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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集 战神文鸯(1 / 1)

吴都建业,诸葛府前。

诸葛恪被孙峻用话逼住,再也无言相拒,遂同孙峻、滕胤乘车入宫。张约见托孤大臣皆在,自己官小职微,不得再行谏止,只得引数十禁军跟随太傅车后。

三人入宫拜见吴主孙亮,施礼已毕,就席而坐。

酒至数巡,吴主孙亮借托更衣先起,离席而出。孙峻下殿,脱了长服,披环甲提利刃,复上殿大呼:天子有诏诛贼!

滕胤起身掷杯于地,壁衣间众武士齐出。诸葛恪大惊,身穿相服,尚未及离座,拔剑不出。孙峻挥剑斩下,诸葛恪头已落地。

张约时在廊下,急奔入殿,挥刀来迎。孙峻急闪过,转身一剑砍断张约右臂。武士拥出,砍倒张约,剁为肉泥,其所带数十禁军立于殿外,见此只得束手就擒。

孙峻令武士尽收诸葛恪家眷,将其全家老幼俱缚至市曹斩首。

石头城内一时腥风血雨,满朝文武无不大惊。吴主孙亮乃封孙峻为丞相、大将军、富春侯,总督中外诸军事。自此吴国权柄,尽归孙峻。

临淮人臧均上表,奏请收葬诸葛恪。孙峻听从,吩咐下属找到诸葛恪尸体安葬。

画外音:诸葛恪之死,虽有自取败亡之道,亦因陷于孙氏宗室夺权之争,可谓吴国第一大冤案。早前建业城内已有童谣说:“诸葛恪,芦苇单衣篾钩落,于何相求成子合。”成子合反语是石子冈,乃乱葬冈也;钩落则谓皮带饰物,民间称为“钩络带”。诸葛恪死时,果然是被苇席裹身,以竹篾钩在腰间,抛尸在石子冈。

镜头转换,按下东吴,复说西川。

姜维在成都接得诸葛恪书信,入朝奏准后主,复起大兵二十万,北伐中原。令廖化、张翼为左右先锋,夏侯霸为参谋,张嶷为运粮使,兵出阳平关伐魏。

夏侯霸献计:陇上诸郡,只有南安钱粮最广;若先取之,足可为本。向者不克而还,盖因羌兵不至。今可先遣人会羌人于陇右,然后兵出石营,从董亭直取南安。

姜维闻计大喜,遂遣郤正为使,赍金珠蜀锦入羌,结好羌王迷当。迷当得了礼物,便起兵五万,令羌将俄何烧戈为先锋,引兵往南安而来。

司马师闻报,即令辅国将军徐质为先锋,司马昭为大都督,领兵望陇西进发。

军至董亭,正遇姜维,两军列成阵势。徐质使开山大斧,出马挑战。

蜀阵中廖化、张翼先后迎战,皆非其敌手而败。徐质驱兵掩杀,蜀兵败退三十余里。司马昭乃收兵回,各自下寨。

姜维与夏侯霸商议:徐质勇甚,诸将皆非其敌手,奈何?

