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豪门过往(1 / 1)

顾垣城和余念的年夜饭还没有吃上,大宅那边便来了消息。

打来电话的是顾垣彻,电话里便一直在哭,余念隔着手机便能听到那哭声,撕心裂肺。

顾垣熙出事了。

据说是出了车祸,伤势严重,怕是挺不过来了。

顾垣城还没来得及问清细节便冲上楼去换衣服,余念从他零星的只言片语中也感受情况大概不妙。

她跟在顾垣城的身后一起进了更衣室,手忙脚乱的帮他找了方便穿的毛衣和长裤。

“二哥出事了?”

“恩。”那男人应道,却没有什么时间多言了,“念念,你在家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

余念也跑进更衣室里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垣大爷本不想带着她,毕竟到了医院,定会见到他的母亲。

她的情绪依旧不稳定,见着余念恐怕会雪上加霜。

顾垣熙出事已经很突然了,在那样的场合,总不能再添事端。

可余念惦记着顾垣熙,她不能不去医院。想到这里便连忙拍着胸脯对顾垣城保证,“你放心,就算妈骂我也不怕,我不会给你惹事的!我真的想去看看二哥……”

话音落,余念的眼眶便红了,抽着鼻子将要落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现在找不到余还,便把所有对哥哥的情感都放在了顾垣熙和顾垣彻的身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顾二哥又待她那样的好。

她必须要去!

顾垣城拗不过他,终是带着余念一起上了车。

那男人的脸色一直僵硬,余念摸了摸他放在膝上的手,是一片冰冷,他是在害怕吗?

想必虽然此刻顾垣城不发一言,可饶是再强大的内心,遇上至亲的生死,也会变得脆弱。

这个世界上的无常之事太多,他们谁都拗不过。

余念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二哥没有事,希望他能闯过所有的难关。

秦昂不在身边,顾垣城很多事情都不如往日那么得力了。

可现在过着年,他并不想打扰他,所以很多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了。

他在去医院的路上打了几个电话。

大概是在询问顾垣熙出事的情况。

今天,顾二哥还要去医院值班,下班的时候他开车回大宅,在路过一片在建的建筑工地时,被一辆水泥罐车撞上了车子。

余念也是从顾垣城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水泥罐车,撞车,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辞藻她会如此的熟悉,可她想不起是从哪里听过这些辞藻。

她应是听过的吧,否则这场景又怎么像早就刻在了脑海里。

而让顾垣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顾垣熙出事的时候还没有七点钟,七点之前,这些建筑用车是不允许上路的,那辆车子又怎么会撞上顾垣熙的车呢?

此事或有其他的变故,大抵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二哥会没事的。”

余念小声安慰着开着车子的顾垣城,他大概是急坏了,颤抖着手攥住了余念的手,指尖似乎都在发颤。

“一会儿到了医院,你一定要跟好我,不要乱跑。”

“恩。”

“如果我妈胡言乱语,你不要听,她受了刺激,情绪不好。”

“恩。”

余念点了点头,反手将顾垣城的大手握得更紧了些。

如果这个家伙也会脆弱,如果他也会难过,余念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他的力量。

即使她微不足道,她也希望,能够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支持着顾垣城。

余念不敢哭。

满脑子都是顾垣熙那日来帮她拆线时的笑容。

他笑起来那样好看,温润如玉。

他说,要叫她大嫂了。

他们还约好过了大年三十要一起吃饭。

余念吸了吸鼻子,顾垣城在她的身边,她不想让自己委屈的情绪影响了他,连忙将脑袋转向窗外,不着痕迹的蹭掉了泪水。

余念的手机响了。

是盛锦。

她不过接起了电话放在耳畔,便听到那女孩痛彻心扉的哭声。

“念念,顾教授出事了!他,他可能要不行了……已经抢救了十几分钟了,我怕,我好怕啊!”

