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1)

当绥汐带着顾长庚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师父手上沾了些泥土,正用舀水用灵泉清洗。

“师父。”

容予余光瞥到了少女的身影后抬眸看了过去。

他的面容温和,眉梢似冬日暖阳,说不出的舒服。

“我还想着女孩子收拾东西可能会慢些,不想你来得这么快。”

他说着视线稍微从绥汐身上移到了顾长庚身上。

“我记得你,你是师兄的首徒。”

容予稍微辨认了一下,这才从记忆里找出来了与之对应的脸。

他常年都在凌云峰待着,鲜少出来,不过对于顾长庚还是有些印象。

青年一愣,没想到容予竟然知道自己。

“小辈顾长庚,今日得空顺路前来拜访。”

“未提前通告,多有唐突,还望剑祖见谅。”

绥汐离得近,连顾长庚的神情和一些细微的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青年恭敬地弯腰行礼,长长的睫毛也颤得厉害。

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似的。

“无碍。”

他将浇花的花洒放在一边,用白绸擦拭着沾了水的手。

顾长庚并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他性格认真严谨,不会活络气氛,如若没有人找话的话他是断然聊不下去的。

而容予是那种表面看似温和好说话,实则话并不多,给人感觉也有些疏远。

两个人这么客套了一两句之后便沉默了。

绥汐在一旁看着都着急。

她走近了些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下顾长庚。

“怎么哑巴了?说词儿啊!”

少女压低了声音,暗示顾长庚别跟着个木桩子在这里瞎杵着。

顾长庚垂眸看了一眼绥汐,薄唇抿着。

“……我紧张。”

破天荒的,绥汐以为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场合都淡然从容,临危不乱的青年竟然说出了紧张这个词。

绥汐像是头一次认识对方一样,用一种微妙且陌生的眼神打量着他。

“顾师侄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容予五感敏锐,即使他们再怎么压低声音他还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被自己爱豆突然cue到了的顾长庚身子一僵,他背脊挺得笔直,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

“剑祖……”

绥汐见此,在一旁捏着拳头,眼神满含鼓励地看向对方。

“您,您近日身体好些了吗?”

半晌,顾长庚憋出了这么一句。

容予神识不稳需闭关归位的事情谢远曾无意之间提了一句,恰好顾长庚将其记在了心里。

绥汐不想自己在一旁替对方紧张了半天,最后只等来了这么一句与他初衷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算了师兄,在自家偶像面前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我理解。”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拍了拍顾长庚的肩膀,表示理解。

如若绥汐眼前站着的是朱一龙真人本人的话,她也一定会紧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是让我来帮你说吧。”

绥汐看向被顾长庚整的有些疑惑的容予。

“师父,是这样的。”

“顾师兄他仰慕您许久,希望您能得空稍加指点一下他的剑法。”

容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笑了笑,微微颔首。

“自然可以。”

这下轮到绥汐惊讶了,原本以为要得到像容予这样的大能指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结果不想她就这么帮顾长庚说了下对方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这些日子绥汐得你照拂,我指点你几招也是应当的。”

容予像是看出了绥汐心里的疑惑,这么温声解释道。

他指尖微动,之前还花叶茂盛的四周以他脚下为中心迅速凝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三招如何?”

“多谢剑祖赐教。”

顾长庚眼睛一亮,脸上的喜悦毫不掩饰。

绥汐看着四周这片陌生的环境,眼睛睁得老大,显然很是震惊。

她低头看了下脚边,好似云雾缭绕在她周边。

她稍微动了下,下面有水声清晰,随之是涟漪荡漾开来。

原来不是在云端,而是水面。

容予衣袖一挥,自少女脚下如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了一座莲花台。

绥汐站在其中,而后小心翼翼地座了下来。

这里视野极好,她稍微往下便能够瞧见顾长庚他们的身影。

“这里是水月之境,内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干扰到外界。”

水月之境是容予用灵力幻化而成的一个空间,里面与外界隔绝。

要想出去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将他打败,要么他自动解开。

“你尽管朝我攻来,我让你一双手。”

他这么笑着说着,淡然自若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负手立于水面,眉眼朦胧如远山雾霭。

容予的面容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瞧不分明。

再加上他本就一身白衣,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水月天里。

绥汐占据着最佳的视野位置,可等到两个人交手起来的时候。

她只能通过雾气被冲散的位置勉强分辨出他们在哪儿,可等到她刚往那边看去,人影又消失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放弃寻找他们方位的时候。

周围骤然冷了下来,似数九隆冬天。

绥汐顺着寒气最浓烈的地方看去,终于瞧见了顾长庚的身影。

他一身藏青衣衫,如一墨点落在洁白宣纸之上。

顾长庚的手放在了剑柄之上,从剑鞘之中缓缓拔出了惊寒。

不过刚至一半,剑身凛冽的寒气便迅速席卷了整个水月之境。

绥汐冷得直哆嗦,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脸上都凝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才一半就这么冷了,拔出全剑那还得了。

少女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一会儿少承受些寒气。

然后等了半晌,预料之中的酷寒并没有来临。

“到此为止。”

容予的声音清越,泉水落玉石,远远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

顾长庚一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瞥到了身后一抹白色身影。

是容予。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动,轻轻地将出了一半的剑送入剑鞘之中。

容予长睫之下,眸子剔透如秋日的天色。

顾长庚离开之后绥汐这才疑惑地询问容予。

“师父,您与顾师兄不过才对上两招,为何刚才突然就停下来了?”