夏侯霸:我见魏兵累次断吾粮道,将军若用此计诱之,可斩徐质。

姜维大喜,遂唤廖化、张翼分付,如此如此。二人领兵而去,依计设下埋伏;一面令军士于路撒下铁蒺藜,寨外多排鹿角。

徐质连胜数阵,气势益盛,连日引兵至营前搦战,蜀兵坚守不出。

哨马来报主帅司马昭:蜀兵在铁笼山后,用木牛流马搬运粮草,以为长久之计。

司马昭闻报,即令徐质:你可引兵五千,趁夜断其粮道。蜀军粮尽,自然退兵。

徐质领令,引兵望铁笼山来,果见蜀兵驱百余头木牛流马,装载粮草而行。魏兵一声喊起,蜀兵尽弃粮草而走。徐质紧追不舍,忽见前面车仗横截去路,两边火起。

徐质知道中计,急勒马回走,冒烟突火而出。

一声炮响,廖化、张翼两路兵杀来,徐质奋死只身而走,人困马乏。正奔走间,前面一枝兵杀到,为首之将正是姜维。

徐质大惊无措,被姜维一枪刺倒坐下马,跌下马来,被众军乱刀砍死。

夏侯霸即令蜀兵将魏兵衣甲穿了,打着魏军旗号,从小路奔回魏寨。魏军见本部兵回,开门放入,蜀兵就寨中杀起。前面廖化、后面姜维,两路夹攻。

司马昭见四下无路,只得勒兵上铁笼山据守,手下只有六千人马。姜维绝其路口,山上泉水不敷,人马陷于枯渴,堪堪待毙。败逃军卒,急来南安报与郭淮。

郭淮听知司马昭困于铁笼山上,便欲提兵来救。

陈泰进言道:姜维会合羌兵,欲先取南安。今羌兵已到,将军若去救铁笼山,则陷入腹背受敌之窘也。不如先设计击退羌兵,则铁笼山之围自解。

郭淮从之,遂令陈泰引五千兵,径到羌王寨内,解甲而入泣拜:郭淮妄自尊大,常有杀我之心。其军中虚实某俱知之,愿引一军前去劫寨,便可成功。

迷当大喜,遂令俄何烧戈同陈泰来劫魏寨。俄何烧戈教陈泰引路,至夜二更竟到魏寨,寨门大开。陈泰一骑马先入,俄何烧戈骤马挺枪入寨,连人带马,跌入陷坑。陈泰、郭淮分从左右杀来,羌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俄何烧戈自刎而死。

郭淮、陈泰引兵直杀到羌人寨中,生擒迷当大王。

郭淮劝道:公为魏臣,何助蜀国?若去解铁笼山之围,我奏准天子,自有厚赐。

至此地步,迷当不得不从。遂引羌兵在前,魏兵在后,径奔铁笼山。时值三更,行到蜀寨前,令人通报。姜维闻听援兵来到大喜,遂与夏侯霸二人出迎。

魏将不等迷当开言,就从背后杀将起来。姜维大惊,急上马而走,蜀兵各自逃生。

司马昭引兵追赶,忽想起父亲生前嘱托不可与孔明为敌,追至半途而回。

姜维收脚不住,自回汉中。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又使盟友失去先锋大将,反作仇敌,兴汉大计至此又成泡影。先胜后败,此姜维四伐中原也。

司马昭获胜,重重犒劳羌兵,发遣回国,自率大军班师归还洛阳。

镜头转换,魏都洛阳。

因屡败蜀兵,司马师兄弟自此专制朝权,群臣莫敢不服。魏主曹芳每见司马师入朝,均战栗不已,如针刺背,慌忙下榻迎之。

司马师笑道:岂有君迎臣之礼也?请陛下稳便,不可如此。

正元二年正月癸未日,征西将军郭淮去世。司马师大为悲悯,奏请魏主下诏追赠为大将军,谥贞侯,由其子郭统袭封爵位。

魏帝曹芳今已二十二岁,正当年少气盛。因见朝中大权尽归司马师兄弟,心中气愤,遂密召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入内,商议除贼之策。

三人至密室商议,曹芳执张缉之手而哭:司马师视朕如小儿,觑百官如草芥,社稷早晚必归此人。皇丈与二位贤卿,忍见我祖宗所创基业,落于此人之手耶!

字幕:张缉,字敬仲,冯翊高陵人。凉州刺史张既之子,魏帝曹芳岳父。

张缉:臣虽不才,愿以陛下明诏,聚四方之英杰,以剿此贼。

夏侯玄:臣叔夏侯霸降蜀,因惧司马兄弟谋害故耳;今若剿除此贼,臣叔必回。臣乃国家旧戚,安敢坐视奸贼乱国,愿同奉诏讨之。

曹芳闻此,即脱下龙凤汗衫,咬破指尖,写了血诏,授与张缉。再三嘱道:当年董承为朕祖武皇帝诛灭,盖为机事不密也。卿等须谨细,勿泄于外。

三人立誓允诺,辞帝而出,至东华门左侧,正见司马师数百甲士,迎面而来。

原来宫中内侍安有司马师耳目,早将君臣密议之事告发。

司马师笑道:你三人好大胆,欲谋害朝廷大臣!

