余念只能渗透,并不能直说。
付家那么多牛鬼蛇神,付少爷已经分身乏术了,不能让付舒再给他添麻烦。
偏偏这丫头总是不懂,总是在原本就已经很乱的情况里搅局。
“余念,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你真的觉得自己能靠着这张脸吃一辈子饭么。”
“你觉得我是靠着这张脸吃上付潭齐这碗饭的么?”
“不然呢?”
付舒不置可否,冷冷一笑,带着几分鄙夷。
余念却是副坦荡的模样。
“那当然不是。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太多……我才算老几。”
余念忽然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微妙,她原本对付舒没有好感的。
这个丫头见她一次骂一次,次次都像发了疯。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一天天的喝酒,糟蹋自己,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日日喝的酒并不比付舒少。
这是一种莫名的怜惜……
一种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同病相怜。
无关喜欢或是不喜欢,大概只是想拉她一把,至少在这漂泊在海上的游轮上,她不想推她下去,想让她振作自己。
“为什么不继续当医生了?”
余念慢条斯理的问,指了指付舒面前的热牛奶让她喝几口。
“行医执照被吊销了,没法当医生。”
“那就再考。”
“你以为考行医执照有这么容易?”
“考不下来就继续读书,继续考。总之,不要把青春浪费在那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疗养院里,也不要把自己宝贵的生命当做别人的垫脚石,更不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余念继续喝酒,一次只倒一口的量,然后全部喝掉。
她的意见当然中肯,也是她最想对付舒说的话。
付舒是个可怜人,没必要成为顾母和石娉婷的枪。余念心知肚明,付舒对她的厌恶除了因为付潭齐,更有一部分是因为石娉婷,她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总是容易被旁人的三言两语左右。
“付舒,你还有很好的人生要过。”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求我。”
付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高的气焰,反而恹恹的。
像只受了伤的猫,只靠着她的利爪吓唬人。
酒廊里又进来了人,脚步有些岑冷。
余念一向警觉,那双漂亮的眼眸往门口的方向一扫,便觉得不对劲。
那进来的男人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总是偷瞄着她和付舒。
那个男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有些胖,并不像龑会的人。
况且,这邮轮是顾三爷的,上船时的安检森严,自然不可能放余还的人上来。
余念踩着高跟鞋将椅子往后动了动,那个男人却并没有注意她,反而一直只瞧着付舒。
或许,那个男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余念拿起酒杯深深的又扫了一眼。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要了酒,看起来熟练得很。
一时间,余念又开始怀疑自己了,或许是她这几天过于疑神疑鬼了。
“余念,我真是讨厌你。”
付舒听话的喝了口奶,激出了酒咯来,她拍了拍胸口顺着自己的气,胳膊一横又趴了回去。
“你自己来的么?”余念问,声音冷静却也肃杀。
“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上的游轮吗?”余念又问,问题更加直接清除。
“不是我自己来的难道能带男人来吗?付潭齐会答应和我一起来吗?”
“朋友也没有?”
“什么朋友……没有!我没有朋友。”
余念叹了口气,那个微胖的男人喝着酒,目光却依旧定在付舒的身上。
瞧几眼便移开视线,时不时的看手机,行为着实诡异。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付舒虽然漂亮,可那男人的眼光却并不油腻。
这是最让人担忧的。
余念曲着手指头敲了敲付舒面前的桌子。
那个女孩将下巴慢吞吞的放在手臂上,抬头看她。
“付舒,你喝多了,现在我送你回房间。”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
付舒并没有拒绝余念让她回房间的要求,想必是真的喝多了。
她摇摇晃晃的撑着桌沿站起身,甚至稳不住自己,需要定好几次的神。
“你住在哪个房间?”
余念跟着付舒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扶她,可那个丫头酒劲儿上来了,胡乱的挥舞着手臂想要推开她。
“我不告诉你。”
“好,不告诉我就算了,你……有顾垣城电话号码吧?”余念又问。
“对!我当然有顾垣城电话号码!我告诉你不要嚣张,如果你继续招惹我的话,我就去勾引你男人。”
“好啊,你现在就可以去勾引,我不怕。”
余念面无表情的说道,付大小姐却像是气焰被一下子激了起来,拿出手机便在通讯录中找到了顾垣城的电话。
“呵,你以为我不敢是吧?我偏偏勾一个给你看!”
然后,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
不过刚响了两声,余念便利落的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挂断。
“付舒,你记着,最近的通话记录里第一个就是顾垣城的电话,这邮轮要在海上巡游一天,还有两天才会到r港停船,停船两日,返航,零零总总要七天,如果这几天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给顾垣城打电话。”
“啰嗦。”
付舒摆摆手,捏着手机歪歪扭扭的往外走。
那个微胖的男人也跟着起身,这种不好的信号再次传送到余念的脑海,她赶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付舒的手。
“你到底住在哪个房间?”
付舒却像是被余念问得不耐烦了,一把甩开了她。
“余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惺惺作态啊,你是不是就靠着这假惺惺的样子勾引的付潭齐?咱俩之间的关系,是敌人啊。”
余念没有说话,大概也是被付舒这句话惹得生气。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像被泡进酒缸里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电梯前,那个微胖的男人在他们身后走出了酒廊,不过还好,没有跟着付舒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