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曦将图纸打开看了看,这图纸很详细了,标出了铺子里的房间,上下楼层,地下室,尺寸甚至建筑用的材料,这铺子建造的时间,当时建造的工匠有几人,都叫什么名字。
小厮道:“因为这铺子前后转手了好几道,几个店铺老板的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一查到立刻就会给您送来。”
“替我谢谢你们少爷。”景若曦十分满意:“有心了。”
“能帮上小姐的忙就好。”小厮非常客气:“少爷还问,景小姐可需要人手帮着看铺子,或者需要做些什么其他的经营。无论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我就行。”
景若曦想了想:“暂时不需要什么了,谢谢你家少爷。我暂时不打算做生意,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就行了。”
奇奇怪怪的,买一个闹鬼的铺子,还不做生意,小厮心里难免嘀咕了几句,但是骆易城的吩咐就是景若曦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别问为什么,于是老老实实的应着,开始关门。
景若曦拿着图纸往里走去,突然听着门口小厮说话。
“两位客官,今日有事,咱们不开门做生意,您二位去别处看看吧。”
这平时一天都没几个人上门的店,这会儿就来生意了?景若曦奇怪的回了下头,便看见叶长安和燕名站在门口。
“我们不是买东西的,我来找景若曦。”叶长安看这伙计就觉得他是骆易城的人,说话的态度就不太好。
“那,公子请问贵姓?”小厮道:“我进去通传一声。”
“熟人,不用通传了。”叶长安不爽,径自便往里走。
小厮见叶长安器宇不凡的,也不敢太过阻拦,只是忙跟在后面。
景若曦抬头便见叶长安和燕名进来,只能道:“没事,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先走吧。”
一听景若曦开了口,那人二话不说便退了出去,啪啪啪的就将门给关上了。
铺子里安静下来,叶长安直到那人走了之后,这才道:“骆易城的人真听话啊,若曦,他们在你面前可真客气。”
“客气不客气不知道。”景若曦假装听不出叶长安话语中的讽刺,顺着道:“反正骆易城的手下,没谁找我麻烦。”
燕名怎么就觉得这话怪怪的,不由得道:“若曦,你这话中有话啊,说给我听的么,我可没找过你麻烦。”
景若曦只是冷笑了一声,燕名找没找过她的麻烦,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就算燕名没找过,还有花行风和燕心呢。
真是无妄之灾,燕名摸了摸鼻子,看一眼叶长安。
好在景若曦也只是随口一说,她也觉得跟叶长安这一场置气莫名奇妙,便没再说什么,拿着图纸往里走。
骆易城那来的这应该是初动工建造时候的图纸,有些念头了,看图纸上的日期已经有三十七年,图纸都已经有些泛黄。
这铺子是京城最常见的结构,当街的一个上下层店铺,这个铺子不大,只有二十来个平方。上面有个阁楼。铺子后面进去是个院子,院子里有三间厢房,还有一个单独的厨房。
景若曦走到了后院之后,只见骆易城为了让这铺子保留的尽量完善,大概是让店老板一家子净身出户的,除了人走什么都没带。竹竿上还搭着衣服,院子一边还晒着新鲜的萝卜和笋,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不过景若曦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拿着图纸看了会儿,将图纸放进怀里,却走到了院子一角。
院子一角有一小片荒地,上面乱七八糟的放着木桶铁锹铲子什么的,景若曦将这些都挪走,蹲下来,果然见地上有一块板子。
那板子经历了风吹雨打,已经很破旧,上面有一个铁环,是可以拽起来的。
这是时家用来存放酒的地窖,这个地窖并不是铺子盖好的时候就有的,而是时有志自己挖的。皇城里气温合适,物资丰富,一般的民宅少有挖地窖储存东西的,所以图纸上也并没有。时有志挖出地窖之后,没多久就出了事,酒肆被查,转手卖了他人,这地窖便再也没有用过。
景若曦拽住铁环,想要将门给拽开,不过她的力气有限,那门常年不用,虽然没有锁,但是已经有一些陷入了底下,缝隙里全是泥土,根本拽不起来。
拽了两下,铁门纹丝不动,景若曦正要放弃,不知叶长安何时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她,下巴点了点一旁,示意让开。
景若曦抬头看他一眼。
“拽不动吧。”叶长安调侃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万能的啊,这种力气活儿还是得男人来。”
