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这两个字让拾一笑出了声。
那笑声澄澈透亮,很是动听。
“没有。”
“没有?”
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拧起眉心,侧过身来。
他对着空气伸出手,大抵是想要抓住身边这个女人的,只是扑了空。
“和我说句实话有这么难?”
“我说的就是实话呀。”
拾一依旧在笑,一边笑一边往前挪了挪身子。
“你大晚上的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
她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读到了一股子从未见过的神色。
纠结、挣扎,当然,还有探询……
拾一轻飘飘的拉起男人的左手,瞥了眼表上的时间。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家伙,何必带表。
想来是习惯了那眼高于顶的生活吧……
“iwc,这是什么牌子?蛮好看的啊,我哥哥要过生日了,原本想亲自做点儿东西给他,奈何五天了什么成果没有,我想了想,如果实在什么礼物都做不好,那只能买现成的送给他了。”
“……”
男人不理她,反手便抓住那握着他手腕的柔荑。
顾垣城眼睛不方便,总是抓不住她,除非拾一愿意将自己的手递过来。
“十二点半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那么,剩下的四个半小时里,你想做什么?”
拾一伸出手关掉了车内的顶灯,周遭连那点儿昏黄都不见了,只剩下扶手上淡蓝色的氛围灯,散发着妖冶的光。
拾一抚上顾垣城领口的领针,针口往里一推,便将那金灿灿的东西取了下来。
“这一定是个女人买给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上面刻了字……会在细节上如此矫情的,一定是个女人。”
拾一将那领针摘掉,随手便扔进车门的储物格里,就好像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爽一般。
“上面刻的字,你可以打开灯看看。”
“不看!”
拾一略显别扭的扯了扯顾垣城的耳垂,见他没动怒,便更加放肆起来,凑过去咬他。
“让你怀里的女人去看另一个女人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倒真是大方。”
“你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言外之意,拾一自然也是告诉顾垣城,不要在她的身上产生过分的好奇心。
好奇是真的会害死猫的,毕竟有那么多鲜血淋淋的例子在先。
可她当真不好奇吗?
骗鬼,她早就好奇死了。
拾一松了松那男人的领带,便开始在他身上乱摸。
她从他的西装外套中翻出了一包烟,还有打火机。
讷讷的自言自语,“病人可以吸烟吗?你的主治医生没有告诉过你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吗?”
“……”
那男人不说话,安静的坐着,纵容着她的予取予求。
好像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发多大的疯,他都能忍着惯着。
“咦,你随身带着的那枚大钻戒呢?今天没带着吗?”
拾一笑呵呵的问,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来。
“什么?”
“钻戒!一枚女士钻戒。我第一次去惠灵顿的时候,和你一起坐在检查室的走廊上,你口袋里掉出了一枚钻戒,又大又闪,还是我捡起来还给你的,只是你没有伸手去接,让护士拿过去的。那个时候我真是傻乎乎的被你骗了,以为你心中自有忘不掉的白月光,高贵冷艳不近女色……现在看来,都是装的,没有从一而终的男人。”
顾垣城没有反驳拾一的话。
自然也没有开口解释。
好像她的每一句调侃都无关痛痒。
在拾一看来,这便是默认了,他还有其他女人。
像他这样的男人,自然该有千千万万的女人迫不及待的沦陷……
“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拾一甩掉鞋子,在顾垣城的怀里换了个位置,由侧坐变成跪坐,如此便能面对面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你说。”那男人挑眉点头,饶有兴致。
“我们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每人问对方一个问题,回答一定要坦诚真心,不能撒谎。可如果那个问题踩了雷区,回答不出,就要让对方脱自己一件衣服……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好。”
顾垣城答应得很痛快。
就像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眼前的女人,拾一大概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这是一个在危险边缘徘徊的游戏。
拾一是在草丛花丛打滚惯了的小野猫,自然不怕这种游戏,她从没输过,只要她不想,自然也不会被任何人占了便宜。
可顾垣城呢?
他的生命中只出现过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便足以折磨得他心肝具碎,狼狈至此。如今那个女人又变成了磨人加强版,他自然更加没有把握能赢过她。
亏这丫头想的出来。她是真的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可他确实有问题要问她。
“那我们开始吧。”
拾一在顾垣城的腿上动了动,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这才清清喉咙,慢条斯理的问他。
“你……有过几个女人啊?深爱的那种,露水情缘不算。”
“一个。”
“是你前妻吗?”
“一人一个问题,该我问你了。”
顾垣城大概是想要认认真真玩游戏了,虽然拾一坐在他的腿上,可他却不再拥着她,只是身体靠在椅背上,拉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优雅的环着手臂。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四年前,你失忆过吗?”
“啧啧啧,你这个人还真是不听劝啊,都告诉你好奇害死猫了,你偏偏一根筋,换个问题不好吗?”
“不好,就这个问题,回答我。”
“唔……没法回答诶。”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嗯,很难。来吧,愿赌服输。”
拾一摊开手,面无表情的望着顾垣城。
她之所以敢和顾垣城玩,有一大部分愿意是因为他眼睛看不见,还有一部分原因只是因为他是顾垣城……
可这个男人来势汹汹,非要刨根问底的打探她四年前那点事儿,到底因为什么?
拾一并不觉得顾垣城有那么闲,闲到愿意去打探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女人的过往,除非……
他爱上她了,或者,她与她的爱人有关。
“这样的游戏,你到底和多少人玩过?”
他没有将拉链拉开,却是染上了薄怒,原本兴致勃勃的模样消失殆尽,只是眉头拧得死劲,就连唇瓣都抿了起来。
“这也是你的第二个问题了哦。”
咬了咬唇瓣,拾一这才继续道,“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那么上一个问题就不作数了。”
“好!”
“唔,让我想想啊……至少有五个了。等到下一轮,你可以问我这五个男人都是谁,我一定会回答你。”
拾一嗤嗤的笑了笑,赶忙将自己的衣领拉好。
第一句,无胜负。
因为顾垣城的纠结和怒气,就这样囫囵吞枣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