夏侯玄:焉有此事?大将军不可听人诬告。

司马师:泪眼尚红,如何抵赖!

即命武士搜检,于张缉身畔搜出龙凤汗衫血诏。视其诏曰:司马师弟兄共持大权,将图篡逆。所有诏制,皆非朕意。各部官兵将士可同仗忠义,讨灭贼臣,匡扶社稷。

司马师勃然大怒,立即令将三人腰斩于市,灭其三族。行刑完毕,便率禁军直入后宫,来见魏主曹芳,按剑斥道:臣父立陛下为君,功不在周公之下;臣事陛下,亦与伊尹何别?今反以恩为仇,以功为过,欲与小臣谋害臣兄弟,何也?

袖中取出汗衫,掷之于地。曹芳魂飞天外,跪地求告:朕合有罪,望大将军恕之!

司马师扶起曹芳,说道:国法不可废也。

令将张皇后捉出,至东华门内用白练绞死;又将曹芳软禁宫中,不使出入。

次日早朝,司马师大会群臣,说道:主上荒淫无道,亵近娼优,听信谗言,闭塞贤路,不能主持天下。某谨按伊尹、霍光之法,别立新君,以保社稷,诸公以为如何?

众臣恐惧万分,异口同声应道:大将军行伊、霍之事,应天顺人,谁敢违命?

司马师遂同众官入永宁宫,奏闻太后:今上无道,合当废除。

太后不敢驳回,即宣懿旨:曹芳年长而不亲政,沉迷女色,废弃讲学,弃辱儒士,与优人淫乱作乐,拒纳忠谏,不尽太后丧母之礼,罪不可恕。今依霍光故事,废曹芳帝位,复封齐王,纳还国宝。高贵乡公曹髦,乃文皇帝之孙;温恭克让,立之为君。

曹芳听罢太后黜旨,当即纳还玉玺,以臣礼参拜新君曹髦,引家眷出宫,乘王车大哭而去。只有数员忠义之臣,含泪出殿相送。

字幕:高贵乡公曹髦,字彦士,文帝曹丕之孙,东海定王曹霖之子。

曹髦当日领受郭太后垂训,受登极大礼。改嘉平六年为正元元年,大赦天下。

遂下诏命:假大将军司马师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带剑上殿,如当年高祖武皇帝辅汉故事。文武百官,各有封赐。

画外音:曹芳被废,早有先兆。正始六年之时,曹芳一时心血来潮,曾令巧匠铸造一把宝剑,自此常常佩带,有一天无故失踪,只有空盒。司马炎代魏称帝后,改封曹芳为邵陵县公。晋泰始十年,曹芳病逝,终年四十三岁,谥号为厉公。

镜头转换,正元二年正月,淮南寿春。

曹芳被废,镇东将军毋丘俭闻而大怒。于是联合扬州刺史文钦,兴兵讨伐司马师。

字幕:毋丘俭,字仲恭,河东闻喜人,父毌丘兴曾为武威太守。文钦,字仲若,沛国谯县人,父文稷原为曹操部下骑将。

毋丘俭将文钦邀入后堂,设宴相待,席间流泪道:我等皆魏国忠臣,大将军曹爽门下。今司马师专权废主,天地反覆,安得不令人伤心耶!

文钦道:某前日见有彗星数十丈,跨过西北天空,始于吴、楚分界,正应于寿春,此大吉之兆也。都督若肯仗义讨贼,某愿舍死相助。某子文鸯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为先锋。

毋丘俭大喜:公即愿相助,某再请镇南将军诸葛诞起兵为应,大事谐矣!

