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听了这声“好”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什么好呀。
只是这皇太孙殿下说话一向不着边际,云凝也没深究。
“你之后还给我们上课吗?”
“你想让我上吗?”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顿感不对劲。
一时……气氛尴尬而暧昧。
两人正都低头不语,对面的灵璧便开了门。
眼前的一幕,再一次深深刺中她的心。
那位一月未出房门的皇太孙殿下,一出房门竟就跑到了云凝房中!
离越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冷冷地看了灵璧一眼,颇为不悦,只觉得对方在这时开门,实在是太破坏气氛。
灵璧对上离越那张千年寒冰脸上的万年寒冰眼神,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慌乱中赶紧合上了大门。
离越这才稍稍满意,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云凝。
“咳……你看我做什么?”
“好看。”离越的回答很简单。
确实,云凝是三界中第一美人,自然好看。
“你若是没什么事,便再给大家上上课吧。”云凝转移话题道。
“为何?”
“你上课似乎很有效用,那个共修很是厉害,人人都觉得功力大进,你足不出门的这几日,大家都想着你。”
“大家?与我何干?”
确实,对于离越来说,他实在没必要照顾书院学生的感受,那次共修,他完全是为了云凝。
这时,敖戌踉踉跄跄地冲进了云凝房间,一眼看到离越,微微惊讶,愣了愣。
离越微微蹙眉,只觉得这敖戌实在太无礼,整日往云凝房间里冲。
“怎么了?”云凝见敖戌一脸焦急之色,便知一定出了什么事。
“噢……你还记得那个猪妖吗!就你为了她去守无望海的那个!”
“记得,怎么了?”
“她被抓回来了,今日要在斩妖台被处决!”
“啊!什么!”云凝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焦急之色就要往外冲。
敖戌赶紧拉住云凝,说道:“云凝,这是天庭要杀的妖,凭借你的能力,是绝不可能救下她的!再说了,救下了她,你自己受罚不说,要连累你爹娘哥哥阿姐的!你不要冲动行事!”
云凝听了这话,立刻低下头来,一脸无奈。
确实,自己受罚是小事,若是连累了家人,那就太不孝了。
“我……那我也想去看看,好歹送了她最后一程!”
说罢,云凝捏了个诀便腾云驾雾而起,敖戌迅速赶上,两人架着两团彩云,便迅速消失在了离越的视野里。
其实……离越很想陪云凝去一趟。
只是这样的事,他身为皇太孙,实在是不便参与。
云凝和敖戌两人的功力都在这段时间里显著增长,是以腾云后的行进速度也相较之前快上了许多。
由于吃了大量的补灵丹和增灵丹,云凝的速度竟和敖戌不相上下。赶路途中,敖戌不由得疑惑,云凝何时进步如此之大?
只是事情紧急,两人一门心思都扑在那即将要被推上斩妖台的主要身上,便都没管这细枝末节的小事,只管往前冲。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两人总算赶到了斩妖台。
斩妖台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台子,圆形台子的正中央还微微凸起,一名手拿斩妖刀的天兵已经就位,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铠甲,铠甲袖边的花纹蓝白相间。
走上那斩妖台的走道之上,两名天兵面无表情地押送着那猪妖。
今日主要穿了一件土黄色的粗麻布衣衫,头上不过插着一根木质的草标发簪,脚上踩着一双还带着些许淤泥的草鞋,看上去颇为窘迫狼狈。
想来是这些时日为了逃避天庭的追捕,和她的周郎东躲西藏,蜗居于乡下山间,这才有了这样一番打扮。
云凝只觉得一阵心疼,小碎步迎了上去。
两个天兵见突然来了两人,立刻警惕了起来,伸手拦住了云凝,严肃地说道:“天庭执行斩妖令,闲杂人等,不可在此。”
敖戌赶紧笑脸迎了上去,从袖口中掏出一枚金光灿灿的夜明珠,直接塞进了天兵的腰带之中:“这位大哥,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还请行个方便。”
那天兵虽还是一张臭脸,却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不再阻拦。
云凝看着猪妖憔悴的脸,眼眶一红,道:“哎……还是没能救了你。”
那猪妖看见云凝,也掉下眼泪来,她没想到,眼前这位仙女,不仅救了自己一次,在自己临刑前还特意前来探望,不过是萍水相逢,竟有此情。
“这位仙娥不必自责,天上一天,地下十年,仙娥为我拖了数日,我已在凡间与周郎度过了三十年,如今周郎年事已高,也是行将就木之人,我这也算陪了他一生,已无遗憾了。”想到那凡间的周郎,猪妖的脸上浮现出了幸福而灿然的笑容,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显得这爱情异常凄美,令人心痛。
“哎……只可惜了你这一身千年的修行,就要这般没了……”云凝叹息。
自己不过是三百多岁的小仙娥,得这一身修行已然不容易。更何况这主要,在凡间千年,完全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毅力修炼。
“这是我自愿的,如今也无怨无悔。对了,我叫百灵,白色的白,灵验的灵。”
没想到一只猪妖,会有这样好看的容貌,好听的名字。
“我叫云凝,白云的云,凝结的凝。”云凝也立刻做了自我介绍。
这时,一旁的天兵道:“好了,时辰已到,还请云姑娘让开。”
天兵天将也不是愚蠢之人,观敖戌的打扮,加之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便知敖戌是西海的人。再看看这位身穿绮罗的姑娘,又姓云,自然是水云族家的小姐,顿时客气了不少。
只是这玉帝有命,是绝不能违抗的,需行刑之时,自是一刻都不能耽搁。
一听这话,云凝便掉下眼泪来:“白姐姐……一路走好。”
云凝柔肠百结,只觉得天庭怎的这般无情,生生要拆散一对痴情男女,还要将如此艰难得来的千年修行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