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贵傻眼,事态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心里对这对母女终归还是有一定的情分。
搜肠刮肚想着求情的措辞,这边还没有理出头绪,只听院子里门口一阵喧哗。
这,又是怎么了?
只见一个婆子,带着一个皮肤白皙,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同行的还有一个扎着丫鬟发髻,看起来不过十三四的女孩。
这书生?
李若卿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记忆如同海潮翻涌,原主相关的一切事宜,骤然涌上心头。
没错,就是他!原主的丈夫,张永生!
记忆告诉李若卿,别看着面前这个白净的男人,看起来手瘦瘦弱弱,斯斯文文,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不见血的阎王!
就是这个看起来衣冠禽兽的畜生,跟他娘刘张氏沆瀣一气,为了糊弄原主的一部分陪嫁,打着婚约的旗号,将原主娶过门之后,将原主往死里折磨!
原主嫁过去,过的真是生不如死!
都说穷生奸计,此话一点也不假!
张家是邻村的张家村的一户人家,张永生为老大,今年十八岁,是张家村的私塾先生。张永生自诩满腹经纶,可是屡次秋闱,总是落榜不中,如此折腾三四次之后,张永生放弃了中举的念头,在本村的私塾里谋了个职位,教授本村孩童,换取一些糊口的银两。
按理说,识文断字的张秀才,应该懂事明理才对。可是屡次名落孙山,让这个胸有孔孟之道,信奉儒家学说的的秀才,心理逐渐变的扭曲起来。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娘跟他妹子张永莲,所有的人都在跟着他作对,包括这个带着丰厚陪嫁嫁过来的胖婆娘李若卿。
对,原主嫁过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头脑混沌,只知道吃吃喝喝的胖子。
原主进入张家门,可把张永生娘乐的要死。
张家一家没有当家的男人,唯一的男丁张永生又是一个只知道读书,不能伺弄庄稼的读书人,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栖栖遑遑。
按理说给儿子娶了媳妇,非得没有花一分钱,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陪嫁,应该善待媳妇才对,可是心理扭曲的张家人,不但没有好好对待李若卿,反倒是变着法子的折腾她!
李若卿猛的捂住了胸口。
此时她只感觉到一阵憋闷。
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一幕幕让她怒火中烧的记忆,让她感到憋闷,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个清冷的冬天,家里冷的像个冰窖子一样。
张永生吃罢简陋的早餐,照例到私塾授课去了,愚钝的原主等着一家人吃罢饭后,刚想到桌子上喝那已经凉透气的稀粥,未等坐下,只听“噗通”一声,原主胖胖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
一个扎着两个朝天发髻的小丫头,嘴角哧哧笑着,手里还攥着一个破烂板凳。
是她,原主的小姑子,张永生的妹妹张永莲,趁着原主还未入座,一下子将板凳抽走了!
身体肥胖的原主,当地摔的头晕眼花,脑袋后边疼的要命···
用手一摸,竟然是殷红的鲜血···
原主生性怯懦,脑袋疼的要命,看到满手的鲜血,不禁捂着脑袋,呆呆的站在原地嘤嘤的哭泣起来。
“哭什么哭,就个猪,这点事都干不好!养你这样的傻东西有什么用处!养头猪还能换银子!只知道吃喝的玩意!”
那边吃饱饭,拿着小板凳坐在墙根下眯缝着眼睛晒太阳的张永生娘,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抡起手里的小板凳就朝着原主劈头盖脸打砸过来!
这下可好!
原主本来滴水未进,肚子里空空如也,脑袋后面还流着鲜血!恶毒婆婆非但不去责怪始作俑者的小姑子,反而对着原主打砸过来!
婆婆打,小姑子在旁边跟着咒骂,一番毒打之后,已是中午下学时分。
回家吃饭的张永生,看到满身污垢,满脸血污的妻子,竟然一声不吭,毫不问津!
“洗衣服去!”
恶婆婆一声令下,把一盆子脏衣物扔到院子里,随着咣当一声响,原主跟一个木制的棒槌,一起被恶毒婆婆从屋子里推了出来!
可怜愚钝的原主,顶着满身伤痕,饿的头晕眼花,走路都东倒西歪,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顶着刺骨的寒风,抱着满满一盆子的脏衣服,来到张家村前边的河边,砸开厚厚的寒冰,一双手在冰水里冻的像是又红又肿···
一阵眩晕袭来,原主只觉得的天地旋转,躲闪不及,整个人掉到了刺骨的河水里···
这些涌上心头的记忆,把李若卿气的怒火中烧!