二人议罢,毋丘俭便即修书,遣人送呈诸葛诞,请召收豫州士民,共同讨伐司马师。

字幕:诸葛诞,字公休,琅琊郡阳都县人。西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诸葛亮族弟。

诸葛诞览书大怒,说道:某乃魏国忠臣,岂肯随叛逆之贼耶?

遂将信使杀死,并将毌丘俭之谋报于洛阳。

毌丘俭闻讯,见谋已泄,不得不反。遂与文钦商议,令淮南将士皆入寿春城,立坛宰白马歃血为盟,宣言司马师大逆不道,诈称今奉郭太后密诏,仗义讨贼。

众将闻听太后有诏,信以为真,悦服二人之命。

毋丘俭于是发檄天下,揭发司马师妄行废立、诛杀大臣之罪。遂留老弱驻守寿春,得六万精兵,向西北挺进,直抵项城。令文钦率本部军两万屯于外围,使为先锋巡守。

因恐军力不足,并将毌丘宗等四子送入东吴为质,请求吴主发兵北伐,以为外援。

细作闻此,飞马报入洛阳。

司马师因左眼生瘤,命医官割之,连日在府养病。忽接诸葛诞奏报,说毋丘俭、文钦起兵造反,又闻淮南告急,乃蹶然而起,升厅聚将,商议讨伐之策。

司马昭:弟愿领兵,前往平叛。

司马师:毋丘俭乃积年宿将,两征高句丽,孤军而灭一国,我弟非其敌手。某虽抱恙,然非自往,不可破贼!弟可留守洛阳,总摄朝政,并筹军资,助我南征。

于是不顾兄弟及群臣谏阻,带病领兵东行,屯于汝阳。

安营扎寨已毕,分传将令:命镇东将军诸葛诞,总督豫州诸军,从安风津攻取寿春;征东将军胡遵领青州诸军,出谯、宋之地,绝其归路;荆州刺史、监军王基领前部兵,先取镇南。若遇毋丘俭兵来,不可与之交战,需待三军会齐,听令行动。

不一日,三军齐至讯地,各遣使报予大都督,专候钧令。司马师欣悦,遂聚文武于帐中商议。监军王基献计:南顿极好屯兵,可提兵星夜取之。迟则毋丘俭必先至矣。

司马师准奏,遂令王基引前部兵马,先至南顿城下寨。

毋丘俭闻知司马师自来,王基已抢先下寨,无计可施,只得困守项城。

司马师见毋丘俭退军,急遣使持檄文,教兖州刺史邓艾尽起兖州之兵来助,共破乐嘉城。另遣一军取项城,一军取寿春,自率大军随后,向乐嘉而来。

毋丘俭恐魏军来攻乐嘉,请文钦到营共议。

文钦道:都督勿忧。我与拙子文鸯,只消五千兵,便可保守乐嘉不失。

于是辞了毋丘俭,与文鸯引五千兵投乐嘉城来。正行之间,前军来报:乐嘉城西皆是魏兵,约有万余。遥望中军,白旄黄钺皂盖朱幡,帅字旗上绣司马师名号。

文鸯说道:趁彼营寨未成,儿与父亲可分兵两路左右击之,则必获全胜。

文钦从之,即各引兵两千五百人,分南北两路,绕过乐嘉城,夹击魏营。

文鸯年方十八岁,身长八尺,全装惯甲,腰悬钢鞭,绰枪上马,绕过城池,遥望魏寨而进。眼见魏军并无防备,呐一声喊,令催动战鼓,向魏军营寨杀来。

时当三更夜半,司马师正扶病卧于帐中,忽听帐外喊声大震,急问何故。

卫士报道:有一彪人马从寨北斩围直入,为首一员小将,勇不可当,将至中军!

