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散,一派天朗气清。
绥汐推开窗户透气,阳光洒进来的时候落在她脸上,连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容予让她今日休息半日,说是晌午过后带她去个地方。
她估摸着八成也是和修行有关的。
这半月她绕着剑宗跑,虽然每日都有进步,体力也比以往大有提升,却怎么也达不到容予最初的要求。
之后无论如何早起,哪怕是用最快速度也没办法再前进多少。
人都有个极限,而绥沉也达到了自己届时的极限。
容予似乎早就算到她身体到了极限,便让她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绥汐醒来洗漱后便去了容予那里,她修行顿涩心里有些着急。
尤其是在听说白羽然似乎已经得到了入剑冢选剑的资格。
倒不是嫉妒,只是对比同期的弟子,他们都在修行上有了显著的精进,而她甚至还没入无情道的门。
这样一想实在很不自在。
还没穿到这个世界之前绥汐就很要强,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工作方面都是如此。
现在被大家拉开了这样大的差距她哪能不急?
“师父,我们下午的修行什么时候开始啊?”
容予一般不会关门。
可能是一个人住习惯了,他很少在意这些细节。
绥汐是直接进去的,话音刚落便看到自家师父面前放着一堆粉色珠子。
他一颗一颗拿着比较,努力想要选出最为圆润的出来。
“师父,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疑惑地走过去,那珠子色泽极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没什么,就是无意间翻到了,好奇看看。”
容予竭力让自己表现和往日一般自然,他手上动作一顿,不着痕迹得用手一扫。
那些珠子瞬间便没了踪影。
“的确,粉色的珍珠是挺少见的。”
绥汐也没多想,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这珠子看着就珍奇,容予多看几眼也无可厚非。
“昨日休息得怎么样?睡得安稳吗?”
“嗯,睡得可香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房间有什么香味,我隐隐约约的闻到,然后沾了枕头一下子就睡着了。”
容予听后唇角不自觉上扬了些。
昨日他用菱花和紫兰草叶调了香,放在了少女的枕头里一些。
量虽不大,却刚好能让她一夜好梦。
“师父,您现在忙吗?您昨日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我休息好了随时都可以去。”
“不急,现在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容予原本计划的时间是晌午过后,绥汐醒来的时候不过清晨雾散。
连外头草叶上的露珠都没完全褪去。
“我也想不急,可我现在都还没入门。”
她用手托着脸叹了口气。
“昨日我回来路上遇到了顾师兄,他日常询问了下我的修行进度。”
“他说你什么了?”
“没,他什么都没说。”
“是在他旁边的白师妹不小心告诉了我,说她马上要去剑冢选剑了。”
绥汐说这话的时候尽量想要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温和如常,可盯着容予的时候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怨念。
“这么快?”
容予也有些意外。
他对谢远那两个徒弟有印象,尤其是顾长庚。
顾长庚算是整个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容予记得当年他入剑冢也是入青霄凌云一年左右。
这白羽然着实快得吓人了些。
“我记得她只是个双灵根。”
容予皱了皱眉,少有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师父,双灵根整个剑宗内门弟子里也就顾师兄和她两人而已。”
听容予这语气,就好像双灵根是萝卜白菜一样,随便大街上就能找到似的。
“那也比不得你。”
容予这话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哪怕你修的是无情道,依她的资质最多也只堪堪追上你修行的速度,不可能比你快这么多。”
绥汐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也没您说的那么厉害啦,就是比起旁人悟性高一些罢了。”
她抬起手挠了挠面颊,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容予没再继续说了,他眼眸闪了闪,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不说这个了,师父你赶紧带我去修行吧,我也想早些赶上顾师兄他们。”
“……你且与我来。”
不知为什么,绥汐总觉得容予心情不大好。
她跟着容予御剑去了小竹峰,那边一年四季竹叶常青,一片竹海。
尘渊一身青衣,就在清心阁里坐着。
“剑祖。”
尘渊看见容予的身影还有立刻起身行了个礼,余光瞥到了他身后的少女后一顿,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尘长老,好久不见了。”
尘渊没有先理会绥汐,而是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容予。
再次确认了一遍。
“剑祖昨日所委托我的事便是这个?”
