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室静,并无烛火。
缇婴浅浅“啊”一声,被江雪禾按压着,推回床褥间。
她喘不上气。
心头惴惴而跳的心脏比方才跳得更加厉害,少年柔软深入的唇舌,带来的刺激如一团棉花般,膨胀、膨胀……胀得缇婴满颗心都开始痒。
他的发丝垂落,有几绺落到了她脸上。
那便更痒了。
缇婴呜咽两声。
她被埋在一团温热下,被褥的热气与人身贴近的热气,都蒸得她额上、鼻尖渗汗,脸颊一点点绯红。
她沉溺于这般情动时刻。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浸上了江雪禾的气息,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捧雪,被他拢在怀中,在他的体温与心跳下,快要化掉。
她喘息更加艰难。
江雪禾稍微后退。
本是留给她呼吸的余地,缇婴以为他这就要走了,慌得连忙抬手抱紧他后背,仰着脸蹭到他脸颊处。
乱发相叠。
黑暗中,缇婴一叠声地:“师兄、师兄……”
江雪禾一言不发,重新侧脸,吻了上去。
缇婴便重新如踩棉花一样,整个人昏昏然。
明明昏昏然,她却喜欢这种感觉。她生出一腔贪婪,想将江雪禾彻底吞掉,成为自己独一人的。偏偏她又不知该如何做,便焦急惶惑,后背又出了汗。
江雪禾好像洞察她的想法。
他一直在安抚她。
耐心地、缱绻地、反复地、沉溺地。
漆黑中,他的柔软温和,一点点填满缇婴的贪恋。
他亦十分情动。
缇婴听到床板“吱呀”一声,她瞪大眼睛,看到师兄整个人上了床榻。
他闭着目,捏着她下巴。
屋中没有光,帐中更昏暗,但缇婴想,他也许脸红了。
因为她听到他气息混乱了,不复往日的浅和。
她心中不禁欢喜:他也喜欢这样,对么?
而她在此时,又见到一团黑气飘飘浮浮,从江雪禾体内散出,在幽黑中,那些黑气裹挟成阴森狰狞的模样,向江雪禾扑去。
缇婴惊悚,心跳加快。
她不禁:“师兄!”
江雪禾却闭着眼,含糊道:“不必管它。”
……可是黥人咒在此时折磨他,真的没关系吗?
缇婴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瞥眼那黥人咒,又发觉江雪禾的呼吸更加乱了。
她不知道他是情动还是痛苦,或者兼而有之。
江雪禾的气息慢慢平稳了下来。
他发现了缇婴的不专心,便渐渐收控自己的心神,不再勉强她。
他仍闭着目,手却挪到自己腰间,将少女蹭在自己腰上的腿握在手中,一点点展开被褥,用褥子盖好她。
他再将她在自己怀中乱碰的手也挪回褥中遮挡好。
这
些做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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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中的痛意缓解寸息,江雪禾才睁开了眼。
而他在睁眼一刹那,便呼吸微滞,又有些失控——他未料到她面红至此,眸若春水,乌发凌散,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半边身子变得沉重。
江雪禾撇过脸,将身子远离床褥。
缇婴埋在褥中,害羞地看着他。
她善解人意:“你每次亲亲,都这么难受吗?”
她比划一下,指他身上的黥人咒。
师兄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更哑,听得缇婴心间一团贪念再次发痒:“情绪波动大时,会这样。不过没关系……它打败不了我。”
他低头看她,撩开她面颊上沾着的发丝,迟疑询问:“你怕我方才的样子吗?”