司马师大惊,猛然坐起,眼珠却从肉瘤疮口内迸出,血流满榻,疼痛难当。

禁军统领司马先闻听主将惨叫,急率五百虎豹骑出帐列阵,护住中军。

文鸯挺枪先到,只望中军冲来。然而数番均为虎豹骑当住,前赴后继,冲突不进。于是舍弃中军,挺枪挥鞭,在寨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人不敢当,有相拒者,无不被杀。

杀到天明,敌兵越聚越多,却不见父亲到来。又数番杀到中军,皆被虎豹骑以强弓硬弩射回。日上三竿,闻听北边鼓角喧天,只见一军如风而至,却是邓艾引兖州兵到。

邓艾跃马横刀,直奔文鸯,口中大呼:反贼休走,邓艾来也!

字幕:邓艾,字士载,义阳棘阳人。本名邓范,后因与同乡人同名,而改名为艾。

文鸯挺枪迎之,与邓艾战有四五十合,不分胜败,两人皆都暗暗称奇。

兖州兵大进,与营内大军内外夹攻,文鸯部下兵马各自逃散,或被俘虏。文鸯见不是头,冲开魏兵,单枪独马望南而走。背后数百员魏将骤马追来,至乐嘉桥边,看看赶上。

文鸯正向前奔逃之际,忽然回马,大喝一声,直冲入魏将阵中。钢鞭起处,魏将纷纷落马;杀透重围,又向乐嘉桥缓马而行。

魏将聚在一处,见他只是一人一骑,再无护从相随,复又鼓勇来追。

文鸯勃然大怒,挺枪提鞭回马,两般兵器并用,又杀入魏将丛中。舞动银枪,枪似长虹贯日;挥起钢鞭,鞭如梨花狂落。又杀魏将十数人,复回马缓辔而行。

魏将连追四五番,皆被文鸯一人杀退,无不胆寒,不敢再追。

文鸯正往前走间,忽见文钦引领兵马,迎面来到。因怒问道:父亲因何才至?

文钦:夜间绕行乐嘉城之后,却因山路崎岖迷入谷中,天晓方才寻路而出。

因见儿子人马俱失,魏兵大至,只得与文鸯引兵望寿春而走。比及文钦父子到了城外,前军来报,寿春城已被诸葛诞引兵夺取;欲复回项城,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兵皆到。

文钦见进退失据,其势已危,只得与儿子文鸯商议,引兵向南,投奔东吴孙峻。

孙峻见得此虎将父子,不由大喜,于是表奏吴主孙亮,拜文钦为镇北大将军、遥领幽州牧,封谯侯。文鸯封为偏将军,随帐听用。文钦父子便在东吴为官,按下不提。

镜头转换,复说毋丘俭。

毋丘俭时在项城,听知寿春已失,文钦势败,城外三路兵到,只得固守不出。城中将士家属都在北方,见大势已云,于是大都趁夜越城而出,向魏军投降。毌丘俭见状惊慌,只得弃了项城,携家眷引数千部兵乘夜逃遁。

次日过午,走至慎县,毋丘俭在马上回头看时,见仅余十数骑拥车相随。正在走投无投之际,忽见背后尘头大起,人喊马嘶,邓艾率兵随后赶来。

毌丘俭仰天长叹,令随从自去逃生,自己弃了车马,和幼弟毌丘秀,孙子毌丘重踯躅前行。走未数里,脚步沉重,见路边草丛茂密,便即藏匿其中。

时有慎县猎户张属,箭法无双。这日正在林中设阱作套,忽见远处草丛乱动,以为必是猛兽之类,不由大喜,引弓射之。

弓弦响处,草丛中一声惨叫,竟不偏不倚,正中毌丘俭前胸,箭头透背而出。

张属听到叫声,方知射杀了人,不由脸色大变,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邓艾率兵赶到,搜索草丛,见到毋丘俭尸体,其身尚温。

