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战战兢兢地道:“叶大人,小的不敢说谎,并没有放任何人进去。但刚才,我确实离开了一小会儿。”
“去哪儿了?”
“就在前面。”衙役指了指前方,就是巷子口:“刚才有个姑娘在那里崴了脚求救,我看着可怜,就去扶了她一下。然后见她没事,我就又回来了。”
调虎离山啊,景若曦看了一眼叶长安,两人心里都明白了。
“我问你。”景若曦道:“如果让你再见到那个姑娘,你能认出来么?”
“能。”衙役大概也觉得自己是犯了错误着了道了,连忙道:“肯定能认出来。看那姑娘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丫头。”
衙役信心满满,叶长安却将景若曦拽在了一边:“你怀疑谁?”
“你说呢?”景若曦不相信叶长安想不到:“一般让丫头做事的,应该都是女主子吧。大人,你若是有什么调虎离山的差事,会燕心去用美人计呢,还是让燕名和花行风装打架斗殴……”
“你真是话粗理不粗啊,不过不管是燕心的美人计,还是燕名和花行风打架都挺惊悚的。”叶长安失笑:“不过这人既然上了楼就直奔楼上去,而且那么准确的从地板暗格里拿东西,显然是对这地方非常熟悉的。田夫人应该来都没来过,她的丫头又怎么会对这里那么熟悉,说不过去。”
“不是有田弘阔么?”景若曦撇了撇嘴,相当的鄙视:“虽然他对红月的死表现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来,但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要是真那么喜欢,为什么要把人安置在外面。以前就算了,现在有了身孕,只要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搞不定他父母。”
“大概是为了安全吧。”叶长安对田夫人的了解毕竟通过各种小道八卦还是比景若曦更深刻的:“就算是田学博夫妻接受了这个庶出的孩子和母亲,有田夫人在,我只怕红月根本等不到孩子出生。”
这么恐怖?景若曦又回想了一遍今日看见的田夫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虽然我也是道听途说,但人人都如此说,想来不会相差太多,毕竟田夫人当街教训丈夫,这确实是有人亲眼所见。”叶长安唏嘘摇头,莫名有一种感觉,这情形以后该不会在他身上重演吧。景若曦虽然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脾气上来了怕是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眼见着叶长安的脸色有些变化,景若曦不明所以,只以为他在想案件的事情,便道:“你又想到了什么么?”
“没,没什么。”叶长安连忙将话题强行摆正:“我觉得你的不对,今天上去那个人从进屋子到在隔层里拿出东西,总共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一步多余的路都没走,一点多余的事情都没做。田夫人对这小楼不可能熟悉,就算是田弘阔仔仔细细的说过,也不可能仅凭着叙述将事情做的如此利落。”
景若曦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倒也是,别说只是凭借叙述,就算是我刚才看见你打开了隔层,也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我也不可能一步路都不多,一个迟疑都没有的就将隔层打开。”
这熟悉的程度完全是打开了千百回,只有自家的抽屉,才能顺手到这种程度。
“但田弘阔也不可能啊,他的伤不是假的,没有一个月都没想下床,更不可能行动自若。”景若曦摸了摸下巴,突然压低声音的,带点飘忽道:“难道~~是~~红月回来了?”
“瞎说什么。”叶长安好笑的在景若曦额头上拍了一下:“知道你不信鬼神,但死者为大,也不能信口开河知道么?”
“知道了,我没有信口开河,我这不是在找凶手给红月伸冤么,她不会计较的。”景若曦说着敷衍的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道:“但是这就奇怪了啊,莫非这田弘阔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女人,也住在这个小楼里和红月一起?”
“不可能。”叶长安斩钉截铁道:“除非是见不得人的,不然总要出门,来来往往的不可能完全没人见过。”
“我也这么想,要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却完全不露面,那这人肯定有问题。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身份见不得人,那就不是金屋藏娇这么简单了,说不定有什么事情。”
争风吃醋的情杀案景若曦还能跟一跟猜一猜,但要是再严重一些,甚至跟田家,跟朝廷扯上关系,那她可就不能猜了。别说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就算是明白也容易犯错。
好在叶长安断然道:“这可能性不大,你不必往这方面考虑。”
虽然没有再细致的解释,不过叶长安干的工作有些地方颇有些神秘,他既然说不用往这方面考虑,那景若曦也不钻墙角,又回到了事件本身。
“既然讨论不出来这人是谁,那我们暂时换一个方向。”景若曦道:“不管那人是谁,隔层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呢?会不会是我们在小楼里没有找到的东西?”
他们怀疑被滕英卫藏起来的,红月丢失的银子和戴着的首饰之类。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叶长安看了眼站在五步开外不敢过来的衙役:“其实既然你怀疑田夫人,只要让衙役去认一认人就好了,不管进屋的是谁,只要能确定将看守调开的是她身边的人,那这事情就可以将她作为切入点,可问题是……”
问题是衙役一个外男,田夫人一个妇道人家,田家又是朝廷命官,儿子是受害者,就算是叶长安官大一级可以压着他,也没有带人去找田家儿媳妇指认的道理。
若是真指认出来也就罢了,田家也无话可说。若是指认不出来,就有些尴尬了,即使田学博不敢说什么,总是同朝共事,面子上总是有些过不去的。
衙役突然就感觉到一阵恶寒,偷偷看了一眼叶长安和景若曦,莫名觉得他们不怀好意的正在打他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