“那惊寒一出,四周连同空气都会冻结。”

“啊,原来您怕冷啊。”

绥汐恍然大悟。

“……”

不,是你怕。

容予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打算解释,也不想与自己的小徒弟计较这种小事。

“绥汐,你刚才可有瞧清楚你师兄的身法?”

“太快了,没太看清。”

她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儿,好像隐约有些印象。

“您的身影我看不见分毫,顾师兄的倒是瞧见了一两式。”

容予有些意外,他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想绥汐的眼睛还真的跟上了。

他垂眸看向她,心下有了点儿好奇。

“哪两式?”

绥汐将腰间那把翠竹剑拿出来,往前面一刺,然后四周这么一扫。

动作极其简单粗暴。

“诺,就这两式。”

“怎么样师父,我演示的对不对?”

少女演示的这两式但凡是用剑的谱子上都会有,是基础中的基础。

容予既不能说对,也不能说不对。

在看到绥汐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等待着表扬的神情。

“好眼力。”

尽管他将唇角尽量压平看不大出情绪,语气里也带了点儿笑意。

“对了师父,您的灵宠呢?怎么大半天了都没看到它影子?”

容予听后一顿,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家的灵宠还没回来。

“我今早让它来逍遥峰接你,你没看到它吗?”

“没。倒是来的时候瞧见下面掉了几只仙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踩了腰,半天都挣扎不起来。”

“……”

孽畜!

……

缥缈峰今日来了位稀客,是小竹峰的尘渊尘长老。

丁香看到尘渊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有立刻打招呼,而是拔腿就往正在用灵笼给花草聚灵力的沈亦安那里跑去。

“师父!师父!尘长老终于杀上缥缈峰了!”

“什么!这才结怨三百年他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了了!”

前者是的确真情实感地在担心自家师父狗带,自己成孤儿,在此无依无靠。

而后者只是日常戏瘾大发,戏台子都没搭好就开始演了。

沈亦安将灵笼挑选了个比较好凝灵力的地方放置好,余光瞥到了尘渊后这才装作才发现对方似的。

“哟,这不是尘长老吗?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缥缈峰了?先说好啊,要灵草没有,要老命有一条!你自个儿看着办!”

尘渊最瞧不惯的就是沈亦安这铁公鸡吝啬样儿,他皱了皱眉,脸色并不好。

“谁稀罕你那些破草。”

这话沈亦安听了一下子不高兴了,他刚准备回敬几句的时候。

尘渊低声地问。

“听说你之前贪图天灵根资质,将绥汐给放紫金云鼎给炼了?”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机密,只是知道的人少,又是几个嘴严的,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尘长老瞧你这话说的。是绥贤侄自己主动跳下去的,说是想要洗髓,我还犹豫了好久才同意呢。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是我贪图她的灵根了?这锅我可不背!”

“看来是真的炼了。”

尘渊对沈亦安之后的一大堆解释一点儿也没在意,他得到了这个确定的消息后神情更加凝重。

“……怎么?炼不得?”

沈亦安看对方这个神情,心下莫名不解。

他的紫金云鼎可炼万物,而且比起灵草来能够更大程度上炼化身上的杂质。

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倒不是不可。”

尘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思索了一会儿。

“绥汐在上我的晨课的时候我便觉察到她对人情绪很敏锐,好几次她能躲开我的指风都是因为感知。”

“这样的感知力不论是在她以后悟道还是修行上都有很大的帮助。”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沈亦安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少有的头疼了起来。

紫金云鼎虽有灵性,却并不是人。

它不仅会将人身体里的杂质炼化,也会将它认为不需要的人的情感也削去。

在它看来,除了灵根灵力之外,这些都是杂质。

虽并不是完全的消去七情六欲,前期可能看不出什么变化。

可到了后面,随着时间推移会越发明显。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很难共情。

“先随我去丹炉房一趟。”

沈亦安说完迈着大长腿风风火火地就往丹炉房走。

尘渊也跟着过去了。

紫金云鼎近日并没有炼丹,冷却了好几日。

沈亦安进去里面查看了一番后。

他面色沉默的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被炼化了的朱红丹药。

“……来晚了,绥汐的七情六欲已炼化凝成,怕是放不回去了。”

尘渊在来之前就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他抱着手臂,垂眸看着那颗红色丹药。

“那她之后怎么办?”

绥汐资质尚在,只是缺了对万物的感知,的确缺失了些许先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她虽无法练剑心通明的感知剑道,却因炼化了七情六欲达到了无情剑道的最契合标准。”

毕竟是天灵根,不像其他人受灵根局限只能练其中一种。

这条路没了,还有其他路等着她。

“而且现在想来,她事先断了情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

尘渊被对方这话给弄得不解,他看向沈亦安。

“你想想她跟的师父是谁?是天下女修恨不得一睡了之的剑祖容予,是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按捺得住,何况还是绥汐这样与他朝夕相处的小姑娘?”

沈亦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这是提前为她铲除了日后修行路上最大的心魔啊。”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的不要脸程度。”

明明是自己不慎炼化了人的七情六欲,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尘渊与沈亦安几百年来都不怎么对付,在听到了对方这番不要脸的话后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准备离开。

结果刚走了几步后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沈亦安问道。

“等等,那若是剑祖铁树开花喜欢上了自己徒弟怎么办?”

“毕竟他们日后也是朝夕相处,而且剑祖修的可不是无情剑道,保不准哪一天就想开了。”

尘渊眼眸转了转,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

“你疯了吧尘渊?剑祖喜欢上绥汐?”

沈亦安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来回打量着对方,最后捏着下巴“啧啧”了两声。

“你的假设很完美,也有条有理。然而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

“这千年的铁树,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一个小姑娘给迷住了,那他早就花开满天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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