毋丘秀及毋丘重却趁张属惊呆之时狼狈逃窜,其后千难万险,逃入东吴。

邓艾即令猎户张属随军而回,面见大将军司马师,诉说毋丘俭死状。

司马师扶病而起,因闻毋丘俭为猎户所杀,不由大奇,令张属当众演练箭法。只见十发十中,皆透靶心而过,众将无不称羡。因封张属为列侯,令将毌丘俭枭首,传送洛阳。

淮南之叛即平,司马师亦卧病不起。遂唤诸葛诞入帐,赐以印绶,加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扬州诸路军马;一面传令众将,班师回朝。

到至许昌,司马师目痛不止,自料难保,遂令人往洛阳取司马昭到来,嘱以后事。

司马昭飞马赶到,哭拜于床下。司马师道:我兄弟权重当朝,人人忌之;诸侯在外,各怀异志。虽欲将兵权卸肩,亦不可得也。弟继我为之,大事切不可轻托他人,自取灭族之祸。若立嗣子,须立炎儿。若违我嘱,天必降雷殛你!至嘱,切记!

言讫,以印绶付之,大叫一声而死。于是司马昭发丧,申奏魏主曹髦。

曹髦闻说司马师已死,大喜过望,遂遣使持诏到许昌,命司马昭不可回洛阳,便引其兄之兵屯军许昌,以防东吴。

司马昭接此诏书,心中犹豫未决,遂问计于钟会。

字幕:钟会,字士季,颍川长社人,太傅钟繇幼子,世代与司马家通好,交情莫逆。

钟会献计:此乃朝中忌讳大将军者怂恿天子,欲趁大将军新亡,夺你兵权也。今人心未定,将军若留守于此,万一朝廷有变,悔之何及?应勒兵返京,先得兵权为要。

司马昭忽忆兄长临终遗言,恍然大悟,于是立即起兵,还屯洛水之南,逼近京师。

魏帝曹髦闻之,不由大惊,急聚群臣商议对策。

太尉王肃奏道:司马昭此举,无非欲掌兵权耳。陛下可封重爵,其必来朝见陛下。

曹髦准奏,遂命王肃持诏到洛南大营,封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司马昭奉诏,果然扶柩入朝谢恩。曹髦素服临吊司马师,赠谥号为忠武。

自此,魏国中外大小军政事情,皆归司马昭。

镜头转换,按下北魏,复说西蜀。

姜维在汉中闻说司马师病故,以为时机又来,遂进京上殿,上奏后主:魏大将军司马师新亡,司马昭初握重权,必不敢擅离洛阳。臣请乘间伐魏,以复中原。

后主暗道:我若不准你所奏,你又要以相父遗志说话,不肯罢休。前番因费丞相屡次阻你北伐,只落得被刺身亡,死得不明不白。伐便伐罢,只要你不再闹事即可。

于是准奏,赐封姜维为大将军,统领汉中全部人马,总督全国军事,兴师伐魏。姜维领旨,便要下殿,一人忽出班大叫:陛下且住。兴兵伐魏,臣切切以为不可!

后主惊视其人,正是光禄大夫谯周。因知其向来反对北伐,仍然问道:兴复汉室北伐中原,乃先帝初衷,相父之遗志也。卿又相阻,却是为何?

谯周:虽曰北伐乃先帝国策,但应依国力而为。今因常对魏国用兵,百姓凋瘁,民皆苦于徭役,面有菜色。长此以往,某恐魏国未败,我蜀国先已匮乏矣!

后主未及开言,尚书令陈祗怒道:北伐之论,诸葛丞相向于出师表中详说利弊,不必再讲;丞相在世,不令谯周参论军政,今又阻谏,却是何故?莫非欺先丞相今已不在耶?