“别哭。”

余念佯装着冷静,可不过两个字,她也落了泪,竟还让盛锦别哭。

“我马上就到医院,你在那等我。”

“念念,顾教授怎么会出事呢?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啊……是因为外面下雪路太滑了吗?他的手受了伤,这些日子都不太方便,我应该帮他开车,送他回家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盛锦的哭声,呜呜咽咽。

余念知道顾垣熙是她心尖上的人,这个时候关心则乱,他所有的情况都会被盛锦拉到自己的身上。

除了‘别哭’两个字,她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那个丫头了。

电话里的哭声,阴暗的夜晚。

就连那雪地都不再美好了。

盛锦对余念说了很多话。

她说,如果顾垣熙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余念才发现这个女孩对顾垣熙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那时候,她总是嘲笑她畏首畏尾,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去表白,可那是多么深的喜欢啊,喜欢到不敢去表白,怕是有的话一说出口,就失去了全部。

这份爱,大概是到了极致的。

余念举着电话和顾垣城到了医院。

她在抢救室外看到了盛锦的身影,她的白袍上都是血,无力的蹲在走廊里,头发蓬乱,甚至连呼吸都艰涩困难。

医院的急救室,从来不会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而安静。

所有无常的世事,都在这里被放大了的无数倍。

急救室外的人大多都是哭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

偶尔路过的几个医护工作者都是急匆匆的,他们看到了盛锦,也只当她和顾垣熙师徒情深。

拍拍她的肩膀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便又急匆匆的去忙了。

顾垣城大概也看到了蜷缩在楼道里的女孩,他拍了拍余念让她过去,只是有条不紊的吩咐道,“我去前面vip室看看我爸妈和老三,你去陪陪盛锦,我很快就过来找你。”

余念点了点头,便走到了盛锦的身边。

她也蹲下身,挂掉了自己手中的电话,又将那个女孩额手机拿过来,挂断。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盛锦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念念。”

她的眼睛已经哭得像铃铛一样肿了,在这走廊中蹲了那么久,腿脚也都麻了,她不过一动弹,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

此时的盛医生已经毫无形象可言了。

穿着白袍的人大概总是冷静,偏偏此刻的盛锦,别说是冷静了,她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

她只是哭,大声的哭。

哭着、怕着,只希望老天爷能够听到她的哭声,放过顾垣熙一码。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不会有事的!”

盛锦巴着余念的胳膊如此说道,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袍,整个人都变得毫无逻辑,“血,他浑身上下都是血!你知道么念念,每次见到伤成那样的病患过来,我们做医生的都会有自己的判断,那情况怕是很难闯过来了!所有前辈们都这么说!现在,各个科室的主任正在给顾垣熙做手术,他们出来的人都说,怕是不行了……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他们是不是没有尽全力!我想进去,他们又都不让,我不过是个实习医生,我没有资格!我为什么当时不再多用功一些,如果我职位更高,我就能进去陪他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盛锦一边说一边将脑袋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一下又一下。

余念再也憋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盛锦一起嚎啕大哭。

“不是你的错,这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二哥不会有事的。”

余念如此说着,一字一句。

她像是在安慰盛锦,但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两个女孩就这样相拥着跪在急诊室外面的走廊里。

阴郁、绝望……

这个春节,或许会成为他们永生永世无法磨灭的印记。

或许,有很多事,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

顾垣城走进vip室的时候,屋子里静压压的。

顾父一脸茫然的垂着头,好似在一夕之间老了很多岁。

他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便抬头去看,在瞅见顾垣城的瞬间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垣城……”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顾垣城是顾家的顶梁柱,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来,而后,便可以各自溃不成军。

顾父哭了,顾垣彻也站在窗前落泪。

顾母受的刺激最大,在顾垣城来之前已经哭闹了好一阵子,被大夫摁在这里,输了镇定安眠的药液。

只有用上这些手段才能让她安静一会儿,好好睡一觉。

“爸,您别担心,老二会没事的。”

顾垣城走到了顾博澜的面前,他蹲下身,恰好能和那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平视。

他们父子之间,很少有这样情浓真挚的时刻。

他苦笑,伸出手,握住了自家父亲的大手,好像所有人都慌乱了,即使这样,他也依旧能保持着理智和镇定。

“垣城,你说……这会不会都是报应。”

顾父压着声音,气息虚浮,那双发黄的眼眸落在顾垣城脸上,却找不到半分的焦距。

“您别多想。”顾垣城淡淡安慰,可每一个字都并不走心,他甚至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能安慰得了自己的父亲呢?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老二,因果轮回,皆是报应……是我做的孽,报应在我儿子身上了。呵……可笑,真是可笑啊!”