就这样的人家,还有资格婚配!缺德的玩意,断子绝孙才好!
“亲家啊,我到东屋里找亲家公,这不没见着,原来是在西屋里···”
刘张氏一张如同核桃皮一样的脸,堆满了巴结奉承的笑容。
惊魂未定的柳如月,搀扶舌头刚刚缓过劲来的李若荨,看到婆子来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暗窃喜。
终归是柳暗花明!
李若卿,只要把你从家里赶出去,我跟荨儿才能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亲家?”
韩淑英一脸的疑惑。
家里只有卿儿跟荨儿两个孩子,难不成荨儿已经找了人家,怎么从来没有听柳如月提起过此事?
围观的乡邻更是觉得的诧异。
“大姐啊,你可得说句公道话。”
腰板挺了挺,柳如月一瘸一拐的走到韩淑英的面前。
“大姐啊,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大姐贤良淑德···”
李若卿只想发笑,这个贱人,这是先给娘打个预防针呢!
“大姐教女有方,卿儿懂事明理,这不,隔壁张家村的教书先生,相中了卿儿,特意托给卿儿做媒,婚书我们两家都已经拟好了···”
这事,感情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柳如月还将婚书放在身上呢。
“大姐,张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周边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是目不识丁的莽汉,人家张永生可是识文断字的秀才,配的上咱们卿儿···”
柳如月说罢,一瘸一拐走到李若卿的跟前,刚想拉起李若卿的手,李若卿厌恶的一把推了出去。
“这,卿儿,这是不好意思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就是姨才给你操这份心呢···”
“对亏姨娘费心了!”
李若卿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不屑的看着正在卖力表演的柳如月。
“亲家母、亲家公还有里正都在这里,就趁着大家伙都在,我们把这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张刘氏一脸的奸笑。
她能不笑吗,一文银子不用花,这个现成的媳妇还能帮着干活,还能得到钱财嫁妆,这桩买卖,实在是合得来!
“老婆子,你想定什么事?”
这个毒妇,作恶多端,李若卿连面子上的事情,都不想跟她客套。
“你,你说什么!”
刘张氏闻言,大惊失色。
柳如月跟她说过,隔壁西院子韩淑英家的李若卿,是个木头桩子,绝对不会多言语,更不会跟她产生口舌纠纷。
这个姑娘,哪像是个省事的样?
“你不是说要定什么事情,趁着大家都在场,把事情整明白了···”
懒的跟她浪费口舌。
“嫂子,当然是你过门的事情了···”
梳着发髻的小丫头,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不停上下打量着院子里的大大小小家禽。
娘说过,这家家境好,如能顺利将李若卿娶过门,粮食钱财都能得到不少呢!
“嫂子?你喊错人了吧!”
李若卿目光冷冷,这个小蹄子,可是把原主折磨的死去活来!典型的棒槌型人格,时刻想着折磨别人!
“他爹,这是怎么回事?”韩淑英还是原来老实巴交的模样,低眉顺眼询问一边的李永贵。
李永贵看看身边的柳如月,胳膊捣捣柳如月,示意柳如月作答。
“哎呀,大姐,是这么个事,这不看着咱们卿儿长大了,我这不托了好多人,想给卿儿寻个好人家,这不,隔壁张家村的张先生,你看看,仪表堂堂,识文断字,跟咱们卿儿最合适不过了···”
柳如月一脸的奸笑。
就冲着给卿儿找婆家的份上,李若卿也应该给个面子,放她们母女一马吧?
“姨娘说笑了,卿儿年纪尚且比姐姐小两岁,要操心,姨娘应当操心姐姐的婚事才对···”
李若卿似笑非笑,慢慢移步到李若荨面前,一把把正在捋舌头的李若荨推到众人面前。
此时的李若荨,舔过带毒糕点的舌头,稍微灵活了一些,但是感觉舌头还是有些麻木,一直将发黑的舌头伸出嘴巴外边。
众人大笑!
这是什么神操作!
一个又黑又长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像是夏天炎热的时候,试图纳凉的狗,将嘴巴里的舌头伸出外散热一样。
李若荨又急又气,脸像是上了颜料似的,蹭的一下涨的绯红。
“嫂子,你别不知道好歹。”
小姑娘眼看着李若卿根本没有把他们张家人放在眼里,脸顿时阴了下来。
“好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李若卿毫不示弱,冲着张永莲吐了一口唾沫。
“你!”
张永莲气的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