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内,众人都聚集在大厅内,就连那脑袋上顶着伤口的岳青山,焦急的站在大门口,伸长了脖子来回的张望。
“娘,爹没有告诉你他到哪里去了?”
韩淑英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才将她让李永贵出门找媒婆给她提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慕阳低头不语,李若卿则一脸愠色。
“娘,你好糊涂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操这份心干什么!再说爹在县城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陆慕阳面色微红,拉了一把李若卿,小声说道。
“我出去找爹去······”
“大伯回来了,大伯回来了······”
一直等候在大门口的岳青山,一溜小跑的跑了回来。
韩淑英等人急忙跑到大门口,可不是,那被人搀扶着,身穿一身绸缎新衣,后面还跟着两个侍从,侍从的手里各捧着一个蒙着红包袱的托盘,一边走一边眯缝着眼睛哈哈大笑的人,不正是李永贵吗?
“卿儿她爹,你这是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
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距离李永贵上午离开家门,已经整整一天的时间。
李永贵刚刚踏进院子,一把拉过韩淑英的手,兴奋的把韩淑英拉到跟随着回来的侍从身边,一把将那红布拿了下来,得意洋洋的冲着韩淑英说道。
“看看,看看,看见这是什么?这可是金子、银子······我李永贵活大半辈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有钱人了!活的那叫一个滋润啊,咱们以前过的那种日子,还叫人过的日子吗?”
李永贵一边醉醺醺的嚷嚷着,一边兴高烈彩的招呼着,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今天干了一件大事。
“卿儿啊卿儿,爹糊涂了一辈子,终于干了一件明白事!我李永贵的闺女,终于找了个好人家!爹也算是做了件对得起卿儿的事······”
站在李若卿身边的陆慕阳,脸色顿时煞白······
“爹,哪个让你给我张罗婚事的!闹半天,你跑出去一天,又出去干糊涂事情了!你怎么收的银子,你怎么送回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不把这些东西送回去,被人家找上门来,你自己想想办法去!”
李若卿气的要死,这个糊涂透顶,生性贪财的糊涂爹啊,这是給她招惹麻烦啊!
李若卿狠狠跺跺脚,随即转身离开,李永贵眨巴着眼睛,借着几分酒劲,冲着李若卿的背影不满的嘟囔着。
“卿儿卿儿,你真是个糊涂的,咱们庄户人家出身的,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婆家?人家柳家有权有势的,第一次见面就出手如此阔绰,你嫁过去,那可不是过少奶奶的日子,还用得着你见天的忙活?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
“爹,你少说两句吧······”
“陆慕阳,都是你,你说你,要不是你,卿儿怎么能一直不找婆家!”
李永贵冲着陆慕阳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即气哼哼的往屋子里走去。
身后跟着的两个侍从,一声不吭的跟在李永贵身后,将两个托盘的金银放下之后,转身离开。
“等等,等等,带走你们的东西······”
韩淑英着急的在身后呼喊着。
奈何那两个侍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眨眼的功夫消失在暮色当中。
涵碧楼内。
一粗壮大汗跟柳二坐在雅间内,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商议着什么,两个人的谈话内容看起来非常保密,身边连一个侍奉的丫鬟都没有,不时压低声音耳语一阵。
“柳二爷,事情要是成了,定不会亏待你!”
“这李若卿,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要不是这个臭女人招来了杜文堂,那庞立来怎么会被赶出东来县,没有了庞立来这个保护伞,我们的财路都断了!”
说话的正是那柳二,提到李若卿,一脸的愤恨模样,一拳头狠狠的捶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水都洒了出来。
那粗壮大汗脸上有一块大大的红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带着人到李家庄闹腾的红斑脸。
红斑脸跟柳如月勾结,本想着大赚一笔,不成想到因为李若卿的缘故,非但没有赚到一文银子,反而被杜文堂逮住,痛打了二十大板,并交纳了罚金五百两银子。
红斑脸在东来县混了三四十年,黑道白道都混的开,没成想到栽倒在李若卿手里!他哪能咽得下这个口气!
