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盗车团伙主犯任侠,伙同赵成虎和罗红组成的盗车集团的一级组织。踩点、盗车,由任侠和赵成虎完成;张兴伟则是跑腿的司机;而罗红、杨波负责改装赃车。
任侠和赵成虎之后还要负责销赃,为了不伤和气,俩人各有各的门路。
任侠销赃主要是靠营口的刘长川和北京的戴鑫;而赵成虎却是自己亲力亲为,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戴鑫的“能耐”比较大,专门盯着高档车。为了拓展销路,他又发展了数条下线,包括营口的苏长川和青岛的吴军,还有沈阳、北京等地下线,针对不同地区进行销赃。
也就是说,这个盗车团伙横跨了辽宁、北京、山东等多个省市,是一个结构严密,层级分明的犯罪组织。
现在青岛的赃车已经追回;赵成虎在营口、沈阳、大连等地销售的赃车也陆续找到。
“接下来,工作的难题在哪里?”听完高梁的汇报,黎昆山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高梁环顾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人,黎昆山、王青琪、李乐峰、王平,还有自己。
他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些话说出来是没问题的,于是诚实地告诉了他们:“接下来最大的难题还是追赃。”
王青琪有些不解,“你不是说沈阳、大连、营口的车正在往回追吗?青岛的车也追回了,还有哪儿的车有困难?”
高梁在白板上花了一个犯罪脉络图,“我们追回来这部分赃车是通过赵成虎这条线的,青岛那部分是戴鑫那条线的。戴鑫发展的下线还涉及到沈阳和营口等地方。我们从青岛追赃的情况来看,可想而知他在其他几个城市的赃车也都销往一些特殊的单位。但是我们没有把握追赃工作,次次都像青岛这么顺利。”
底下坐着的都是老公安,高梁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几分。
困难不在于追赃本身,而在于赃物流向的单位。恐怕都不是这个小小的区公安局能惹得起的。有一些甚至是市公安局都惹不起的单位。
高梁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猜测咽回了肚子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还是不能乱说。
但是李乐峰却观察到了,没有说话,而是散会后把高梁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梁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或者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出来?”
高梁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一个问题:“师傅,您还记不记得‘老狗’……就是苟常陆曾经说过,他撞见了电火花厂的厂长宋杰宴请韩市长和孙大队?”
李乐峰一下子想了起来,再略一思考,大概也知道症结所在,“上次我让你去查一查这几家改制后的企业,是不是有什么眉目了?是不是跟我们公安内部有关系?”
高梁苦笑着说:“师傅,您这不明知故问嘛,你把这个案子从经侦大队抽过来给我们,又不让咱们队里的某些人参与,明显就知道有内鬼嘛!您这非得让我说出来吗?”
李乐峰也笑了:“臭小子,我让你跟我玩心眼!”
高梁有些委屈,“我要跟您玩心眼的话,这话我就不能说。现在咱们怎么办吧?”
“你还来问我怎么办!”李乐峰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但又不忍心徒弟为难,就出了个主意,“我想和黎局、王局商量商量,把沈阳的追赃工作委托给当地公安机关去做,让二中队去配合。咱们这个案子在省厅也是挂了号的专案,我想省公安厅在这件事上还是会支持咱们的。”
高梁一听这话就高兴了,“也行,这样我们能腾出人手来单独追营口的赃车。”
李乐峰提醒他,“让利明再跟一段苏长宁,找准时机就把他动了吧?说不定咱们动了这个小喽啰,后面的大鱼就会坐不住了。”
“也有可能只牺牲了这个小喽啰呀!”高梁却没有李乐峰那么乐观。
李乐峰被徒弟噎得缓了半天,无奈地一笑,“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更大!”
沈阳的气候一向干燥,即使是深夜,也没有给大地增加一丝的凉爽和湿气,
某部招待宾馆绿树掩映,环境优雅,红瓦顶的白楼在如水的月光下显现着美丽的轮廓,部分房间没有关灯,白色的窗帘透着柔和的光。
这个宾馆档次非常高,不但有个宽敞的大院,门口还有尽职尽责的哨兵,另外还有六名安保人员每半个小时定点巡逻。
整个宾馆很幽静,间或传来草虫的鸣叫。
在大门口的斜对面的马路边,停着两辆黑色的普通桑塔纳轿车,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一般路上的违停汽车一样。
车里的六个人,全神贯注的盯着这家兵招待所大院,盯着那几个还亮着灯的房间,盯着大门出入的每一个人和每一辆车。
两天前,陈利明在沈阳当地公安局的协助下,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这个苏长宁这段时间一直在沈阳。
据说是某部委的领导到辽宁地区检查企业改制情况。有些企业在改制的过程中,存在一些猫腻,所以就派出自己的公关人才赶到沈阳,对领导们进行集中“攻关”。
苏长宁一向以头脑好、心眼多为著称,所以这种工作肯定是当仁不让。
陈利明的手表指向午夜十一点的时候,随着一阵轻柔的马达声,一辆沙漠风暴大吉普开了过来,开车的正是苏长宁,拉着一个长发披肩的时髦女郎。
可是时间只是一瞬,刑警们还来不及动手,那辆大吉普就扎进了招待所的深处。
这可如何是好?
蹲了很久的刑警们,有些心急如焚。
陈利明打电话给坐在前车的高梁,“梁子,怎么办?”
高梁压低了声音,说:“再等!”
为了做好隐蔽,他们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抽烟,不能随意下车走动,不能打盹睡觉,总之那里好像停了两辆空无一人的车。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李永秋突然喊了一声,“注意!”
两辆车的人同时发现了苏长宁和那个长发女郎向大门走来。
走出大门外,苏长宁抄起电话正准备拨通。
“上!”高梁一声令下,五个刑警一个猛虎扑食把苏长宁和那个女郎一并拿下,分别推上车,立刻离开。
把岗的哨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可是他并没有理会,他的工作是“只管门里,不管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