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道,“不用担心暴露不暴露,我现在要知道的,只是双儿几人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你明白么?”
张有成心中一凛,“明白!”
“尽快查清楚红花会馆和宝亲王府这两个地方。”
“是!”
却在这时,里屋传来“嘤咛”一声轻哼。
慕容复心中一动,挥退张有成和老掌柜,起身朝里屋走去。
“绮儿,你醒了?”慕容复来到柳生花绮床边,但见其双目微睁,正茫然的看着屋顶。
听得这一声音,柳生花绮登时完全清醒过来,就要挣扎着起身,却是发现身子动弹不得,口中唤了一声,“主人……”
“你别动,”慕容复急忙按了下柳生花绮的身子,“你受伤颇重,切莫动弹。”
“绮儿没用,还累得主人出手相救……”柳生花绮默然片刻,惭愧道。
“王府中防卫森严,冒然派你前去,是我考虑不周,与你无关。”慕容复柔声说道。
这话倒也并非全是安慰,他亲自到过王府,那奇异诡谲的阵法便不说了,府中精兵严守,根本不带一丝空隙,若非他武功极高,恐怕也不能这般来去自如。
柳生花绮还欲说话,慕容复却是制止了她,“你身子虚弱,就不要多说了。”
随后慕容复走出房间,不多时,却是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中放有一个瓷碗,丝丝热气冒将出来,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漫屋间。
柳生花绮先是一怔,随即大惊失色,“主人折煞绮儿了,绮儿……绮儿不过以奴婢,怎当得主人如此……”
慕容复笑了笑,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柳生花绮的头部轻轻揽入怀中,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朝柳生花绮喂去。
柳生花绮呆呆的将药喝了下去,喉咙一股暖流划过,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主人快别这样,绮儿……绮儿自己来。”
“你都裹成一个粽子了,怎么来。”慕容复轻笑一声,说着又舀了一勺喂进她口中。
在东瀛,女子地位本就极为低下,莫说主仆身份了,便是夫妻之间,妻子病了,丈夫也不会如此照顾,一时间,柳生花绮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第一次有了被当做人的感觉。
慕容复喂完药之后,正好程灵素赶了过来,替柳生花绮换药。
一晃眼,三天时间过去,这日,慕容复却在屋中大发雷霆,“你们这些废物,你说,本公子养你们作甚,这么长时间过去,找个人都找不到!”
张有成、谢真、吴凯等人,均是躬身站在慕容复身前,脸色也是十分难看,眼中还有丝丝愧疚,倒不是他们没有用心去找,而是这代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中住了数十万百姓,想要找几个被藏起来的人,虽不说大海捞针,但也是极不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城中军士遍布,行事颇为不便,除非真的冒着水晶宫完全暴露的危险,否则根本不可能放开了搜寻,可那样一来,水晶宫便要直面王府军队,找人更无从谈起。
这三日间,慕容复也曾数度潜入所谓的红花会馆和宝亲王府,却是连双儿等人的影子也未曾见到,又施了迷魂大法,询问过一些红花会和亲王府的人,均没有得到三女的消息,如今只差将这两处的首脑抓过来逼问了。
心念转动间,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当即决定,今晚再探一次红花会馆,若是还得不到结果,正好血影殿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届时便是杀入王府之中,他也在所不惜。
正寻思着,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老掌柜略显急促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找到了。”
慕容复登时心中一喜,身形一晃,便闪身来到老掌柜面前,“在哪?”
“在城东上阳街背后的一间民房之中。”老掌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慕容复正要闪身跃去,却听老掌柜急忙说道,“公子稍安勿躁,且听老朽说完。”
“你快点!”慕容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掌柜喘了口气,这才说道,“老朽派出去的线人,跟踪红花会的一个当家,发现他最近频繁出入上阳街一间普通民房中,行为鬼祟,料想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朽一收到消息,便赶来告诉公子了。”
慕容复怔了一怔,这样说来,岂不是连究竟是不是双儿和小昭都没搞清楚?
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当下也懒得跟他计较什么,先去看看再说,当即说道,“带路!”
“是!”老掌柜口干舌燥,很想先喝上一口水,只是慕容复这般急不可待,他也不敢多提什么要求,当即转身向外走去。
张有成等人就欲跟上,却听慕容复淡淡的声音道,“你们就不比去了,给我看好了这院子,如果再出任何问题,你们也就不必再来见我了。”
“是!”