“我也可以请个工人。”景若曦面无表情:“去街上喊一声还能找不到出力气活儿的。”
叶长安无语,顿了顿无奈道:“行了,怕了你。之前是我说话不妥,给你道歉,可以了吧。我虽然对骆易城有意见,但他对你确实是真心诚意,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本来就是。”景若曦为骆易城打抱不平:“骆易城虽然童年坎坷,可是做事人品都没有问题。不能因为他是个商人大人就低看他一等。我知道商不如政,但都是靠在的智慧努力赚钱生活,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
燕名本是跟着叶长安身后的,听着景若曦说出骆易城的名字,麻利的转了个弯出去了。
“我没有看不起骆易城。”叶长安不得不道:“我只是担心你。”
虽然从商确实是一件看似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那也要看情况而言。小商小贩,可能不被放在眼里。骆易城这样一句话能让京城整个市场动荡的人,谁敢不放在眼里。
景若曦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叶长安毕竟是上司,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算是讨好了,她的气早也就消,面色缓和下来,嘟囔了一句:“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景若曦便让开了。
“你现在是我左膀右臂,我当然担心你的安危。”叶长安见景若曦不在沉着脸,心里一直的不爽快自然也就散了,笑了一声,轻轻一用力。
啪的一声,尘土四下飞散。
叶长安很轻易就拽着铁环将木板给拽了出来,放在一边,露出了下面黑森森的地窖入口。
一阵难闻的味道从封了好几年的洞里冒了出来,景若曦咳了两声,连忙往后又退了几步。
在灰尘四起的时候,叶长安便抬了袖子替景若曦挡了一下,他比景若曦高上许多,抬起袖子挡在她身前,叫人觉得十分安心。
“这地窖应该是从时家酒窖被封之后就再没有打开过了,里面积攒了不知道多少浊气,要敞一敞通通风才能下去。”叶长安眯着眼睛看过去:“你怎么想起来要下去看的,是觉得这底下有什么么?”
“不知道有什么,就是有点怀疑。”景若曦也从叶长安的袖子缝隙里看过去:“我就不信有鬼,也不信有闹鬼的地方,哪儿就有那么巧里,以前也不闹鬼,时家出了事就闹鬼?还买了这里的东西就会倒霉,简直胡说八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嗯,你说的有理。”叶长安见灰尘差不多都落了,便放下袖子:“要说闹鬼,这铺子后来接手的人怕晦气,也请了和尚道士来做法驱邪,似乎也没有效果。”
“没有鬼,驱鬼自然没有效果。”景若曦走过去,看着黑森森的洞口,探头往下看去,突然被叶长安拽了一下,奇怪的回头:“干什么?”
叶长安有些热的手掌突然便落在她额头:“别动。”
“怎么了?”景若曦顿时有点紧张,但是真的不敢动一下。
“脏了。”叶长安一本正经的在她额头上擦一下:“大概是刚才被溅到的。”
“哦。”景若曦呆呆的自己也擦了一下,莫名觉得这盛夏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是有点热。
“燕名。”叶长安当做无事转了身,喊了声:“去拿盏灯过来。”
地窖里虽然通风里一阵子,但还是一股难闻的发霉的味道,叫进去的人忍不住要捂着鼻子。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洞口的一点光在黑暗面前作用微弱,剩下的,便只有叶长安和景若曦手中拎着的灯。
“这酒窖和寻常的地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叶长安带头走在前面:“而且也没有遭到什么破坏,时家搬走后,应该也无人再进来。”
地窖的面积不大,里面钉着两层的木架,一排一排的,上面摆着酒坛。
酒坛还不少,虽然没摆满,但是一眼看去也有四五十坛,应该都是卖剩下的。坛子口都封的很严实,也不知这些年过去了,酒在里面坏没坏。
“大人。”景若曦突然道:“听说时家酒肆在京城开了挺多年的,那时有志这人你认识么?你来酒肆买过酒么?”
“怎么?”
“因为我没有见过时有志,只是从旁人的言语中听过这个人,但难免有个人偏好在里面,不能做准。”景若曦道:“所以我想听听大人的意见,我觉得大人的意见总是要中肯一些。何况这案子是大人让我查的,总得给我提供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