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黎麦急匆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高师傅,高师傅,跟您说个事儿!”
高梁到门口伸手拦住他,“别着急,都快跑过头了,跑到隔壁去了!
黎麦急刹车,喘了口气,“我跟您说的就是隔壁……这个小会议室左右的客房,是同一个人订的!”
“什么?”房间里的人地问。
李乐峰神情更加严肃,“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高梁问黎麦,“能查到订房留下的信息吗?”
黎麦摇了摇头,“我看了登记簿,他们登记的信息都是假的,假名字,假电话。三个房间是先后分别订的,用了三个不同的名字。当天值班的前台说这三个房间是同一个人拿的钥匙,我才知道是同一个人订的房间。”
崔立伟和杨东升对视一眼,看来这两个房间的勘查也得做。
李乐峰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涉枪案件,哪个都是敏感点。政府、公安、邮电、媒体,各系统领导或者有门路的人都想拿到一手情况。“尽快把这个现场查完,把尸体送回去解剖。还有,想办法寻找尸源,确认身份。”
高梁折回尸体旁边,“现在大概有个方向,她很有可能是锻轧厂的管理人员。”
黎麦非常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刚才立伟检查尸体的时候,我看见尸体身上穿的是报喜鸟的女士西装,样式比较特殊。”高梁把尸体衣服上的报喜鸟标志翻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套衣服是报喜鸟给锻轧厂建厂五十周年纪念做的定制款。”
李乐峰想了想,“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咱们市里几家大国企都是建国初期同时成立的,在五十周年纪念的时候,找制衣厂制作了不一样的纪念款式。”
高梁看了看李了峰,又蹲下来仔细查看尸体。
死者被铐在暖气管子上,似乎没有过挣扎的痕迹,血迹也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仅仅是在枪支射程的范围内,墙面上留有弹痕血迹及脑浆。身上的衣服是高端纪念款西服,是国企管理人员的专用,再结合她的年龄……
高梁心里浮起一个猜想,但是不敢和李乐峰确认。
尸检中心的车和工作人员已经到了,崔立伟和杨东升把尸体带走了。
此时,王青琪和王平也赶到了现场。
王青琪把李乐峰神神秘秘地拉到一旁,“什么情况?涉枪案件怎么又出现了?这里离市政府都不到二百米,咱们怎么跟市里领导交待?”
李乐峰也是为这件事闹心。
营口在去年开展了“百日缉枪专项行动”,涉枪案件基本已经绝迹。但是,这春节刚过完,就在市中心出现这么严重的恶性涉枪案件,简直就是打公安的脸。
在另一边,王平还没有看过现场,他只是听了高梁的简单汇报,内心也是惊涛骇浪。没想到,这个案发地点离市政府就隔了一条街,恐怕他这个刑警队长免不了要挨一顿批评了。
其间,邮电局局长沈涛声和邮电大厦的总经理吕银成先后也都赶到了现场。
王青琪让吕银成准备一个房间,恐怕刑警大队和派出所的干警们近期就要在这大厦里办公了。
这三间涉案的客房在现场勘查工作结束后,都必须进行封锁。
吕银成点头如捣蒜。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现在更是害怕。住客登记了假的信息,还发生了命案,管理不严这个锅他是一定要背的。
在案发现场,高梁和黎麦对现场进行最后的勘查。
高梁蹲在暖气管旁,用量尺测量着距离。
黎麦看见高梁的样子,好奇地问:“高师傅,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凶手到尸体之间的距离,怎么能把一个人打成那样,还不引起注意。”高梁指着尸体原来所处的位置。
黎麦打开手里的物证袋,把照片递给高梁。“刚才东升哥把几张‘拍立得’就给我了,他说看了弹痕、弹孔深浅和分布情况,应该还是‘五子崩’,射击的距离也不会太远。”
高梁站起身,仔细看了看照片。“嗯,如果是‘五子崩’就说的通了。那玩意儿在市面上比较容易买到,而且是五连发,一梭子下去的确能轰飞半个头。你看这墙面,打得红砖都露出来了。”
黎麦听得有些难受,闭了闭眼睛。“刚才立伟哥说,死者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死者处于昏迷状态被射杀的。”
高梁的脸色也有些冷峻,“你们对这层的住客都进行排查了吗?”
“这层是十八楼,平时就很少有人订房,所以会议室和套间居多。我们把没有退房的都排查了。昨晚体育场烟火晚会,他们大都去顶楼旋转餐厅看烟火了,并不知道客房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几个人在今天早上……”黎麦看看外面已经蒙蒙亮的天,改口道:“不,昨天早上退房了,所以咱们还得找到他们。”
“楼上楼下呢?”高梁走到窗前,这个房间位置是看不到体育场的,但是能看到体育场北面的市政府,所以去顶楼看烟火应该是合理的选择。
“楼上楼下的情况和小麦子说的也差不多。如果案发的时间是前天晚上,那个时间段,住客都在顶楼看烟火。”陈利明的声音。
高梁回头,看见陈利明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你怎么了?”
“甭提了。”陈利明无奈地摆了摆手,“前天执勤结束,我又出去玩到大半夜;本来想昨天早点儿回家睡觉,结果刚躺下就被你给叫到这里了……这又熬了一夜,我如花的美貌都快变成渍酸菜了!”
高梁和黎麦同时翻了个白眼。
陈利明可不管他们师徒俩的心情,“尸体情况怎么样?我都没看到,直接就去控制现场了。”
高梁把手里的照片递了过去:“尸体刚才被立伟和东升带走了,这是照片。”
陈利明接过来一看,手捂住嘴,好像马上要呕了出来。
高梁皱着眉头,“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陈利明委屈地说:“本来缺觉就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