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蛮横了一辈子的李永贵,老了老了成了窝囊废一个,被光膀子男人好一顿打发,却丝毫无还手之力。
李永贵身体刚刚好转一些,手不能抬,肩不能挑,身上一点劲都没有,自然不是壮劳力的对手。
李永贵两个手捂着脑袋,随着光膀子男人一拳重起一拳的打砸声,嘴巴里发出凄惨无比的哀嚎声。
李家庄庄子不大,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眨眼的功夫就传遍了全村。
此时正值农忙时节,村庄里的壮劳力都到田地里忙着秋收去了,村里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听到动静后赶到李永贵的院子里,却只能远远观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即便是几个妇女有力气阻拦,她们也不会过去帮李永贵,谁让李永贵平日里坏事做尽,不给他自己积攒功德呢?
韩淑英着急了!
韩淑英毕竟是一个传统的农家妇女,即便是十几年来,李永贵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和做爹的责任,反而为了一个柳如月,各种坑害她们母子三人。
心地善良的韩淑英还是李永贵当做自己的男人!
韩淑英死死抱住拳打脚踢的光膀子男人的腿,抬起脑袋,拼劲全身的力气苦苦哀求着。
“大兄弟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要米,让我屋里拿便是了,何苦要打人呢!”
“死老婆子,你要是早点识相,犯的着小爷出这个力气吗!”
光膀子男人蛮横的抬起脚,一脚把韩淑英踢出去一丈多远,随即大手一挥,咧着嘴对如同强盗般疯狂的搬着家具的壮汉们喊道。
“兄弟们,到西边院子里搬去!这老婆子是李永贵的大老婆,那么西院的东西也都是我们的!”
“好!这趟买卖做的值!兄弟们,这就过去!”
“卿儿她娘,你好糊涂啊,我这边他们搬就搬了,你让他们搬就是了,何苦把西边院子搭进去!”
李永贵抬起满脸血污的脑袋,哆哆嗦嗦的指着躺在地上的哀嚎不止的韩淑英。
“她爹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们打死吧······”
韩淑英眼泪汪汪的看着李永贵,爬到李永贵身边,一边擦拭着李永贵脸上的血,脸上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我做了那么多的孽,遭报应的时候到了!你个老婆子,怎么这么个死脑筋!若卿黑里夜里的忙活,好不容易盖起瓦房来,赚点银子她容易吗,你傻乎乎的松口给了这群强盗,你傻不傻啊你!”
李永贵越想越恼,一个老爷们竟然捂着脸呜呜哭泣起来。
“他爹啊,比起命来,这些东西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可不是比什么都强!”
“卿儿她娘啊,我错了,我糊涂,我真不是个东西,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李永贵抓起韩淑英的手,狠命的抽打着他的嘴巴。
“何苦来着,我们终归是一家人不是,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救你?”
“李永贵,你糊涂了一辈子,被柳如月那个狐狸精害成这个样子,你现在终于明白谁才是你老婆,谁才为你着想了吧!”
邻居张奶奶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过来,帮着韩淑英擦拭着李永贵身上的伤口。
“这个柳如月真是够狠毒的,这是早就打算着不跟你过日子了!你还贱兮兮的跑到镇子上为了她拼命!真是报应!”
张奶奶一边忙碌着,嘴巴不停的数落着李永贵,说的李永贵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永贵,你就是那被猪油蒙了心眼的瞎子!你图那柳如月什么?白帮着她养李若荨这么多年,把若卿她们娘三坑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卿儿跟阳儿两个人争气,恐怕她们现在得讨饭吃了!你就不配当爹!”
随着张奶奶的数落声,李永贵的脸,一会红,一会紫,恨不得将脑袋钻到裤裆里藏着。
看热闹的妇女们呼啦啦跑到西边院子去,七八个男人兴奋的抬着家什,嘴里哼哼唱着小曲,大摇大摆的往外边抬着家具。
李若卿盖好了五间砖瓦房之后,给家里配置全新的家具,这屋子里的家什,相对于整个石头镇上,应该也算是数的着的了。
这几个强盗,走到屋子里后,顿时两眼放光,扛起家具就往外搬,恨不得将这五间砖瓦房也给连根拔起搬走似的。
“哎呀,哪个找死的玩意!”