“爸,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妈刚刚又在说些什么!什么报应,什么因果轮回!我听不懂!”

顾垣彻吸了鼻子冲到了自家父亲面前,他也和顾垣城一样蹲着,视线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

“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二哥出事不是意外吗?怎么会是报应呢?你们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我难道不是顾家的一份子么?!”

“老三。”

顾垣城捏了捏自家弟弟的肩膀,那大手很有力,就连目光亦是。

“以后,以后我都告诉你!”

“我不要什么以后!我要现在知道!大哥,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刚刚妈一直在说,是有人来索命了,是那个女人来顾家索命了!什么索命……到底都是什么?妈口中那要报复顾家的人是谁?我们家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会有什么人索命!我已经不小了,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以前的事瞒着我,二哥为什么出事也瞒着我,所有的一切都瞒着我!大哥……我也是个男人,我可以帮你承担一部分压力,我可以的!”

“老三。”

顾博澜憔悴的脸上似乎多了抹苦涩的笑意。

他伸出手,将自己两个儿子的手握在一起。

可偏偏他们的手心都是冷的,他们连相互取暖的能力都没有,多么可笑啊。

想他顾家,风光无限,权利滔天。

却也会有如此的时刻……

他,他们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时刻。

“若是你二哥能醒过来,我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顾父断断续续的说,他年纪大了,也累了。

他折腾不过了……

那么多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顾父落着泪,靠在了沙发背上。

他喃喃的声音,让人听不大清。

他似乎在说,“我好想长远啊……”

长远,余长远……那是余念的父亲。

也是顾父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顾垣城说不出话,只能单膝点地,蹲跪在那里,听着他父亲说那些凄苦的过往。

他们过去那些事,顾垣城知道得最多,却也并不是所有。

那时,他只是不信……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害了余家的人。

他想要找到证据,证明他们顾家的清白,然后他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将余念娶回家了。

他要让余念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他要给她所有人都仰望的骄傲。

他会护着她,宠着她,钟爱一世。

可是事实大多那么可笑。

顾父虽没有解释太多,可那个时候,却在那个谁都不能进的房间里,对他讲。

“垣城,是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念念……从那个时候,你求着我去余家接那丫头,我就知道你喜欢她,说实话,爸爸本不敢去接她的,我怕把那丫头养在身边,如同养虎,等到有朝一日,她会吃了我们顾家,吃了你。可是啊……我又在想,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就算本意并不是如此,可长远夫妇确实死了,间接的,我也是凶手,我想要去补偿念念,至少尽我所能,给她我能给她的一切,让她有所依,有所靠,不必孤零零的一个人。”

顾垣城记得,他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有多么愤怒。

他砸了他父亲珍藏的画具,他甚至撕毁了他亲笔画的作品。

顾博澜那谁都不允许进的房间,常常焚着佛香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他亲手画的画。

而那些画,每一副,画的皆是“海恩娜”。

那是顾博澜放在心尖最重要位置上的女人,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红玫瑰。

那个女人在顾博澜心里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任何人,她超越了他最好的朋友,超越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就连顾垣城都不知道,自家父亲竟然也会画画,还画得那么好。

原来余家博物馆中展出的那些珍品,大师“b”的作品,都是出自顾博澜的手。

可他这满腹才情的父亲啊,竟没有为他,为他的母亲和兄弟们,画过一幅画。

他只画了那个女人。

顾博澜知道,余念对佛香过敏。

他也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丫头会找到这个房间来,所以那佛香他常燃着,味道极浓,就是为了避讳着余念。

庆幸的是,余念从未想要去看他房间里的东西,那所有过往,只消一眼便能明白摸透猜透的证据,余念从未接近过。

就这样藏着,藏啊藏,藏到就连顾垣城都发现了,余念还被蒙在鼓里。

顾博澜流着泪,他对顾垣城说,他想念余念的父亲了,他累了……

想和他的老友一起歇一歇,一起画画,一起过些没有烦恼争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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