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内,众多道人在苦读道书,聆听中年道人的讲解。 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一天。 往常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大的变化。 避世,意味着平常,也意味着平淡。 可是今天的日子,却变得不再平淡,因为叶霜的到来,让这里变得热闹起来。 “前来论道。” 当这四个字出口之后,众多道人的目光,瞬间就投注到叶霜身上,带着惊讶之色。 避世的清风观,其实也有人找上门来论道,但大多数时候,那些人都灰溜溜的离开。 避世,不代表他们实力不高,相反,拥有全圣境老祖坐镇的顶尖势力,在大越国的国都,也算是极为高强的。 来了论道的人,他们也只当是平淡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但是今天不同。 因为在前来论道这四个字之前,面前这个冷清得如同莲花般的女子,说出了其身份。 大楚国,国师之徒。 这个身份,犹如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瞬间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道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国师之徒为何大老远的过来,专门找他们论道。 他们是不清楚关于清风观和国师的事情的。 毕竟,一个清风观的弃徒,如今却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绝顶高手之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清风观名誉扫地都是轻的。 国师没有说出去,那清风观也不会傻到去乱说,正好合乎他们的意思。 在场惟一知道的,只有中年道人。 此时,当叶霜这句话说出之后,中年道人罕见的沉默了。 说起来,他和国师是一辈,曾是国师的师弟。 当叶霜说起国师时,在中年道人的眼前,似乎浮现了当初的景象。 “那一天,师兄归来时,在大殿前跪了一天一夜,腰仍然笔直。” “师兄曾说,道人道人,始终是个人,修道不护苍生,与狗无二。” “老师鞭笞师兄上百浮尘,师兄仍然挺直了背。” “我料想会有今天,却没曾想,来得这么快。” 中年道人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也罢,请叶先生随我来。” 若是真按照以前的辈分,叶霜应该是他的师侄,可随着国师离开清风观,这一切早已经变了。 说完这句话,中年道人就转过身,在前方带路。 叶霜目视中年道人,随后将手中的书收了起来,跟在身后。 两人朝着内院而去。 道人们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直到消失之后,议论声起。 “我知道叶霜,国师的最后一个弟子,为何会不远千里来清风观?” “论道,难不成,清风观与国师有莫大的关系?” “我也不知,但看师叔的样子,似乎早有预见,这里面的干系,必然非同小可。” 当议论起来时,就再也无法断绝,众多道人的心乱了。 …… 中年道人一直在前面带路。 不多时,他带着叶霜,越过前院,从一条小道,来到了后院。 整个过程中,诛邪司一直跟着,虽然在暗处,但是中年道人却能感觉到。 中年道人没去管,也没这个实力去管。 就像镇诡司一样,诛邪司对于江湖人,也有绝对的权力。 内院比前院要小很多,但装潢却更为精致。 院子两旁,种满各种绿植,随风摇摆着。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在内院中随意延伸,青石板覆盖不了的地方,则长着细细的青草。 因为时常有人修剪的原因,青草极为平整,令人赏心悦目。 各种石灯,在绿草之中矗立,可以想象到了晚上时,灯火亮起的美景。 在内院中间,则是一个古朴的亭子。 亭子由巨石而成,几乎是一体的,极为珍贵。 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摆放在石凳中间。 石桌上,一壶清茶,两盏茶杯。 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一个位置,表情淡然的泡茶,似乎早已经预见到叶霜的到来。 “观主。”中年道人来到近前,准备说话。 谁知这句话刚出口,就被清风观主抬手打断。 “不必多说,你且退下,让我与国师之徒聊聊。” 在清风观主抬手之时,这才看到清风观主的左手已经槁枯如柴,和仍然血肉丰满的右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肉体先衰,寿元将尽?” 叶霜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了想法。 寿元将近时,先衰肉身,再衰神魂。 此时,清风观主的左手干枯,即是寿元开始穷尽的表现。 一旦肉身全部干枯,就只剩下神魂。 所谓油尽灯枯,肉身是油,神魂是灯。 油尽了,灯也会随之而灭。 “活太久了,该死了,很正常。” 清风观主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将左手再度藏入袖子之中:“请坐。” 叶霜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与清风观主对视。 “大牛他……想要和我论道,为何不亲自来?”清风观主眼神仍然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