缇婴:“就是黑气从你身上冒出的样子吗?我不怕……我知道你不会失控的。”
江雪禾沉默。
他怅然:“我不一定能控住。”
缇婴怔忡。
江雪禾些许吞吐:“我对你……有些……我不一定能时时刻刻冷静……”
缇婴听得糊涂,却大约明白黥人咒的强大,连师兄都没有把握。
她心中一下子发酸,心疼他非常。
夜杀哥哥是经历了多少苦,才被迫变成师兄这样温柔平静的模样?那黥人咒时时刻刻想反噬吞没师兄,若是她,恐怕早已坚持不住了。
缇婴从褥子下伸出手臂,搂住江雪禾脖颈,小声道:“不怕。”
她眸中狠厉色微浮:“它要是伤害你,我帮你拦它。我现在没有像以前那么怕鬼怕它,本事也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也可以保护师兄的。”
江雪禾一怔,心中瞬软。
他哪里会让她替他多忧?但师妹这份心意,颇让他惊喜。
江雪禾半开玩笑:“那我等着你保护我。”
缇婴:“嗯!”
她眉眼弯起来,在他轻柔的声音中,生出一腔豪气,觉得小小黥人咒,不在话下。
江雪禾的吻又落到了她唇角。
缇婴吃惊,手指蜷缩:“师兄?”
江雪禾柔声:“不想吗?”
……那、那自然是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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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本来想要更深入的。
比如,在之前梦貘珠那个梦境中,师兄给了她一根手指,她体会到了话本中说的“销魂蚀骨”的快意。
她还想要那日的快活——
不过,她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又觉得他手箍住她的腿,还是有些羞……
她踟蹰间,被江雪禾的气息裹得心满意足、飘飘然,也忘记了自己那丁大点儿的欲。
不过亲到后来的时候,她心间又泛上古怪的感觉。江雪禾却倏地收手起身,说要走了。
缇婴已经被满足了许多,虽然没有困意,却见好就收,乖乖地点头,不再不开心于师兄的离开。
于是,这一夜,缇婴睡在江雪禾房中,江
雪禾睡在了缇婴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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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得了师兄的爱,心中自得又疲惫,一觉到天明。
江雪禾却无法入定。
他坐在充满了缇婴气息的床榻上,随眼望去,整张床上,哪里都是她的痕迹,让他无处安然。
既睡不着,又入定不了,江雪禾便僵坐整整一夜,回想着半夜前的亲昵。
独属于师兄妹之间的情愫萦绕于他心,又酸又软,又甜又燥。
黑气趁此侵蚀,识海中的神魂被鞭挞被缚紧,勒出一道道青黑色伤痕。
他冷眼看着那张狂作乱的黥人咒——正如他之前所说,此时的自虐,也是一种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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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鹿野站在缇婴院落前,彳亍不已。
他昨夜曾想找缇婴,中途遇上南鸢,南鸢却忽然说,让他不要去。
南鸢也许“看到”了些不方便他去打扰的事,他一瞬间便想到了师兄和缇婴的亲近。
白鹿野纠结半宿。
他一夜未曾合眼。
虽然他早猜到缇婴在玉京门时,就与师兄有了首尾。那桩子事,一经沾上,便食髓知味,以他对自家小师妹的了解,小缇婴必然忍受不了那种诱、惑,会缠着大师兄不放。
可是……他以为大师兄既然答应过他,就应当有些分寸。
缇婴不懂,江雪禾也不懂吗?
是以,天将蒙蒙亮,白鹿野就火急火燎,来到缇婴的院中转悠。
他时而咳嗽一声,时而大声与院外路过的道人说话,时而煮茶,时而修行法术,在院中到处不小心地“轰”炸一下。
屋中江雪禾听得一清二楚。
他神识放出,在白鹿野进院子的一刹那,就明白白鹿野所求为何。
江雪禾却偏偏不着急。
他很有些恶劣——
任白鹿野在外干着急,江雪禾在屋中吐纳,在天亮时将将入定,修炼了一会儿。
日头已然大亮,江雪禾不施用驱尘咒,而是慢条斯理地洗漱,还吃了一点缇婴有点嫌弃的不肯再吃的糕点。
江雪禾坐在桌边为缇婴写食谱。
然而他于此方面的学问确实贫瘠,没有编出什么花样来,只好遗憾收手。
江雪禾这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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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风清气朗,白鹿野扇着羽扇,忧心忡忡间,看到江雪禾从缇婴屋中步出。
白鹿野且惊且震,眼角微抽。
他观察一番江雪禾:清隽文静,凌厉之风不褪,还比先前所见时,容色更耀人了些;然而这副皮色下,江雪禾脸色却有些苍白,眼下有乌青色,虽一贯温和,却到底能看出些疲色。
白鹿野:“……”
他忍着火气:“你昨夜做什么了,这么累?!”
