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真的?”
阿战从后视镜看了余念一眼,小心翼翼的问。
余念自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抱着手臂,眼色沉暗如水。
“哪件事?”
“没哪件事……当我没问。”
阿战揉了揉鼻子,单手扶着方向盘,开车。
他才不要让余念感受到他有一点点崇拜她呢……绝对不要。
听穆臻的描述,余念在艺术圈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这让阿战震惊,毕竟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脾气差,爱打人,水性杨花,好像大马路上随便一个开着豪车的人都和她有一腿。
如今来看,她倒是有两把刷子的。
至少会画油画的人,那么难的一种画,在阿战看来都是厉害的人物。
“前脚刚走了个付谭齐,后脚又来了个穆臻……敢问余总,这小穆总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
余念回答的轻飘飘的,她抬起身子探过去,从阿战的胸口将自己的墨镜拿了过来。
刚刚进门时余念把眼镜扔给了这个家伙,他就直接将镜腿插进领口,下面早眼镜腿都是热的,带着这个男孩的体温。
余念将墨镜重新挂在脸上,又端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来。
“付谭齐呢,是和您躺在一张床上的朋友。这个小穆总呢,又是能把整间画廊送您又对你爱恋满满的朋友……不得不承认,您老人家朋友真多啊。”
“怎么,羡慕啊?”
“完全不……只是替我家老板生气!你在外面有这么多朋友的事情,老板他知道么?”
“付谭齐、穆臻,哪个他不认识?”
余念不动声色的反问,大概是烦的很,索性脑袋往窗子上一靠,睡了。
“等一下再睡。”
阿战自知自己烦人,却还是问了最后一句话。
“咱们去哪儿?去鼎信么?”
“不去。”
余念回答得干脆利落,“随便找几个美术馆去逛逛吧。”
毕竟余念也是要开展览馆的人,总要四处多做做调研。
阿战用手机搜了几个地址,在c市兜了好几个圈子。
去的都是c市有名的展览馆,余念却一直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每到一个目的地,阿战去买票,余念都会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发呆。
然后两个人一起进去晃,余念都不怎么说话,像是有心事。
阿战自然也不打扰她,跟在她的身后,看着那些他并不怎么看得懂的抽象艺术。
一个地方逛完,去下一个。
到了午餐时间,二人在路边找了个环境雅致的中餐厅吃饭。
余念点了一桌子菜,一样只尝一口,说了句‘难吃’便不再动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吸引来老板的注意力,老板是个文质彬彬却又一板一眼的人,非要问余念这些菜哪里难吃,他们世代做中餐,本地菜一绝的。
余念瞪了那人一眼不再说话,那老板便立刻火冒三丈,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最后还是阿战解了围,将老板拉到一旁,说他家姐姐精神不太好,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一番道歉,这事才作罢。
阿战似乎已经对余念这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祸端的行为免疫了……
索性随她去,他只负责善后。
“余总,我认真的说哦,这家店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阿战说这话的时候老板已经走了,他咀嚼着满口的食物,声音压得无限低。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吃过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但实话说,这儿的菜很有名,怎么会难吃。”
余念喝着一杯柠檬水,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早上刚刚吃过顾垣城做的饭,怎么会觉得这里的菜好吃?
这个愚蠢的阿战啊。
她并不想告诉他,顾垣城的本事有多厉害,既然他喜欢吃,就让他多吃些吧。
阿战在余念面前一向像个话唠。
即使余念时常懒得搭理他。
或许是余念身边一直没有弟弟吧,她也乐得听他唠唠叨叨,占满频道。
“你今天心情不好?”
余念摇头,没有。
“是因为早上那几个说你父母的老太太么?”
余念依旧摇了摇头,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看着窗外的阳光零零落落的洒在阿战的身上。
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和朝气。
“我算是发现了,我老板在或是不在,你完全是两幅面孔。老板在的时候,你总会装得很high,他要是不在,你索性也不装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副死人脸。”
“有这么明显?”
余念耸了耸肩,歪歪扭扭的靠在椅背上。
“嗯,超级明显,当然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倒还好。”
“你一个人知道了就和顾垣城也知道了没什么区别。你不是你家老板的探照灯么,专门打我的小报告……”
原本开开心心吃饭的阿战忽的放下了筷子,眉头一簇,不愉快了。
“哼。”
他从鼻腔中哼了一声,抱着胳膊摇了摇头。
“没良心的女人!”
“我?”
“不是你是谁!你和付谭齐……那些事,我家老板完全不知道好不好?从你见付谭齐的那一天,到今天,我从来没对我老板说过你的行程,还有行程中出现的男人,不识好人心!”
“你没和他提过?”
余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战这家伙分明对顾垣城异常忠诚的。
“当然没有!我难道要告诉他,你的女人和付谭齐躺在一张床上过么?让他难过!”
果然啊,还是为了他家老板考虑。
余念勾了勾唇瓣,这是她今天表情鲜少有过的松弛。
她捏起杯子,和阿战的杯子碰了下。
“那……谢咯。”
“不过我劝你,既然要装,就装的好一点,你在我面前怎么样都可以,可千万别哭丧着一张脸,让我家老板担心。”
“那没关系啊……要是顾垣城见我心情不好,我就告诉他你惹我生气了,到时候……啧啧啧。”
“坏女人!骗子!我替你保守秘密你还要倒打一耙。”
阿战低声说道,白净的脸颊通红着。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我们都是好兄弟嘛,我怎么会打你小报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