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在心里骂了凶手无数遍,一方面也知道凶手之所以成为凶手就是因为脑子不正常,另一方面也实在想要想出个所以然来。若是恨婴儿,就该杀孕妇和孩子。恨接生的人,实在是没道理。
终于,景若曦丢下册子,往桌子上一趴:“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出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新的思路。”
“可以。”步文苏早就已经在屋子里快要闷死了,恨不得双手双脚表示赞同,立刻就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山谷里走一走看一看,这样也可以让你们对山谷多一分了解。”
原来无尘谷里仙雾缥缈的宫殿只是上层一景,在宫殿之后,还有无数小楼,也能看见一些绿树耕地。
“就是这里了。”步文苏道:“其实无尘谷也没有那么神秘,我们过的一样是男耕女织的生活,有喜怒哀乐,只是不知为何先祖立了规矩,除非必要的生活所需,不允许和外界来往。所以我们才每隔一段时间派人去外界采购一次,除此之外,安居山中。”
景若曦本着自由是人骨子里天生的追求问道:“那出去的人,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步文苏道:“无尘谷这些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两人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问。所有看似平静的事物下面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波澜,除非无尘谷的人不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人心,有私心,有好奇心,这一代一代都不出问题,那么一定不是靠自觉,而是有其他的办法。
随意往前走,步文苏道:“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有什么想问的人么?”
“第一次出事的地方。”景若曦道:“就是前谷主夫人受害的那个院子。?”
“在,是在的,就是破败了。”步文苏皱眉想着:“那本是姐姐的住处,自从出事之后一家便都搬走了。虽然姐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但经过了那样一场事故,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直郁郁寡欢重病卧床,精神上也出了些问题,说是自己害死了母亲,没多久就病死了,还……”
步文苏深深吸了口气:“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夭折了。”
一起命案,毁了一个家庭。好在步文苏虽然喊一声母亲和姐姐,可是毕竟不是血缘亲情上的母亲和姐姐,所以悲痛归悲痛,却也有限。
步文苏又道:“姐夫和姐姐夫妻情深,妻子和孩子去世,他悲痛交加,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父亲,虽然重病一场但是肩负无尘谷众人的重担,总算是扛了过来。但也落下了病根,只是拖了些年之后,这才旧病复发,撒手人寰。”
“这实在是太惨了。”景若曦也不由唏嘘:“身为无尘谷主,应该是仙风道骨一样的存在吧,谁料到会一家横死,而且枉死,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是啊。”步文苏长叹口气:“哥哥受父亲养育提拔之恩,因此一直耿耿于怀,总说若是不能找到凶手,死不瞑目。”
只是这事情时隔多年,谈何容易。
“我们会尽力的。”叶长安正色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所有的凶手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死者必将沉冤得雪。”
在这一点上,景若曦觉得她和叶长安的理念还是十分接近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无论夫妻朋友会不会互相影响改变,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要有一个共同的方向的。若三观不合那就不必强求了。
那宅子果然破败了,门上一把大铁锁,几十年未开,锁已经锈死了,步文苏也没有钥匙,看了看景若曦的裙摆,略有抱歉道:“这个门一时不好打开,如果想进去,只能翻墙进去了。”
当然对他和叶长安来说翻墙显然没有什么,只是景若曦不会武功,当然,有一个会武功的相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长安搂着景若曦轻松越过院墙,落在了另一边。
大自然里植物的能量是巨大的,一个园子,三五个月没人打理就会长出半人高的野草,五十年没人带打理,那野草小树就长得像是个森林了。
“这里果然荒废的厉害。”叶长安落在一块青石上,好在院子并非全是泥土,有一部分是青石铺出来的路,房子也是石头的,并没有被杂草侵蚀的太厉害。也正因为是石头的,所以当年的一场大火,也只是烧掉了里面,外面的形状还在。
“姐姐就是在屋子里出事的。”步文苏用力推开了门,房门上没有锁,但是多年未修葺木门早已经腐烂,一推便全部裂开了。黑乎乎的一块块往下掉。
步文苏甩了甩手:“小心点,多年未住人,里面可能有蛇虫野兽什么的。”
“知道了。”景若曦应了一声,小心翼翼跟在叶长安身后。有两个会武功的那男人在,又是大白天,其实没有什么危险。就算里面有一条蛇也好一匹狼也好,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倒是隐藏在暗处的小玩意要注意些,比如缝隙里的毒蜘蛛,有些毒虫毒性太强大,被咬一口就立时丧命,根本就不给你救治的时间。
蜘蛛网层层叠叠,步文苏想了想从院子了折了个粗长的树枝,走在前面先将蛛网挑开,又再推开了几扇窗户,阳光终于照射了进来。
“哎。”步文苏又叹了一口气:“我听人说,姐姐和姐夫从小青梅竹马,恩爱和睦,郎才女貌真的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的孩子也很可爱,是个男孩子,若是没有凶手,这一家该多幸福啊。”
一个本来烟火欢笑的家,现在破败成这个样子,不用步文苏说,也叫人心里沉甸甸的。
景若曦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我可以随便看看么?”
“当然可以,叶夫人请自便。”步文苏忙道:“只是时间已久,也不知是否还能找到有意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