江雪禾抬眼。
他朝师弟和颜悦色道:“你觉得呢?”
江雪禾意有所指:“师弟大早上就来这里,难道不
是对昨夜我做了什么,已然心中有数?”
白鹿野:“……你不是应过我,不趁她年少无知时诱骗她吗?”
江雪禾眸中垂下的神色微锐。
他抬眼看白鹿野一眼,语气仍柔,却凉:“我几时哄骗了?小婴的本事……你心中没数吗?”
白鹿野语重心长:“作为兄长,你不能多多抵抗吗?”
江雪禾轻笑一声。
他坐到凉亭下,抬手间挥开凉亭圆柱角的蛛网尘土,彬彬有礼:“师弟,你也身为男子,你当知道,抵抗有多难吧?”
白鹿野冷冷道:“我不信你做不到。”
江雪禾不置可否。
白鹿野停顿半晌,以退为进,微微笑着坐到他身旁,半真半假试探:“师兄,我知道你待小婴的心,我是自愧不如的。可你毕竟是半路师兄,却与小婴那样要好,我心中是有些吃味的。
“听说你常在人间行走,你之前又是……那样的身份,你经历的事必然不少。我并不是完全反对你们——你总要我看到你的诚心吧。
“若是小师妹当真与师兄情投意合,我自然也愿意在师父面前帮忙美言,助你二人早结连理。”
白鹿野心中则扮鬼脸:……才怪。
他才不会同意,看着一对怨偶诞生。
如今只要先稳下江雪禾就好。
江雪禾却像是听进了他的话,抬眸对他颔首,脾气甚好,慢条斯理:“你说的是。”
……虽然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对兄弟你来我往谈论半天,表面氛围当真不错。
白鹿野见好就收,不再提此桩事,而是伸长脖颈:“这么久了,小婴还没起床吗?”
江雪禾看眼天色。
白鹿野奇怪他看天做什么——小婴有没有起床,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江雪禾沉思一下,回答:“大约还没起吧。”
白鹿野板起脸:“哪有修士这么犯懒的?天色正好,该叫她起床修行。”
江雪禾反问:“你怎么不叫?”
白鹿野气笑:“我叫就我叫——我又不是时时刻刻怕惹火她。”
他心浮气躁,走到木门前敲门,硬着头皮:“小婴,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不好睡懒觉,被旁人笑话的……小婴……”
江雪禾坐在凉亭下,慢吞吞地斟茶。
凉风徐徐,茶香袅袅。
白鹿野站在门外哄半天,身后忽传来少女困顿的疑惑声音:“二师兄在干什么啊?”
白鹿野后背僵住。
他缓缓回头,看到缇婴走进院子,非常自然地提裙跳阶,走到凉亭下找江雪禾。
江雪禾递了杯茶给她,她漱口后,清醒一会儿,脸色好看很多,偏头观察起白鹿野。
缇婴黑眸与白鹿野对上。
白鹿野:“……!”
缇婴:“……?”
白鹿野咬牙切齿:“江、雪、禾!”
江雪禾偏脸看他,微微笑:“没大没小,叫‘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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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微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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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貘珠一事,至此已没什么疑问。
江雪禾询问缇婴,确定比起梦貘珠,她对淬灵池更感兴趣,二人便决定与南鸢交换。
只是缇婴应了后,却抱膝坐于他身畔,闷闷叹了口气。
江雪禾侧头看她:“怎么了?舍不得?梦貘珠暂时还是交给我们的。”
缇婴:“不是……”
她踟蹰片刻后,扭头看他,问得犹豫:“师兄,你会用梦貘珠,去看我们以前的事吗?”
江雪禾一时没懂。
缇婴:“比如除了千年前的缘分,中间还会有很多世。你想看吗?”
