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娘子!”那书生虽身材单薄,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在娘子受难时便毅然挺身而出,毫无怯懦之色。
那老板娘躺在地上,眼眶微微湿润,掉下一滴眼泪,不住地轻轻叹气。
灵璧冷声道:“你可知道你这个娘子是什么人?”
“我娘子便是我娘子!再说了,我娘子是什么人,与你何干?”
灵璧听了这话,心中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可知你娘子是个千年猪妖?你当你的枕边人是个良家妇女,还不知她打算怎么对你呢!”
云凝在一旁看着灵璧这一句又一句地质问,心中却毫无快感,只觉得灵璧太咄咄逼人。
自小以来,云凝最讨厌的便是那没来由的门第观念,生生要将神仙们分三六九等。
同样,云凝也不喜欢把人妖仙做太多区分,把仙看得多高贵,把妖看得多低贱。
眼下见这一对痴情安分的男女因人妖殊途而无法相恋,心中充满了同情。
那书生周郎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自家娘子,问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板娘头埋得很低,似乎也不愿欺骗自己的心上人,落下泪来,哽咽地说道:“她……她说的没错……我……我确实是千年猪妖……相公,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那唤作周郎的书生闻言一愣,看着自家娘子满面泪痕,只觉得一阵心疼,他推开神缨枪,蹲到了娘子身旁,将娘子搂入了怀中,温声道:“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恨我是一介凡人,寿数有限,不能与你长相厮守,只能伴你数十年。”
老板娘听了这话,泪如雨下,不曾想周郎这般情深,竟不介意自己是千年猪妖。
灵璧惊愕道:“你疯了吗!她可是妖精!”
“那你是什么?”
灵璧被问得一愣,怒气冲冲地脱口而出:“我是仙女!”
可这话一说出口,又觉得这话接的无比中二,气得跺脚。
周郎听了噗嗤一笑,说道:“神仙和妖怪,到底有什么差别?都会法力,都长生不死,除了出身不同,可还有别的异处?”
灵璧被这问题一噎,竟答不上来。毕竟妖精经过修炼后,也可以飞升仙界,成为散修小仙。除了出身之外,还真没什么差别。
“人妖殊途,你们俩在一起,有违天道!”
“敢问天道是什么?《道德经》有云,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既是如此,人妖相恋,想来便就是不足的,为何不补反损呢?”
灵璧虽也算得上博览群书,可到底没有这书生读的书多。更何况,人妖殊途一事确实太像是某个神仙固定规定的,想来想去都没什么道理,因此根本想不出话来辩驳,只能长枪一转,把那书生逼退,神缨枪枪尖再次逼上猪妖老板娘的脖子。
“废话少说,我今日定要收了你!”
那周郎直接伸手抓住那神缨枪:“她是我娘子,无论你是神仙也好,妖怪也好,我也不许你动她!”
灵璧一声冷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说罢,掌中一股灵力升起,直朝那周郎而去,不过眨眼之间,那周郎便立刻倒地,没了声响。
自然,这一股灵力也不过是让这周郎昏睡过去罢了,灵璧自是无心伤人。
那老板娘见相公没事,松了口气,仍是警戒地看着灵璧,做好时刻开打的准备。
灵璧美眸微微眯起,一股灵力便在体内开始升腾,旋转,她和老板娘的灵力不相上下,想要将这老板娘收进锁妖囊,需耗费不少功夫。
她一边集结着体内的灵力,一边开口对云凝、敖戌道:“你们俩,来帮我忙,把她收进锁妖囊。”
敖戌愣了愣,似乎是因怜香惜玉,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云凝眉头紧蹙,迟疑了半晌,终是开口说道:“师姐……我看她好可怜,不如放了她吧!”
此言一出,一旁的老板娘立刻向云凝投来感激的目光,眼眶微微一红。
灵璧却眉头一皱,断然道:“绝不可能。一者,人妖相恋,有违天道。二者,此乃书院给我们的任务,必须完成!”
说罢,灵璧便开始舞动太戟红缨枪,即便站在一旁的云凝和敖戌,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涌动。
云凝不过犹豫了三秒,立刻空手画出了雨霖铃,迅速加入了战局之中,堪堪挡下了灵璧使出的这一枪。
“你疯了!”灵璧一声惊呼。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好玩的小师妹竟然会在这时候冲出来横插一脚。
那老板娘也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仙家小姑娘会为自己违抗师姐。
云凝吃力地喊道:“老板娘,我师姐厉害,我撑不了多久,你快带着你的周郎走罢!天高海阔,希望再不相见!”
灵璧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她冲一旁的敖戌喊道:“敖戌!还不帮忙!”
敖戌看了看灵璧,又看了看在灵璧太戟神缨枪下勉力支撑的云凝,只觉得左右为难。索性大喊了一声“啊”,便直接逃离了这对打现场,气得灵璧差点吐血。
那老板娘见状,赶紧扑到了周郎身边,扶起周郎就跑。
灵璧心急,只想赶紧解决云凝去追,哪想到云凝铆足了全身灵力,势要拼过这一轮。
虽说云凝和灵璧两人灵力水平相差甚远,要是较量起来,云凝定然不是灵璧的对手。
可若是云凝用尽全力,想要拖上一拖,却也可以拖上灵璧半炷香的功夫,这功夫,老板娘带着周郎逃跑,绰绰有余了。
在一番仙人奋战后,那猪妖成功地带着自己的情郎逃之夭夭,而云凝也因为过度消耗灵力而当街昏了过去。
灵璧气的直跺脚,连理都没理云凝,便直接腾云驾雾,回到洪荒书院告状去了。在一旁躲藏许久的敖戌这才跑了出来,把云凝轻轻扶起,为云凝注入一股灵力。
“小师妹……没事吧?”敖戌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