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康斯坦丁与哈利·波特相视一笑,向前走去。
他们的意志贯穿魔网,周围那些民众被冥冥中的通感所感召,齐齐前踏一步。
很难用文字去描述这个场面,数百万的伦敦居民,因为各自的身体状况有所不同,抬腿、迈步、跺脚的时间与力度都存在差异,
刷拉,
并不整齐一致但却意外和谐有序的脚步声连成一片,如同山呼海啸。
男人,女人,老人,孩童,苏格兰人,英格兰人,爱尔兰人,盎格鲁撒克逊人,凯尔特人,信教者,无神论者....
一切用于划分人群的标杆或者标准,在此刻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这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们成为了一个整体。
汉弗莱·阿普比尔爵士通过屏幕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只感觉背后布满冷汗,布料贴在皮肤上的粘腻触感,让一向高贵优雅的他近乎发狂。
他忍不住呢喃出声,呼唤着这个在血族口中颇具黑色幽默气息的名讳,“上帝啊.....”
特拉法加尔广场上,民众们显得有些迷茫。
他们看着那些半融化的血奴军官,隐约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却不知这力量从何而来,更不知如何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
他们需要一个领袖。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康斯坦丁从人群中走出,朗声说道:“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
人群阴影有些骚动,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十九世纪英国现实主义作家,查尔斯·狄更斯在《双城记》开篇中所说的话。
“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
“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康斯坦丁走到广场中央,面对着那些茫然无措的普通士兵,以及前后所有方位的英国民众,庄严肃穆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大英帝国。”
哈利·波特也走了出来,他吐出一口浊气,温热气息在冰冷空气中如同一条白色长龙。
他与康斯坦丁肩并肩站立,平静说道:“我们的大英帝国从历史的辉煌中走来,可以预见地、不可逆转地想着落日余晖走去。
这个北海岛国终于迎来了衰落期,被颓废衰退的发展速度所连累,各种社会矛盾弊端再也难以抑制,终于暴露了出来。
高福利社会酿造出了颓废堕落;希望看不到顶,绝望看不见底;差异极大的价值观多到可以开博物馆;骇人听闻的新闻消息层出不穷,令人惊疑自己是否身在魔国....
充裕的社会福利又麻痹了我们清醒的头脑,萎缩了我们强健的体魄,让我们进一步沉沦于官僚政客所编制出的完美谎言。
主流价值观被白左思潮荼毒,对历史的正视演变为了无底线的投降主义,重视情感的道德姿态高于重视真相,玩弄身份政治和群体认同感。
请不要否认,我的同胞们,在那些中东难民涌入伦敦并且制造事端之前,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可是敞开怀抱,用‘大爱无疆’欢迎难民们的加入。”
哈利·波特的目光扫过,不少人低下了头颅。
“在我们的英国,你能听到来自唐宁街那空洞乏味的宣传口号,他用爱国教育与责任感驱赶着我们,告诉我们从小就应该为大英帝国的崛起而奋斗,仿佛我们是大英帝国的主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并非主人,甚至都不是自身命运的主宰。”
“我们只是牲畜,是奴隶,是食粮。”
“所谓的素质教育、快乐教育养肥了我们,让我们对于战争的认知前所未有的匮乏,对于流血、牺牲、努力、奋斗、奉献之类的伟大精神嗤之以鼻,乃至抹黑先贤先烈,丑化民族英雄,虚化捏造历史,”
“享受着高福利社会下的优渥物质条件,迷醉于资本主义生产出的精神鸦片,无忧无虑,饱食终日,”
哈利·波特顿了顿,续而说道:“只有在最罕见的时候,人群当中的真知灼见者,比如我,才能从谎言泥淖中抬起头来,看透这一切的真相。”
“千万里之外的东亚岛国,日丸,那里的人民同样也被饲养成为肥胖猪猡,他们被可怕的现实所震慑,为自身命运而迷惘错乱,乃至向漆黑未来投降,裹足不前,如同‘圣雄’甘地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成为脱离社会的宅男宅女,也就是俗称的‘平成废物’。”
“不管日丸的媒体喉舌如何跳将出来,念叨着什么‘你们穷是因为你们不努力’、‘日丸帝国需要有血性的男儿共同建设’,用鞭子一次次抽打民众,试图让民众继续在这条看不到未来的道路上奔驰。”
“日丸是悲哀的,贪婪的资本家想尽一切办法挖掘国家根基,制造出高昂的房价、医疗、教育成本,试图榨干民众最后一滴价值,收割走最后一丝利益。”
“求仁得仁,贪婪的资本家与脱离群众的傲慢官僚世家子弟,成功摧毁了日丸的希望,垮掉的平成一代将会为日丸的衰败乃至灭亡埋下了伏笔。可以预见,在并不遥远的将来,日丸的未来将会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那么,大英帝国的同胞们,和日丸面临同样境遇的我们,又会如何呢?”