自从杜文堂认命张全宁接替庞立来,担任了东来县县令之后,张全宁大刀阔斧的实施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包括整治市场,惩治垄断买断,大大伤及了那些地痞恶霸的利益,而这柳二,就是靠着在市场上收保护费起家,这样以来,柳二直接断了财路。
柳二那个恨啊,恰巧红斑脸来找他商议报复李若卿的事情,两个人一合计,当即决定从李永贵身上找突破口。
“李若卿那个老爹,真不是个好玩意!”
喝的满脸通红的柳二,两个手指头不停的戳着桌子。
“一个死乡巴佬,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给他点好处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来到我的涵碧楼,两个眼滴溜溜的黏在小红身上,恨不得把小红搂在怀里!看那色眯眯的模样!要不然李永贵能被柳如月这样的小寡妇折磨的差点丢了性命!”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那小寡妇现在何处?坑了我五百两银子,又让我白搭上了五百两银子!”
红斑脸一提起柳如月,气的拍的桌子啪啪直响。
“我说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跟柳如月计较了,那柳如月好歹还是我本家的一个妹妹······”
原来,这柳二跟柳如月,还有点沾亲带故,柳如月的爹跟这柳二的爹还是一个老爷爷,都是柳家一脉的后代,只是柳二自小就在县城里混,跟柳如月没有多少来往而已。
“我说呢,姓柳的人怎么这么多······”
红斑脸听到柳二的话,垂头丧气的垂下了脑袋。
“柳如月是我本家妹妹,被李若卿害的到现在还坐大牢;害的你挨板子丢银子,更是害的我断了财路,这笔账,早晚得算!”
柳二摸着下颌上的山养胡子,气冲冲的说道。
“不管是李若卿,还有张全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上来就坑我们!一定得把这张全宁赶出东来县!”
“柳二爷,你说的轻巧,怎么赶,怎办办?现在东来县可是张全宁一手遮天啊!”
“一个张全宁不足为奇,怕的就是他跟李若卿两个人强强联手!那臭丫头仗着一身医术,愣是把整个东来县的老百姓笼络过去了!要是我们直接对李若卿动手,要是让这群泥腿子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若卿跟张全宁产生内讧!”
柳二爷点着脑袋,胸有成竹的说道。
红斑脸眼睛不禁放光。
急忙给红斑脸斟满了酒,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着柳二小声询问道。
“内讧,如何让臭丫头跟那小子产生内讧?”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臭丫头跟那个石头人一样的陆慕阳,并不是亲兄妹?”
“这件事知道,那陆慕阳是李若卿她娘从黑熊山上捡回家的野种!”
柳二爷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神神秘秘的对着红斑脸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十八岁的李若卿迟迟不肯找婆家呢?”
“听说,这李若卿一心开医馆,无暇顾及个人私事······”
“蠢,真是蠢!也就是糊弄糊弄你这种不长脑子的!”
柳二像是知道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高兴的一把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李若卿之所以找婆家,定是跟着陆慕阳有关系!你没看见李若卿跟陆慕阳那个黏糊劲!谁要是说李若卿跟陆慕阳没有关系,那绝对是没有脑子的!我听别人说,那陆幕阳曾经出走一次,愣是被李若卿跟张全宁追了回去!”
“还有这事?”
“我还听说,杜文堂还在这里的时候,就曾经给李若卿跟张全宁牵过红线,被李若卿一口回绝了!”
“那,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毕竟,就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岂不是要上演一出好戏!”
红斑脸一脸的兴奋,眨巴着小眼睛,紧紧盯着柳二。
“眼下,李若卿的老爹,亲口跟我说,他要给李若卿找婆家,也就是说,李若卿的爹和娘,根本就没有看上陆慕阳,而李若卿又对陆慕阳好的很,那张全宁又对李若卿用情颇深······”
柳二奸笑着,用两根手指头敲打着红斑脸的圆溜溜的脑袋。
“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事情,把这几个狗男女好好的把玩一场,捎带着把他们踢出东来县去!”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红斑脸还是一脸懵懂。
“不急,不急,好戏即将上演了······”
雅间内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奸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