慕容复跟着老掌柜走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城东上阳街。
代州城大致分为三块区域,北半城是亲王府及代州大小官吏的府邸所在,而南半城则分为两块,西边一块,算是平民区,是代州本地的土著居民,红花会馆就位于那里,通常所说的城西,便是指这一块地方了。
而另外一块在东边,也就是所谓的城东,是宝亲王到得此地之后,才规划出来用于安置外来人口的地方,可谓是三教九流都有,近日进入城中的武林人士,大多都聚集于此。
老掌柜武功稀疏平常得紧,身上的内力便是三流都不到,年纪也不小了,行至上阳街时,已累得气喘吁吁。
慕容复神色有些不耐烦,“你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自己去吧。”
老掌柜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倒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的线人只是告诉他在那民房上做了标记,并没有告诉他具体什么位置。
“怎么?莫非你在戏耍于我?”慕容复脸色一沉,如果这老头敢耍他,他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掌将其拍死。
老掌柜满是皱褶的脸皮抖了一下,急忙说道,“老朽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在上阳街后面,门头上挂着一面铜镜,院中有一颗老树和一口枯井,那便是了。”
“不早说!”慕容复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身子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
老掌柜微微松了口气,但马上又紧张起来,他之所以坚持要带慕容复来,而不早将地点告诉慕容复,便是因为他也无法确定那院中是否就藏着那几个女人,有他在的话,也能及时补救。
想到这,老掌柜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力朝上阳街后面行去。
此刻正值午时,街上人来人往,喧闹不已,却是无人注意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自人群中穿梭而过。
不多时,慕容复便已来到上阳街后方,房屋院落遍布,杂乱不堪,哪有一点大城镇的样子,倒与乡下小镇没什么区别。
慕容复身形渐缓,一间院落一间院落的走过。
终于,在一处颇为偏僻的地方,发现一家与老掌柜描述颇为相似的院落,院门上挂着一块铜镜,用红布过着,在院外,能看到院中有一颗干枯老树,树梢上点缀这些许绿色。
慕容复身形拔地而起,在院墙上一看,老树下赫然有一口枯井,四下打量一眼,只是一家普通民房,在房子不远处,还猫腰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慕容复微微一愣,也就反应过来,想来应该就是那老掌柜的线人了。
慕容复不管其他,闭目感应一番,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怎么只有一个人在里面,而且气息与小昭几人也不大相像?”
既然来了,索性就进去看看。
院中有四间房屋,一个大厅,两间厢房,和一间厨房,慕容复落入院中,刚想去敲正厅的门,心中一动,却是朝左边的厢房望去,在他感应中,院中唯一一道气息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想了想,慕容复身形恍若一道鬼影般,朝左边厢房飘去,以一闪即逝的没入窗户之中。
“哗啦啦”一声水声响起,刚潜入房中的慕容复吃了一惊,还道自己被人发现了,转身看去,空无一人,此刻他所在之处,却是厢房的里间,而水声正是从外面传来的。
慕容复当即朝房间门口处走去,悄悄瞥了眼外面的情景,这一看之下,却是瞬间呆住,只见屋中放着一个大桶,桶中热气腾腾,隐约能看到一片胜雪般的肌肤、黑瀑般的发丝,和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竟是一个女子正在桶中沐浴。
女子歪着脑袋,舀起一瓢水浇在自己肩头,水珠落下,凝脂般的肌肤,顿生几分晶莹之色,灿然生光。
“这不是双儿,也不是小昭,更不会是琪琪格。”看了几眼之后,慕容复心中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却是没有移开眼珠的意思。
“啊,这种天气,洗个澡真是舒服啊……”女子轻柔中带着几分娇脆的声音响起,洋溢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慕容复有些口干舌燥的吞了一口口水,这一刻,多日来的阴霾好似一扫而空,眼中只有眼前的沐浴女子,虽未瞧见女子的正面,但不用看也知道,此女定是一个美貌可人。
女子被盯得久了,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异样,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偷看自己,猛然间回头看来。
慕容复反应不及,或者说也不想反应,他想看看女子究竟长了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
“眉淡口小,娇媚秀美,是个绝色美人……”这是慕容复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啊!”女子回头之下,见得里屋中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猛瞧,呆了那么一息之后,立即失声尖叫起来,白皙的小脸立即变得煞白无比。
既然被发现了,慕容复也没什么好躲得,掀起门帘,便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是你!”女子见到慕容复面孔,登时反应过来,既是吃惊,又是惊恐的说道。
慕容复双手一摊,“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咱们还真有缘分,你说是吗?李小姐。”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与红花会的人一起潜入皇宫的李沅芷。
“原来是你这个大坏蛋!”李沅芷啐了一口,双手环抱香肩,将整个身子都缩到水中,只余下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口中说道,“什么缘分不缘分,难听死了,你这无耻登徒子,一定是跟踪本姑娘,还偷看……”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又白了一分,颤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了什么?”
慕容复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能看的都看到了,不得不说,李姑娘身材真不错。”
“你……你……”李沅芷又羞又怒,小脸涨得通红,你了数次之后才愤愤说了一句,“你好不要脸!”
“哼!”慕容复神色骤然一冷,身形一闪,已到得桶边上。
“你……你要做什么!”李沅芷娇喝一声,“我警告你啊,你敢乱来的话,余大哥不会放过你的,他马上就赶过来了!”
“余大哥?”慕容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得可是‘金笛秀才’余鱼同?”
“你知道就好!”李沅芷生怕被慕容复看到什么,极力的遮掩着自己的身子,好在这水面上洒了不少花瓣,料想对方也看不到什么。
定了定心神,李沅芷又说道,“在我余大哥来之前,你最好快点消失,今日之事,本姑娘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余大哥一定会杀了你的。”
“嘿嘿!”慕容复冷笑一声,探出一手,在水中搅了搅,淡淡说道,“既然李姑娘这么说,那本公子就在此地等你那余大哥来,看他怎么杀了本公子。”
李沅芷被慕容复的动作惊得魂飞天外,但听得后面的话,几欲哭了出来,本能的往桶中缩了缩身子,颤声道,“你……你要等他的话,可不可以出去等,先让我穿好衣服。”
慕容复摇摇头,“这怎么行,正好让那余秀才看看,他的小情人是如何与本公子鸳鸯同浴的。”
李沅芷听得“小情人”三字,脸颊不由得飘起一抹红晕,但马上又消失不见,若是让余鱼同看到她这个样子,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口中略带哭音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