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李若卿母子来到大牢的官差,不等走到关押柳如月的牢房跟前,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
往常的时候,这个牢房里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不是柳如月母女被赛金花折磨的鬼哭狼嚎,就是塞金华一个人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今儿个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有一点声音,三个人如此安静?
官差从腰间掏出一堆钥匙,借着牢房昏暗的光线,终于找到了这间最破烂、最狭窄牢房的钥匙,打开牢房的门之后,官差立刻快速的捂住口鼻,低声对李若卿嘱咐道。
“若卿姑娘,这里味道可不怎么好闻,看一眼就行了,这种毒妇,就活该让她受受罪······”
李若卿眯着眼睛,好不容易在一片灰暗之中,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柳如月母女,两个人有气无力的躺在一堆杂乱的柴草之间,墙壁上滴落着地上渗透下来的水,各种不知名的小虫蹦来蹦去,别说是在这里居住,就算是偶尔站立一下,污浊的气味,也足以让人头晕目眩。
小鱼惊恐万分,这里可是比小鱼蹲过的那间牢房条件更为恶劣。
小鱼居住过的那间牢房,起码还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从窗户里能透过一些光线和阳光,味道不至于如此恶臭难耐,况且还有好心的大叔等人照料他,而这间牢房,大白天黑咕隆咚的,空气里充斥着分粪便、污垢交织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小鱼差点窒息!
“啊······”
被李若卿紧紧拉住的小鱼,脚底下一下碰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的小鱼心惊肉跳,禁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小少爷不必害怕,这是同柳如月母女一同关押在牢房里的一个死刑犯。”
官差急忙走上前去,对着躺在地上的赛金花,狠狠的踢了几脚。
李若卿心有不忍。
即便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好歹也是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粗暴的对待呢。
“这位官爷,还请高抬贵手,不要过分为难,这一脚一脚的,踢在身上该有多疼啊!”
李若卿急忙走上前,一把拉住官差。
官差急忙后退,冲着李若卿倒地就跪。
官差未曾想到,这位县太爷的座上宾,竟然跟庞立来不是一个德行,按照庞立来的行事风格,当着他的面,使劲的折磨这位死不讨饶,如同茅厕里的石头一样,脾气又臭又硬的赛金花,县太爷保准高兴的哈哈大笑。
“若卿姑娘有所不知,这个赛金花,可是个心狠手辣毒妇,她手里攥着两条人命呢,这还不算,整个牢狱当中,凡是进来的女囚,各个都要遭受她的毒手,这不,这柳如月母女二人屡次坑害姑娘,县太爷为了替姑娘出气,特意将柳如月母女跟她关押在一起。”
官差生恐李若卿在县太爷面前说他的不是,急忙说着巴结邀功的话。
李若卿心里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都说官场黑暗,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黑。
倘若她李若卿没有救治了庞立来母子,庞立来哪里会对她如此格外照顾?既然能不问缘由的把她李若卿抓到县衙里来,定也能把她关进大牢里来!说不定,躺在大牢里受折磨的,就是她李若卿了。
“赛金花,今天怎么如此消停,怎么,没有力气了吗?”
碍于李若卿在一边,官差不敢再对赛金花拳打脚踢,蹲下身来,冲着赛金花喊着话。
赛金花一动不动。
“娘,娘,那个疯婆子死了,死了·······”
躺在里面的李若荨听见衙役的话,高兴的欣喜若狂,疯狂的摇晃着沉睡的柳如月,扯着嗓子喊道。
“喊什么喊,再喊,板子伺候!”
官差冲着李若荨凶神恶煞般喊了一句,吓的李若荨急忙闭上嘴巴,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卿儿姐姐?”
李若荨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来回打量着站在赛金花一边的李若卿,拖着哭腔冲着李若卿喊道。
李若卿没有理睬。她发现躺在地上赛金花,情况有些不大妙。
“快,快帮我把这个女囚带出去!”
李若卿冲着官差大喊。
“这,这······”官差万分为难。
赛金花是死囚犯,他不管擅自放人。
“她快死了,我是郎中,我能救她!你要是再不帮忙,我可要告诉县太爷,让县太爷治你的罪!”
官差一听,吓的点头俯身,得罪了李若卿,轻者挨板子,重者丢了官职,这可太不合算了!