江雪禾并不感兴趣。
他只关心此时的小婴,前尘恩怨落不到实处,总归是隔着一层雾,模糊不堪。
江雪禾也不建议缇婴看。因她年纪尚小,最易受到万千外物的影响。这对她的修行,不算好事。
江雪禾委婉道:“若是某一世,你为彘狗,你也愿意看吗?若是有一世,你过得并不好,你也愿意知道吗?
“依我看,你若千年前当真身怀魔气,那大梦阵施展后,轮回转世间,你我恐怕都不会太好过。”
缇婴垂眸。
她更加恹恹了。
她又询问:“那你也不会看此生我以前的事,对吧?”
江雪禾这一次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水眸,刹那明白了她的忐忑——她其实不愿他看。
江雪禾溫声:“你若不看我以前的,我便不看你以前的。”
缇婴提起精神。
她凑过来,伸出尾指:“我不看,你来和我勾指发誓,谁看谁是小狗。”
江雪禾瞥她一眼,笑着应了。
他不知,他的小师妹在心中扮鬼脸,想到:我不看。但我可以用留影符把梦貘珠的梦境保存下来,等以后他不介意了,我再偷偷看。
而缇婴自然不知道,她大师兄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是什么真的光风霁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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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缇婴与江雪禾商量好后,打起精神,去和南鸢谈事。
……虽然,这个朋友像她师兄一样安静。
但缇婴知道怎么和这种人相处,反而怡然自得。
与此同时,杭古秋来与他们道别。
杭古秋处理完此间事,连柳家关的那些妖物,都被他送信通知观天山,让弟子前来带走那些犯错的妖怪回山,或安排修行,或惩罚其错。
那曾于古战场假扮将军的剑妖却摇摆不定,不愿跟杭古秋离去。
可他本是韦不应的剑所化,韦不应是他的主人,他跟在杭古秋身边,也确实能感受到对自己有利的气息波动——那是主人对他这种类型妖物的回馈。
他的一切修行,都将依附于主人。
可是,假将军心中怅然:主人已经死了,柳姑娘也不在了……
假将军本想找缇婴商量。
然而缇婴莫名其妙,不知这妖怪为什么要一副与她很熟的模样。
假将军被缇婴油盐不进的态度伤得不轻,好在江雪禾似看不下去,将他带走了。
江雪禾在假将军警惕的眼神中,淡然听完了他的烦恼,并提出建议:“不如你跟着杭古秋回观天山修行,看看杭古秋要做什么。”
假将军:“啊?”
江雪禾低垂眉目,说话很慢,供人思考:“在柳姑娘彻底消失后,关于十年前秽鬼潮的所有线索都消失了,我在梦貘珠中也再无法回顾当年故事。但当年之事,仍有一些细枝末节,让我十分在意。”
江雪禾停顿一下,说:“比如,当年来到柳叶城、建议将士们开人祭的道人藏头藏尾,至今不知是谁。一个普通道人连模样都看不清,像是提防谁,知道旁人一定会回溯此事一样……
“那秽鬼潮的降临,韦不应的身死,到底是不是阴谋,尚未可知。如果韦不应是被人利用,被人所害……”
假将军恍然,又愤怒:“那我自然要为我主人报仇了!”
假将军起身,来回逡巡,下定决心:“我知道江公子的意思了,如果背后有什么阴谋,那道人必然还会找上杭公子,继续害人。我到底算是当年事的知情人,跟在杭公子身边,必然可以保护我主人!”
他说得激荡,双目含泪。
江雪禾面容沉静,肃然颔首鼓励他。
江雪禾心中却不在意:一个借着秽息化形的小妖,谈什么保护杭古秋?
不过随意吧。
这总是一个“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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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夜静烛亮,缇婴与南鸢睡于一屋,就好像她们还在玉京门弟子舍时那样。
时过境迁,两个少女靠肩并坐于榻,回想当日,又念今朝,再是少根筋的人,也难免心生怅然。
情感丰富的缇婴对南鸢珍惜无比。
她听南鸢说,南鸢因为擅自来柳叶城处理梦貘珠之事,回去还要受罚,立时急了。
缇婴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各类玩具、零嘴儿,全都堆到南鸢面前,让南鸢挑选。
南鸢也将一块施了咒术的木牌送给她——可以用此牌调用淬灵池。
缇婴催促她选。
南鸢犹豫,不知选什么,又很好奇:“你平时不用胭脂水粉吗?”
