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旭宁的眼泪,苏语凝正手足无措。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尉迟琳的出现,成为了气氛缓和的救星。
苏语凝赶紧转移话题:“是啊,周远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以后也不用再担心有毒人霍乱三国了。”
“师父就是厉害!一出马把这么难缠的人都搞定了!”
“你和聂绯怎么样?你生了吧?男孩女孩?哎,看我这个当师父的,什么也不知道。”
“没事没事,我生了个男孩,聂绯希望他这辈子平平安安,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聂安。我着急,就先过来了,一会儿他抱着孩子就来了。”
果然,尉迟琳话音刚落,聂绯就抱着孩子紧赶慢赶来了。
“苏……咳,皇上,你可算回来了!”聂绯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和姿态同苏语凝相处了。
苏语凝笑了笑,说道:“叫什么皇上,这称呼我听了实在奇怪,有时候都不知道是在叫我。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该怎么叫怎么叫。”
尉迟琳听了这话,立刻道:“你看我说吧,师父不是那种人。”
苏语凝笑了笑,这才开始留意聂绯手中的婴孩。这孩子刚刚足月,被奶娘细心包裹的严严实实,上好的蚕丝线黄布垫在了最内里,唯恐粗布伤了这小家伙比鸡蛋还要滑嫩的皮肤。
虽还只是个五官都凑在了一起的小娃娃,却仍然能从五官中看到尉迟琳的影子:“都说儿子和母亲长得像,果不其然,你看这眉眼,和琳儿真是如出一辙。”
旭宁听了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为何只说儿子长得像母亲?难道女儿就不像了嘛?”
“常言都说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苏语凝笑着解释。
“那宁宁不依,宁宁要像母亲!”旭宁一脸严肃认真,似乎在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非要像母亲做什么?像你父皇不好吗?”苏语凝歪头问道。
旭宁立刻认真地摇起了头:“不好不好,母后生的更好看!”
听了这话,苏语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旭宁这小丫头,才刚学会说话,就知道拍马屁了。
苏语凝指了指聂绯怀中的聂安,说道:“宁宁啊,这个在睡觉的是聂安,你的弟弟。”
旭宁听了这话,立刻仔仔细细瞧了聂安一眼,皱眉说道:“这个弟弟怎么这么小?”
苏语凝心想,你就别人家大那么一点点,还好意思说人家笑,嘴上却说道:“是啊,弟弟好小,旭宁快快长大,可以保护弟弟。他叫聂安,平平安安的安。”
旭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诶,那我和他加起来,就是安宁!”
苏语凝这才发现这起名字上的巧宗儿,笑着说道:“是了,我竟没发现还有这样的缘分。”
“不如就许了亲吧!你看如何!”聂绯激动地说道。
苏语凝立刻白了聂绯一眼,道:“我最讨厌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两个孩子将来能不能成婚,还得看他们能不能看对眼,我们瞎操什么心。”
尉迟琳立刻赞同道:“就是!”
聂绯一脸委屈:“琳儿,你怎么什么都向着你师父!”
尉迟琳笑了笑:“难道你不向着师父吗?”
三人许久不见,自是又热热乎乎聊了许久,直至饭点才各自散了去。
北雁无花城。
这北国风光,虽没有万里雪飘,却也是千里冰封。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远远的,土壤上糊着一层淡淡的白色,走进了才能看清是一片晶莹。
无花城城如其名,四季无花。本就处在北国边界,还上挑了三千米的海拔,是以终年高寒,不闻几声鸟叫。
这城中人似乎都在家中窝冬,宽宽的街道竟是杳无人烟,连个店家都没有。
萧越和明一两人都穿着深灰色的棉服,看上去分外臃肿,走起路来跨步都大不起来,否则那强劲的北风便会从长袍子的高开叉裤脚里钻去,吹得人腿一阵冰凉。
明一看着萧越走着小碎步前行,很是不好意思。
这一路来很是仓促,明一买不到什么好料子的冬衣,像锦帽貂裘这一类东西,在寻常地方一概寻不着。
萧越却不甚在意,只顾着留心着街道的人家。
“这无花城竟是这样的贫瘠之地?我只以为这里不过是冷了些,不曾想竟是这样的肃杀。魏国公司徒楼诚每日对着这样满目疮痍的大地,想来心情是不大好。”
“主子,我已经打听过了,再穿过两个街角,便能到城中心最大的酒楼之中了,待我们安顿下来,我便再去寻几件好衣服。”
萧越摇了摇头:“不妨事,这天气虽冷,我却也还抵得住,我们初入城中,若是一下子太招摇了,怕是会引人注意。”
明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萧越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城中街道,只觉得这连个村子都不及。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苦寒之地,竟然能挖出金矿来。
而且以周远手中黄金数量来看,这口金矿似乎肚量极大。
两人很快穿过两个街角,来到了那传说中的“最大酒楼”,无花酒楼。
然而这酒楼却并不气派,挂在外头的木头招牌被雨雪腐蚀得坑坑洼洼,无字没了四点底,花字没了草字头,酒字没了三点水,楼字没了木字旁,看着真是没有生气。
那一楼的堂子里只有个伶仃的中年男人,看那打扮像是个掌柜,却又是十分寒酸,那条掩在棉衣长褂下的粗腿棉裤子,已经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那双短至脚踝的小棉靴看着也脏兮兮的,鞋面的面料已经旧得不成了样子。
“店家,你们还开门营业吗?”明一温声问道。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一双空洞的眼睛立刻有了神:“有的有的,打尖住店都成,两位客官往里请!”
说罢,掌柜的便打量起了萧越和明一,见这两人穿着一身新衣,在心中不由得高看了起来,这年头在无花城里,能买得起新棉衣的人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