“卿儿啊卿儿啊,姨娘错了,姨娘知道错了,快把姨娘救出去吧,姨娘再也不干了······”
正在昏睡柳如月,迷迷糊糊中知道了来人正是李若卿,嚎啕大哭着,拖着手铐脚镣叮叮当当爬过来,抱着李若卿的腿,仰起肮脏不堪的脸,苦苦哀求着李若卿。
“卿儿啊,姨娘对不起你,卿儿,姨娘罪也受了,牢也蹲了,你就帮帮姨娘这一次,救姨娘出去吧,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再呆下去,姨娘就疯了······”
柳如月拍着大牢阴暗的地面嚎啕大哭,恨不得把一颗心扒出来给李若卿看看,用来证明她的诚意。
李若卿冷冷的看一眼哭天抢地的柳如月母女。
呵呵,类似这样的忏悔,柳如月母女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这样的戏码。如果柳如月母女一开始就诚心改过,怎么会到现在的地步呢?
“篮子里有吃食。”
冷冷的冲着柳如月说了一句话,李若卿拉着小鱼急忙跟随着官差往外走去。
官差将赛金花背到了一间空无一人,但是光线充足的牢房,将人事不知的赛金花放到了一堆干净的杂草上,李若卿急忙俯身查看着赛金花的情况。
赛金花双目紧闭,牙关紧紧的闭合,身体不停的打着寒颤,嘴里发出一些叽里咕噜含混不清的声音,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布满污垢的长指甲,已经深深的陷进皮肉里,鲜血顺着肮脏黝黑的皮肤往下流。
身体滚烫,整个人像是个燃烧的火炉一般!
赛金花发高烧了!
李若卿急忙从随身命令官差打来一盆清水,并要了两条毛巾,趁着官差走出牢房准备东西的间隙,李若卿一着急,一伸手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两粒退烧药,撬开赛金花的嘴巴,将两粒药喂了下去。
等官差带着水盆和毛巾回到牢房的时候,李若卿示意让官差退出,她要帮着赛金花擦拭身体。
“若卿姑娘,赛金花一个死囚,何苦如此这般对待?如此让若卿姑娘劳累,这赛金花怎么会有如此的福分?”
官差讨好的对李若卿说道,随即退了出去,并对李若卿说,有什么需求,尽管传唤他。
等官差走出牢房,李若卿当即让小鱼站在大牢门口把守,她三两下脱下赛金花肮脏破烂不堪的囚衣,用热毛巾擦拭着赛金花的身体。
一边擦拭,一边哀叹,还是新时代好啊,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在监狱里,会跟正常人一样对待。看看这个大月国可怜的女囚犯,生生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头发掉的都稀疏了,如同枯草般散落在肩头上,头发上都打上了死结。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洗漱了,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道。身上瘦骨嶙峋,一根根的肋骨高高的凸起,摸上去只有一点点的皮肉。脸上更是没有一点点的肉,面颊深深凹陷下去。
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厚厚的伤疤鳞次栉比,一块接着一块,有些伤疤是旧伤还没有好利索,新的伤疤又覆盖了上去,身体摸上去,像是摸在树上一般凹凸不平,那些凹凹凸凸的伤疤,有的形成了粗糙的疤痕,有的已经化脓腐烂,流出黄浓腥臭的脓水,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的身体。
这个庞立来,简直是个昏官!
李若卿擦拭完身体,从空间里掏出一些消炎止疼的药粉,仔细的将药粉涂抹到了赛金花的伤口上,擦拭完毕,李若卿盯着赛金花的脸,不禁一阵发呆。
脸上的污垢擦拭干净之后,可以看得出,这个被称作赛阎王的赛金花,五官非常精致,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这样的标致人物,落到现在的悲惨境地,实在是太过可怜,莫非这个赛金花,是跟柳如月一样,仗着有几分姿色胡作非为?
正在发呆的李若卿,手冷不防被一个东西牢牢的抓住,吓的李若卿不禁失声大叫,一直守候在外边的官差,听到李若卿的喊叫声,急忙跑了回来。
“赛金花,你发什么疯!你病的都快要死了,幸得李姑娘相助,还不赶快跪下磕头谢恩!”
官差冲着赛金花厉声训斥。
“死,我赛金花还能怕死?死了才好呢,死了我就可以把那对奸夫淫妇再杀一次!”
虚弱的睁开眼睛的赛金花,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的话。
“大胆赛金花,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还想着杀人!”
“杀人,我杀的那是人吗,那是畜生!”
刚刚缓过劲来的赛金花,挣扎着从草堆上坐了起来,冲着官差大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