“嗯。”
容予视线往旁边移了些,有些飘忽。
“这几日她便拜托你了。”
“既然如此,那有些事我得事先与您说清楚。”
尘渊看了一眼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的绥汐,抱着手臂,微微抬起头。
只要绥汐稍一抬眸,便能看到对方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条。
“我下手可没轻重,也不会因为她是您徒弟而手下留情。”
“您若觉得不合适便将她带走吧,免得到时候您反倒怪罪起我来了。”
容予摇了摇头,正色说道。
“下手没轻重最好,疼了她才会拼命躲开。”
“……就为了帮她练速度,突破极限?”
尘渊嘴角抽搐了下,看到他微微颔首后心下还是不解。
“不是。若只为这个,您大可自己动手,何必兜这么大个圈子来找我?”
“别的我是不知道。可您揍人倒是一绝,极有天赋,不比我差。”
绥汐年纪太小可能不知道,但对于容予的丰功伟绩尘渊却如数家珍,都记得格外清楚。
他虽对宗门内的人平和近人,但动起手来那个狠劲儿让人脊背发凉。
想当年,上至佛修,下到魔修,中间还有几个昆仑蓬莱的大能。
可以说,除了桃源的那些女修们没被他揍过,谁没挨过他的毒打?
现在性子虽收敛了好些,没了年少那般热血气性。
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我下不去手。”
容予沉默了半晌,低声这么说道。
尘渊被噎住了。
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仔细想想却越发让他觉得好笑。
这下绥汐算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震惊地看向容予。
“师父,原来您所说的换个修行就是送我来挨揍的?”
而且您下不去手便让别人来揍我?
妙啊,逻辑鬼才。
“……也不是。”
容予心虚不敢与绥汐对视,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只要你躲得开就不会被揍了。”
“为师相信你。”
说着相信绥汐的容予草草与尘渊嘱托了几句后,连绥汐的眼睛都不敢看,连忙遁走没了身影。
尘渊感知到周围没了容予的灵力后,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将绥汐交给自己,且不会插手干涉了。
他垂眸看着绥汐,乌黑的头发上比往日多了一根木兰白玉簪子。
“簪子不错。”
“啊,谢谢。”
绥汐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对尘渊少有的夸奖并没感到多高兴。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面容清冷,没什么暖意的青年。
“尘长老,可以不要打脸吗?”
“你不是断情绝爱了吗?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应该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了才对。”
绥汐起不了这种旖旎心思,所以脸伤到了应该也不会在意。
尘渊虽不会伤她的脸,可他的嘴却依旧不饶人地嘲讽了一句。
少女听后,用一种特别意外的眼神看向尘渊。
“……你为何如此看我?”
“我还以为尘长老你是那种想法特别前卫,不受世间规矩约束的人。”
尘渊皱了皱眉,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这么说。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尘长老,你之前可有过道侣?”
“没。你问这个做什么?”
绥汐见对方开始不耐烦了,也不怕,不慌不忙地开口。
“你不明白那便对了。”
她抬眸直直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有时候女子打扮,爱护自己的容貌并不只是为了取悦心上人。”
尘渊似懂非懂,他虽觉得绥汐说的有些道理,却并未完全肯定。
“那你说说看,还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开心啊。”
“就算我不怎么打扮,如果我脸上有疤痕什么,我照着镜子也会心情郁闷的。”
绥汐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气色也极好。
“……无聊。”
尘渊还以为会是什么回答,他掀了下眼皮,没再搭理绥汐。
绥汐见他径直往竹林里头走去,连忙跟了上来。
“诶!尘长老,我真没骗你!”
她以为尘渊不信她。
“就像我见你。你生得好看,我瞧着赏心悦目,心头也欢喜。”
尘渊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正竭力与自己解释着的绥汐。
他看着绥汐。
少女见他回头,弯着眉眼笑的灿烂。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尘渊盯着她看,眸子晦暗。
看得绥汐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
她怕对方猝不及防就给自己一记指风,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尘长老?”
“你这话可与其他人说过?”
“没。”
绥汐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尘渊唇角勾起,第一次没有丝毫嘲讽和冷意地笑了。
周围竹叶飘然,风吹来把他发梢带起。
他整个人都少有的柔和起来。
“你好像很高兴?”
“那我以后也多与顾师兄说说,你都听乐了,他肯定也开怀。”
绥汐的话尘渊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薄唇往下抿了些。
怪不得敢断情绝爱。
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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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长老: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还有一更,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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