缇婴愣一愣,答:“师兄没给我买……”
南鸢便懂了:这些都是江雪禾买给缇婴、逗缇婴开心的。
那她自然不好选珍贵的。
挑来挑去,南鸢只从缇婴的玩具中,拿走了一只木头鸟。
南鸢决定投桃报李,询问缇婴:“你需要我给你算天命吗?”
缇婴迷惘。
南鸢:“比如,你与江师兄,何时可以
修成正果。”
她此话一出,缇婴心头猛跳,却愣一下道:“什么啊?师兄只是师兄,什么修成正果……我没有和师兄修什么正果。”
南鸢愣住了。
她陷入困惑,缇婴这般笃定,让她几乎怀疑自己之前从天命术中看到的那些片段的真假。
缇婴心慌间,不敢让南鸢再问,赶紧托腮扯开话题:“不过,你怎么认识杭师兄的啊?”
南鸢默一下,偏过脸,朝向缇婴的方向。
南鸢轻声:“我告诉你,但你不要和别人说。”
缇婴觉得南鸢信赖自己,连忙拍胸保证连连。
南鸢这才悄声告诉她:“我出生后,我爹想杀我。是杭师兄路过巫神宫,心生不忍,偷偷带走了我。
“他修为不如我爹厉害,为了保护我,他带我东躲西藏许多年,没有回去过观天山。他教我修行,教我用仙术掩盖神术,告诉我自己的身世,将选择权交予我手中。”
黑暗室内,蒙着眼的少女面上有一丝极浅的笑,这让南鸢的孤冷褪了些:“杭师兄,对我有再造之恩,是我此生最信赖之人。”
她一只手指竖在唇边,提醒缇婴:“我想成为巫神宫的大神女,取我爹而代之。如此,那些保护过我的人,才不会危险。
“所以小婴……你一定要将梦貘珠还给我。”
缇婴怔忡,然后用力点头。
她少有被人嘱咐如此重大之事,今日更加明白梦貘珠对南鸢的重要性。
她与南鸢拉钩:“我一定会的。”
南鸢愣一下,道:“怎么拉钩?”
缇婴茫然:“什么?”
她呆片刻,忽而明白了南鸢成长中的孤独,心中登时生出博爱,觉得自己像个大人了。她凑上去,热情地教南鸢怎么拉钩。
—
缇婴热情的后果是,南鸢决定陪她去找淬灵池。
三日后,四人相偕,一同前往方壶山,寻最近的淬灵池。
江雪禾听到这番安排后,问缇婴:“他们为什么也去?”
分明她之前话里话外,只说与他如何如何,而今多出两人,便是江雪禾,都有些不快。
缇婴眸子一闪:“二师兄要照顾我,南鸢要带路,当然一起去啊。”
苦竹林中,一轮修行结束,竹叶簌簌飞落,江雪禾静坐安然,好似接受了她的说法,并不吭气。
缇婴忽然从后扑来。
他侧过脸躲开她的亲昵。
缇婴心虚自己的出尔反尔,便也不计较师兄此时的反应。不过她趴到他肩上,推卸责任:“你是不是也觉得多了两个人,很碍眼啊?是二师兄非要凑过来……那毕竟是二师兄嘛。”
江雪禾耳珠因被她的唇碰触,而一点点泛红。
他偏脸望她,目如春水,却不说话。
缇婴笑吟吟,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咱们找到机会,就甩开他们!”
江雪禾微笑:“你和我吗?”
趴在他肩上的缇婴弄错了他的意思:“难道你想和南鸢么?不行!”
她又一想:“你要和二师兄撇开我么?不许!”
左思右想,她抱住他,霸道逼他:“你只能和我玩儿!”
江雪禾不生气,也不承诺。
他将她从背后扯过来,抱入怀中坐着,声音带一丝绷,低头反问:“那你只和我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