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灵璧这才颇为沮丧地回到了客栈之中,闷闷喝下一口云凝递上的热茶。
敖戌皱眉道:“这猫妖莫不是知道师姐是神仙,所以这才收敛了,不敢上前来?”
灵璧摇头:“不可能,我已经收敛了周身的仙气,她不过是个小妖,不可能发现。”
云凝想了想:“或许这猫妖昨夜就是没有来到庄家堡,不知躲在哪个妖洞自己修行?”
灵璧叹气道:“这一夜无果,恐怕我们明日还要继续,这引蛇出洞,到底还是做成守株待兔了。”
云凝撇了撇嘴,道:“那也没法子,只能守着了呗。”
三人都整整一夜未眠,都颇为疲倦,便各自回房睡去了。直至傍晚,三人才纷纷起了床,来到客栈一楼大厅之中,又让小二上了几道菜吃。
小二没想到这三位金主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庄家堡,惊喜之余照顾的更加精心,菜量都比昨日大了一些,吃得三个神仙撑得昏昏欲睡。
夜幕再次降临。
云凝道:“师姐,我看你昨晚走了整整一夜,应该累坏了吧。也不知这猫妖何时才会出现,总归不能让你夜夜都这么走吧。今夜我来,你帮我护着。”
敖戌听了,立刻说道:“若是如此,也应该长幼有序,今夜我来吧!”
云凝想了想,也没有争夺,便应了。
这夜,敖戌又是走了整整一夜,甚至大胆地走出了云凝和灵璧的观察圈,绕着整个庄家堡走了许久,可仍是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一丝危险。
三人又累又气恼,又是呼呼睡过一整个白日,在傍晚中起床。这回,三个人都没有心情吃饭,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了敖戌的房间——那是观测街道的最佳房间。
“好啦,今日终于轮到我了,你们可不要再跟我抢了。”云凝笑了笑。
敖戌点头:“虽说没什么危险,不过这更深露重的,你多穿点。再者,走一个晚上挺累的。你若是不想走了,便坐在街边石阶上待一会儿。总不至于这猫妖只喜欢攻击能动的吧。”
云凝点了点头,道:“真啰嗦!”说罢,倩影一闪,便走出了那客栈大门去。
灵璧看了敖戌一眼,道:“认识了你三百年,第一次发现你有如此细心之时。”
敖戌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云凝是我的心上人,我自是要护着她。”
灵璧听到了“心上人”三字,又第一次在敖戌的脸上见到如此坚定而温暖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
随即,灵璧又轻轻摇了摇头,收回心神,仔细去看云凝。
这大西北的夜晚,确实颇为清寒。云凝走到一半,不得不偷偷再变出一件披风来。
她走在这凡间街道中,竟突然觉得有些心神恍惚。
明明是第一次下凡,可云凝却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十分熟悉,十分亲切,可要说到底熟悉在哪,亲切在哪,却又是说不清楚。
也不知是不是历劫的时候在凡间待久了,在那阿赖耶识上留下了种子。
云凝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扇门上画着衣服女子画像。
这画像不同于凡间大多数的女性形象,她头上高高扎起马尾,身着一身红色战甲,骑着一只骏马,手持一柄长剑,看上去英气非凡,颇有气势。
云凝走上前去,仔细一看,见那画旁写着四个小字——“红衣女将”。
不知怎么的,云凝觉得这画中人和自己的眉眼似乎有几分相似,可细细一看,又觉得全然不同,莫名便对这画生出份奇怪的感情来。
云凝摇了摇头,从这画旁走开,暗叹自己定是这两三日来都没睡过好觉,便心神不安了。
想着敖戌昨夜绕了整个庄家堡都平安无事,好奇心驱使下,云凝也走出了敖戌和灵璧的视线,在庄家堡游走了起来。
敖戌见云凝走出视线,焦急不已,低声道:“云凝怎么回事!都走出这两条街了!要是遇到了猫妖,我们岂不是要顾不上!不行!我要出去寻她!”
说罢,敖戌便要往门外走。
灵璧赶紧拦道:“不许去!”
敖戌略带撒娇地嚷道:“师姐!”
“第一,她今日会走出这两天街,拜你昨天走出所赐。第二,那猫妖连续两夜未曾路面,可见警觉,你贸然追出,可能会打草惊蛇。第三,云凝不是小孩,都能和你在狰下逃脱,一个小妖,尚且伤不了她。”
灵璧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可见是急了。这话说的条理清晰,句句在理,敖戌听了无法反驳,可又便生担心云凝出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只一心埋怨自己,昨夜怎么给云凝做了个这么差的榜样。
而此刻,云凝还闲庭信步地走在庄家堡的街道之中,时不时看看淡蓝色的星星,深蓝色的夜空,或是脚下干裂的黄土。
“喵!”
一声尖利的猫叫声陡然划破了这一片寂静,云凝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只觉得背后一阵疾风直冲自己而来,云凝下意识地向右一闪,又迅速地转过身来。
只见眼前黑影飞速一闪,近处院落高墙上便出现了一对绿幽幽的猫眼。
云凝倒吸一口凉气,一方面她颇为紧张,她少有直面妖怪的机会。一方面她颇为兴奋,等了足足三夜的猫妖总算在今晚现了身。
她立刻屏息静气,警觉地看向猫妖,一妖一仙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峙。
“喵!”
猫妖满带怒火地发出一声尖啸。
云凝微微一笑,这猫妖虽已有三百岁,却还未化成人形,连言语都通不了,只得喵喵叫,这样的水平,自己应还是可以对付的。
自从上次在灵河对黄龙使用定字手印失败后,云凝对这定字手印进行了深入研究。
这定字手印想要成功,除了打对手印姿势,更需要打手印的人灵力高于被攻击对象。若是对战的两人灵力不相上下,则需要被攻击者灵力减退,或注意力不集中,或心神不宁,才能被完全定住,否则也可能只定住几个呼吸,便又恢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