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啊。”景若曦自己也觉得奇怪。
“你不怕黑了?”叶长安有些惊喜,转过去两手抓着景若曦的隔壁,看她的表情:“真的不怕了,不是故作镇定的。”
“我……还是怕的。”景若曦想了想昨晚上:“昨晚上半夜睡醒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屋子里没点灯,夜明珠滚到枕头下面了,我差点吓得跳起来。”
“你屋子怎么没点灯?”叶长安关注点与众不同:“下人偷懒么?我特意吩咐过,你房里的灯必须彻夜亮着。”
“没有。”景若曦忙道:“是我让他们灭的,我晚上也不太醒,偶尔醒了,有夜明珠的光也就够了。”
说到底景若曦晚上需要光也不是做什么,不用看太清楚,更不用多明亮,只是需要一点光让自己安心罢了。
叶长安这才面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那就行,我知道你在我府里住着总觉得自己是在做客,其实不必那么拘束,特别是在我院子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吩咐过了,不敢有人不听的。”
“我知道我知道。”景若曦知道叶长安不是说客气话,不但他院子里的下人,就连叶夫人身边的丫头,他一个不顺眼也要提点的,根本不会跟谁客气。
见景若曦不像是客气敷衍,叶长安心里舒服了些,突然一笑:“我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
“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你觉得安全。”叶长安自信道:“肯定是这样没错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是所谓……安全感。”
景若曦说不出话来,叶长安微微一笑:“因为你相信我会保护你,所以即便是黑暗也不可怕了,对不对?”
叶长安一语中的,景若曦愣了下,心里明白确实应该是这么回事,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明明并不那么信任叶长安,纵然叶长安现在说话做事都想着她,但依然并不值得全身心的信任。
“怎么了?”叶长安自以为说了句甜言蜜语,却见景若曦不是感动也不是娇羞,却是一脸的凝重呆滞,不由得有些担心:“我说错什么了么?”
“没有,你没有说错,我明知道黑暗中可能什么都没有,却依然感觉到害怕,这是潜意识中的恐惧。而刚才我不怕,是因为感觉到了安全,你让我觉得安全,潜意识告诉我,无论黑暗中有什么危险,你都会保护我不受到伤害。”
这是非常,非常,绝对的信任。可怎么会有这种信任呢,就凭叶长安几句花言巧语,几句连解释都不能解释清楚的承诺?
景若曦正在自己的震惊中,突然看见前面巷子里有个人影一闪,一声站住,那声音非常熟悉,像是花行风的。
景若曦都听出了花行风的声音,叶长安自然听的更真切,不过因为她身边没人,所以不敢冒然离开,不过伸手在腰上摸了一下,袖子一甩,一个小东西飞射出去,正打在哪黑影身上,黑影一声痛叫便向前扑去,花行风随即从墙头落下来。
那人似乎不会武功的样子,就算是叶长安没出手,花行风也一把能抓住。
又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几个捕快从围墙另一边跑了过来,将那人按住。
叶长安这才带着景若曦走了过去。
“大人。”花行风一见忙走过来:“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叶长安顾左右言他:“你这是在抓什么人?”
“就是滕英卫。”花行风从地上拽起那人,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我们一直在城里找他,刚才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在死者的楼下出现,上去一看果然就是。他见了我们就跑,一定是心里有鬼。”
捕快举着火把,叶长安和景若曦都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叫滕英卫的男人,三十来岁,黑黑瘦瘦,不说贼眉鼠眼,也只是非常一般的打扮,非常一般的长相。做小生意的,又没什么钱,非常普通平常的一个人。
“花大哥,你确定这就是滕英卫?”景若曦不由得道:“没弄错?”
“没弄错。”叶长安道:“我让赌坊的人画了像,刚才他在死者楼下的时候,我也叫了他的名字,他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句。”
“是么?”叶长安心里的疑惑和景若曦一样:“你就是滕英卫?”
“是,小的就是滕英卫。”滕英卫虽然不知道叶长安是什么人,但见这些衙门里的捕快和捕快的老大都听他的,显然是个大人。他刚才扑倒的时候大概蹭到了地面,脸上蹭破了点皮,又是血又是灰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叶长安单刀直入:“人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啊大人。”滕英卫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大人,小人冤枉,人不是我杀的。”
“人既然不是你杀的,那你跑什么?”
“小的害怕呀。”滕英卫哭丧着脸道:“红月以前跟我好过,田弘阔一直看我不顺眼,还叫人找过我的麻烦。现在他死了,官府一定会怀疑我的。”
其实田弘阔还没死,不过当时人被抬走的时候景若曦就吩咐了,回家后院子门一关,无论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死还是没死,有变故都悄悄来告诉叶长安,不要透露出去。
“明知道会被怀疑,为什么还要去呢?”景若曦看着他那样子怪可怜的,从怀里摸出手帕来:“拿着,擦擦脸上的血。站起来说话吧。”
在嫌疑犯还是嫌疑犯的时候,也不必那么凶狠。毕竟她的习惯是默认无罪,寻找杀人的证据。而不是默认有罪,寻找无辜的证据,这是两回事,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滕英卫有点害怕,但是景若曦递手帕的手落在半空,他又不敢拒绝,颤颤巍巍的接过去在脸上按了按,又看了叶长安一眼,见他没有出声反对,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行了,那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去衙门说吧。”叶长安给景若曦面子,看了眼花行风:“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