谯周听罢,面红耳赤。后主诏命罢争,令姜维即刻出兵北伐。

姜维看了谯周两眼,下殿去了。

谯周愤恨不休,退朝回至府中,便作《仇国论》讥刺伐魏,次日置于百官待朝廊舍。百官皆来争看,益州官叫好,荆州官懊恼,莫衷一是。

姜维回到汉中,聚诸将商议北伐之计。征西大将军张翼谏道:蜀地浅狭,钱粮鲜薄,不宜远征;不如据险守分,恤军爱民,乃保国之计也。

姜维不听,升帐点将,引兵五万,望枹罕进发。兵至洮水,背水列阵。

魏国守边军士闻说蜀兵又至,急飞报雍州刺史王经、征西将军陈泰。王经起马步兵七万来迎,双方阵圆,出马质问姜维:魏与吴、蜀三国,已成鼎足之势,理应各守其土,不相侵犯;汝累次入寇,何也?

姜维答道:司马师无故废主,邻邦理宜问罪。

王经又气又恼:我魏国朝中内政,与你西蜀风马牛不相及,有何关系,劳你来伐!

回顾张明、花永、刘达、朱芳四将,令其上前。四将奉命,分左右而出,来战姜维。

姜维略战数合,拨回马望本阵中便走。王经大驱士马,一齐赶来。将次近水,姜维大呼道:前进无路,后有追兵,事急矣。诸将何不努力,背水一战!

众将闻令,一齐奋力杀回。张翼、夏侯霸早依姜维吩咐,抄在魏兵之后,分两路杀来,把魏兵困在垓心。

姜维奋武扬威,杀入魏军之中。魏兵大乱,自相践踏,斩首万余,垒尸数里。

王经引败兵百骑奋力杀出,径奔入狄道城中,闭门保守。

姜维大获全功,便欲进兵攻打狄道城。张翼又谏:经此一战,将军功绩已成,威声大震,可以止矣。今若前进,倘不如意,正如画蛇添足。

再三劝谏,姜维不从,勒兵来取狄道。

魏征西将军陈泰闻说王经兵败,正要来援,忽报兖州刺史邓艾引兵来到。陈泰大喜,迎接入城,问计邓艾:姜维尽得诸葛孔明兵法真传,又武艺绝伦,怎生抵敌?

邓艾答道:姜维若趁洮水得胜,招羌人之众东争关陇,传檄四郡,则为大患。今彼却图狄道,其城垣坚固,空劳兵费力耳。我只需陈兵项岭,趁其势衰进兵击之,蜀兵必败。

陈泰大喜从之,遂命副将:你带一千精兵,尽带旌旗、鼓角、烽火之类,去狄道城东南高山深谷之中分二三十处埋伏;待蜀兵来时,只以鸣鼓吹角、举火放炮惊之,休得出战。

副将领命,引兵而去。然后陈泰与邓艾各引二万大军,相继而进。

姜维围住狄道城,连攻数日不下,无计可施。忽闻陈泰、邓艾两路兵至,乃留张翼攻城,命夏侯霸引兵迎击陈泰,自引兵来迎邓艾。

正行之间,忽听四处炮响,鼓角震地,火光冲天,纵马看时,见周围皆是魏兵旗号。

姜维大惊道:如此怎了?某中邓艾之计矣!

急传令夏侯霸、张翼,各弃狄道而退。姜维亲自断后,只听背后鼓声不绝,却不见魏兵来追。退入剑阁之时,探马来报,方知火鼓二十余处皆是虚设。

姜维遂收兵退屯钟提,暗赞邓艾年纪虽小,用兵却有恩师武侯之风,神鬼莫测。

此乃五伐中原,空自劳神费力。

因为洮水大捷,姜维表奏张翼为镇南大将军。但因其阻谏伐魏,内心已与张翼不和。后主准奏封赏张翼,亦叙姜维之功,正式诏封为大将军。

姜维受职谢恩毕,再议出师伐魏之策。因闻邓艾同陈泰屯兵雍凉,于是引兵尽离钟提,杀奔祁山。未料到至祁山,却见魏兵早已有备,连扎九寨,势如长蛇,首尾相顾。

姜维赞叹不尽,遂令部将鲍素虚扎旌旗,屯于谷口,自率大兵往袭南安。(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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