哈利·波特扫视一圈,将话语权交给了康斯坦丁。
“认清了社会现实的我们,同样麻木不仁,同样试图将自身与社会割裂,如同结起虫茧的幼虫,将外界的一切烦扰嘲哳隔绝。”
“但,诡异的是,近几年那些媒体并没有阻止我们的颓废。”
“他们并没有试图鞭策或者说催促我们继续投入到紧张的生产劳作,最多只是不痛不痒地点评几句,在某个夜场脱口秀中随便吐槽两句,彰显一番自己的存在感。”
康斯坦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暗中施展魔法,让自己的声音扩散至广场乃至伦敦的每一个角落。
“这正常么?庙堂之上的肉食者们,能看见英国民众的颓废。同性,白左,历史虚无主义,投降主义,这些以‘人权平等’为标签的思想毒剂,侵蚀着我们的大脑,更侵蚀着这个国家的根基。”
“大英帝国国会大厦中的官僚们,难道看不出来么?那些自诩揭露丑恶现实的伦敦新闻媒体们,他们难道看不出来么?再这么下去,大英帝国会不可逆转地倒塌垮掉。”
“不,他们看出来了,他们知道。”
康斯坦丁深吸了一口气,凄寒夜风和着腥甜血气涌进肺里,“这就是他们的阴谋。”
他指向了那些半融化的、蜡烛一般的血奴军官,淡然说道:“这些血族,为什么不敢将自身的存在暴露出来?”
“因为他们怕。”
“他们清晰地知道,血族有着绵长寿命,有着俊秀容颜,有着超出绝大多数凡人的智慧才华,有着令凡人臣服俯首的超凡力量,”
“但同时,血族脆弱不堪。”
“在人民群众面前,血族就是一捅就穿的纸老虎,貌似强大,实则虚弱。他们只有借助政治家的小心保护和灵活运用,隐匿自身的存在,才能避免被戳穿。”
“一旦人民群众觉醒,发现自身所具有的磅礴力量,血族只有抱头鼠窜,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
“血族不肯失去高高在上的柄权,不肯失去穷奢极欲的快乐,不肯失去权势所带来的为所欲为,于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办法:愚弄操纵民众,引导民众保持蠢笨,在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消灭不服管教的民众。”
“必要的情况,指的就是现在。”
康斯坦丁幽幽说道:“血族逐渐不满于民众的种种,他们想要将伦敦乃至英国的数千万民众彻底更换。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们可以放任白左思潮荼毒年轻人,可以放任大英帝国国家生育率逐年降低,甚至可以放任中东难民的鲜明颜色浸染渗透英国的每一处角落,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滴。”
“血族要腾笼换鸟,更换人种,将盎格鲁萨克逊人的一切都扫入历史尘埃,将我们珍视的、崇尚的、怀念的,彻底革除。”
“血族想要的,是从根本上消灭我们。”
哈利·波特前踏一步,朗声说道:“而我们能做的,只有反击。坚决的,顽强的,不留退路的反击。
这不是民族主义的思潮,而是两个种族,两个阶级的对立。无法斡旋,无法调节,只有一方能够在另一方的尸体上幸存下来,成为新世界的王。”
康斯坦丁用拳头锤击了一下胸口,吼道:“告诉我,同胞们,你们愿意被血族鱼肉至死么?”
无人应答,在令人焦虑不安的片刻沉寂之后,人群中传来了小声的“不愿意。”
“告诉我,同胞们,你们愿意继续被愚弄操纵么?”
“不愿意.....”声音大了一些。
“告诉我,同胞们,你们愿意回到完全由谎言所编织的世界之中,继续麻木不仁、盲目痴愚的生活么?”
“不愿意。”已经有百来人开始应和。
“告诉我!同胞们!你们愿意在11月5日这个夜晚,选择当一辈子的懦夫么?”
“不愿意!”上千人回答着这个问题,山呼海啸。
“告诉我!同胞们!你们愿意自己的子女,自己的后代,永生永世被血族当成牲畜、食粮么?!”
“不愿意!!!”咆哮声连成一片,整座城市都在颤抖。
“好!”
康斯坦丁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他平伸双臂,驾驭以太,将地上那些血奴提了起来。
不得不说,血奴身上那旺盛的生命力实在可怕,就算是半个身子彻底融化,也还有血奴幸存。
康斯坦丁翻转着手臂、手指,在特拉法加尔广场那众目睽睽之下,将血奴挨个吊在了路灯上。
无数血奴们的脖颈被铁制路灯戳穿,他们濒死的身躯随风飘摇,一如秋风中的黄叶。
鲜血顺着路灯不断滑落,滴答,滴答。
“好!”
民众的款呼声骤然响起,无数人被裹挟着咆哮起来。
他们的心脏狂跳着,文明所粉饰出来的优雅,在野蛮天性面前不堪一击。
对于暴力革命的拥戴狂热,在蔓延着。
康斯坦丁打了一个响指,从指尖飞出一个光点,飞上天际,将夜空照亮,如同花火。
斑驳光点在空气中分裂散开,如同细碎沙硕一般悬浮着,缓慢地挪动位置,逐渐拼凑出繁琐的图案。
下方的民众抬头仰望,很快就有人辨别出了该图案想要表达的内容。
“这是.....大伦敦地图!”
大伦敦是英格兰下属的一级行政区划,是首都伦敦与其周边卫星城镇共同组成的都会区。
伦敦市,西敏市,肯辛顿—切尔西区、哈默史密斯—富勒姆区.....每一处城区、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在宽广地图上都纤毫毕现。
人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特效大片一般的场景,却见光质地图中,浮现出上千个红点。
那些红点分布与大伦敦各处,如果仔细辨认,可以看见红点大多都会在豪宅、别墅、豪华酒店顶层之类的地点出现。
“这些,是血族的地址。”
康斯坦丁微笑着说道:“现在,让我们去猎杀他们。”
人群开始了移动,朝着血族所在的方向移动。
今晚,伦敦八百万居民加入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