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些百姓便趁她不在，将河道中的水全部带走了，其实河道中的水已经不多，是她留下来养育其他鲤鱼的，几乎都已经不够用，她已经将能带出去的水，都带走了。
可那些百姓不但带走了所有的水，还将那些搁浅的鱼都带了回去，当她回到洞府时，只看到几只小鱼虾干死在淤泥中，她的孩子们全都没有了。”
“太可恨了，这些百姓怎么能这么过分？”聂小倩生气了。
“她不会和你一样，忍气吞声了？要是我，我就去把那群百姓宰了，管他无辜不无辜，妖精就应该有点妖精的样子。”林晨说道。
“我说了，她是一个暴脾气的妖精，所以她的选择和你一样。”
白素贞道：“下了山，她看到那些百姓正在吃全鱼宴，那时的她几乎疯了，于是她施展法力，当场就将两百多村民全部杀死，之后又杀了整个镇的一千多人。”
“这里面肯定有无辜，可是站在你那姐妹的角度，那些鱼更无辜，所以我觉得在情理之中。”
站在鲤鱼精的角度，那些鱼就是她的家人，林晨觉得，如果是自己的家人被这样一锅端了，那自己肯定不会考虑什么滥杀无辜了。如果这种时候还能控制情绪，心得有多冷漠？
“情理之中？”白素贞苦笑地看着林晨：“林晨，我真的觉得你不太像一个人，人都不会像你这样想的，她杀了一千多人，整个蜀中的百姓都不再记得她曾经为他们送水活命，他们只知道她是一个妖孽，一个害人的妖孽。
民众的怨气，惊动了天庭，就在第三天，天兵天将到了青城山，降下雷劫，她神魂俱灭。”
“神魂俱灭。”
聂小倩小脸上露出恐惧，她已经是一只鬼，也就是只剩下魂魄了，对“神魂俱灭”这四个字格外敏感。那也就意味着，天地间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个体，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小倩，你听说过天兵天将和雷劫吗？”林晨再次感觉到这个世界和聊斋世界的不同，只能问聂小倩。
聂小倩皱着秀眉摇摇头：“天兵天将只在传说中听过，我们那个世界根本没有天庭，又怎么会有天兵天将呢。
至于雷劫，只听过修士修炼到金丹期，会出现雷劫，渡过雷劫才能晋级。可是从没听过有人做坏事会降下雷劫。
妖魔鬼怪杀人，也只是怕多管闲事的道士，从不会怕什么天兵天将和雷劫，要是真有雷劫，黑山老妖，姥姥，还有我们这些小鬼，早就都被雷杀了，哪里还有命在。”
白素贞诧异地看向聂小倩，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一只鬼，她竟然没看出来。可是她并不知道，因为体内的宝物，聂小倩已经慢慢恢复肉身了。
“对啊，黎漫雪一只僵尸，杀了黑风镇多少人，怎么没听过有雷劫？”林晨奇怪地看向白素贞：“你确定你不是捕风捉影，真见过天兵天将和雷劫？”
“真不知道你们来自哪里，似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难怪你们会那么天真。这个世界三界分离，秩序井然，天庭管理三界众生，佛陀西来，度化苍生，唯一没有的，是妖邪的立足之地。
自从殷商末年，截教覆灭，封神诸天，昊天称玉帝统管三界，便制定了严苛的天条。天条规定，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只要行善积德，便可位列仙班，进入仙界。
但是妖魔鬼怪只能在特定的地域修炼，进入人间不得影响人类秩序，更不能对人类造杀孽，否则不管任何原因，都会降下天罚。”
竟然有天庭存在？
林晨这一点倒是没有想到，因为聊斋世界是没有天庭的，可是现在一想，白蛇传里面的确是各路神仙齐备，与聊斋世界完全不一样，天庭和西方极乐世界都是有的。
“照你这么说，那自殷商以来，就只有人伤妖，没有妖伤人了？可是我怎么听说过很多妖精害人，还能逍遥法外的？”
西游记里那么多妖怪，害死很多人，最后还是孙悟空请神仙降服的，要不是唐僧西天取经，像白骨精这种，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没见到白骨精害死一个人，就下个炸雷把她轰了啊。
就算是白蛇世界，蜈蚣精害死那么多小孩，不也是靠白素贞把它收服的么？不也没见到什么雷劫？
“天条就好像你们人间的律法，律法规定，人犯罪了就必须服刑，可是也有人犯罪了还逍遥法外。天条也一样，如果没有被察觉，或者神仙并不想管，那妖精犯了天条，也可能没事。
但是谁又能猜到结果？小燕子要是今天杀了人，谁又能保证他不会遭逢雷劫？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它发生，修行孤独，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更何况，触犯天条的妖精，要想得道成仙，几乎不可能。
人间妖类要想直接修炼到飞升，不知要几千年，如果到时候天庭不接纳，这样的修为是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凡间的，因为凡间灵气不够，要想维持修为，必须有非常手段，到时候又是作孽，一样逃不过天罚。”
听了白素贞的话，林晨对这个世界隐约了解了一个轮廓，真的与聊斋世界不一样。
连成仙的规则都不一样。
聊斋世界，都是自己修炼，谁能飞升，各凭本事。
可是这个世界扯淡了，能不能成仙，竟然是看行善积德，看天庭接纳不接纳，要是接纳，哪怕你手无缚鸡之力，像董永许仙这种人，都可以得道飞升。
如果天庭不接纳，那完蛋了，你修炼不到飞升就算了，要是修炼到了，天庭不准你上去，留在凡间灵气不够用，到时候必然杀人夺宝什么的，又会被天庭处罚。
这天庭简直垄断修仙嘛。
林晨感觉这个统治模式怎么这么耳熟呢。
如果天庭不接纳，那完蛋了，你修炼不到飞升就算了，要是修炼到了，天庭不准你上去，留在凡间灵气不够用，到时候必然杀人夺宝什么的，又会被天庭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