忙着搬一张八仙桌的光膀子,肩膀上骤然挨了一下子,疼的他龇牙咧嘴叫唤着,一下子将肩膀上的八仙桌扔了下来。
八仙桌非但没有落到地上,反而被一个人稳稳的抬了起来,随即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你找死!”
光膀子大怒,径直挥舞着拳头朝着来人砸了过来。
“太好了,是幕阳,是陆幕阳回来了!”
原来,小鱼闹腾着非要找奶奶,李若卿跟陆慕阳商议了一下,当即决定让陆慕阳先行一步,回家里安置一下。她在回春堂带着小鱼,再好好整理一下,被刘秀娥打砸的乱七八糟的药材。
毕竟,小鱼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杜老爷还是一名三品朝廷命官,无论如何也得购置一些酒菜,叫上村里的里正等人陪酒,好好招待一番。
陆慕阳提着在镇子买的酒菜匆匆往回赶,远远看见自己家的院子门前,密密匝匝的围了很多人,门口还停着两辆牛车,隐约听见男人奸笑的声音,高喊着,什么全部搬走之类的话语。
陆慕阳心里一沉,这又是哪个没有德行的混蛋玩意胡闹?
陆慕阳虽然是韩淑英从黑熊上捡回来到儿子,但是他自小聪明伶俐,并且勤奋好学。
帮着家里干农活之余,从私塾借了很多的书,私塾先生也喜欢这个聪明的孩子,破例允许他跟着私塾里的孩子旁听。
被李永贵从家里赶出来之后,韩淑英更是支持陆慕阳读书识字。
哪能年年跟着私塾先生混呢,家里银子短缺,韩淑英就到镇子上打零工,将好不容易换来的银子交给私塾先生;地里出的不管是粮食还是蔬菜,都让陆慕阳往私塾先生家里送,一来二去,私塾先生也是格外照顾陆慕阳。慢慢的,陆慕阳的学识,竟然远远超过了同他一起学习的孩子。
陆慕阳不仅能识文断字,身体素质还特别好,闲暇时候喜爱舞枪弄棒,倒是无师自通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放眼整个李家庄,能跟陆慕阳对战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有了陆慕阳的保护,原来的那个肥肥大大,痴痴呆呆的李若卿,才免于遭受村里小伙伴的戏弄。
村里的人都羡慕韩淑英,说韩淑英中算是熬出头来了,闺女现在懂事有本事,儿子英俊又能干,真是要文有文,要武得武,谁也不敢欺负她们了!
“哎哎呀呀,陆慕阳,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家都要被抢光了!”
“陆慕阳,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天杀的柳如月,竟然将家给卖了,这几个人说,他手里有柳如月的买卖契约和借条,他们搬的合理合法!”
“你再不回来,你爹,不是,李永贵那个老色鬼的老命也得送了!”
“可怜你娘,为了保护你爹,跟着挨了好多打!”
李家庄的妇女,看见提着一堆肉菜的陆慕阳,立刻两眼放光,忙不迭的窜到陆慕阳面前,争先恐后的说着家里发生的一切。
什么?卖房子?什么?搬家具?娘跟李永贵还被这一伙人打了?那怎么能够轻饶得了他们!
陆慕阳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顺手照着搬着八仙桌的男人就是一拳!
男人上下打量着陆慕阳。
还以为是个凶神恶煞呢,原来是个容貌俊美,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光膀子等人可是一群江湖老混子,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又怎么会惧怕陆慕阳。
“臭小子,想活命的滚远点!老子拿我自己的东西,你管什么闲事?”
陆慕阳一听,恶心的皱起了眉头。
这年月,强盗抢劫的理由都是这么的光明正大,说起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
“你们都给我放下,一根柴火也休想给我拿走!”
陆慕阳从旁边捡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棒,指着抬着家具的几个男人怒吼道。
他懒得跟这群强盗浪费口舌!
这几个男人,一个个穿坦胸露乳,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的,脸上横肉层生,一看就不是个好鸟!
“什么瞎几把玩意,竟然敢跟爷们几个叫嚣,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光膀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陆慕阳,轻蔑的冷笑着,随即拿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咬着牙齿就往陆慕阳身上扔过来!
围观的妇女齐齐发出惊呼声!
那石头可是有两三个拳头那么大!眼看着就要砸到了陆慕阳的脑袋上!
“啊!”
一声惨烈痛苦的声音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