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李野和王坚强都太年轻了。
精明饶聪明劲儿一旦上来,那简直就是.奇葩。
“野你知不知道今年靳鹏挣了多少钱?”
六婶子范春花对着李野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的道:“他至少挣了一万块。”
“有那么多吗?”
李野笑着挠了挠头,没有配合六婶子的表演,只等着她把后话自己出来。
“怎么没有那么多?夏靳鹏回来的时候,给他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家翻盖了房子,全砖瓦四合院,至少花了三四千,
今年秋,靳鹏自己家又盖了房子.现在过年回来,家里的年货都堆成山了.我粗略一算,至少一万块。”
李野:“.”
看到李野不接茬,范春芳委屈了起来:“野你看看呀!当初俺家强子是跟靳鹏一块出去的,人家靳鹏赚了一万块,可强子才赚回来几百?”
李野讶然,转头看向王坚强,那眼神就是“你又藏钱了”的意思。
但王坚强却微微摇头,表示自己老娘是在哭穷。
“六婶子,这个赚钱多少,也是跟能力有关的,咱们都知道靳鹏从就机灵,多赚一些也有可能,但我听强子今年可是拿回来一千块呀!可不算少了。”
“一千块?这么多?”李忠发顿时道:“我在单位干了一整年,除却花销嚼谷也剩不下几百块,强子这是一个人顶我俩呀!”
吴菊英也是惊讶的看着范春花道:“我大光家的,强子赚了一千块伱还不知足?你可别太贪心喽!”
82年的一个壮劳力,一年拿回来一千块,在清水县这种地方那真不少了。
“挣多挣少,这不还要看跟谁比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能耐呀!野写一本还赚个万儿八千的呢!”
范春花狠狠的瞪了王坚强一眼,然后道:“不过野刚才那句话得对,赚钱多少,得看个人能力,强子从就笨,比靳鹏挣得少,我是一点都不嫌弃,”
“但他就知道傻干,没有一点机灵劲儿,你看看靳鹏,只是干了一年,就把那个什么二狗、马千山,还有老穆家的那孩子给带出去了,
可强子傻乎乎的,就不知道把他二哥给带出去?要是勇敢早跟着那个什么郝健,也加入鹏城七厂,这会儿未必就不如他靳鹏嘞!”
“你是不知道,我去跟靳鹏这事儿,他一口就回绝了,可恨这些年我看着他长大,每年三毛两毛的压岁钱可没少给他,结果他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我估摸着是怕我们家勇敢去了,抢了他的风头。”
我了勒个去。
李野总算明白了六婶子的意思。
敢情她让王勇敢去“顶替”王坚强,那是奔着超过靳鹏去的呀?
“六婶子,你想让勇敢哥顶了强子的活儿,那强子咋办?”
尽管李野心里有气,但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也没有当场发飙。
毕竟他现在是考上京大的文曲星,不是当年清水县有名的二愣子了,话办事儿得“文雅温润”。
“强子我养着,”六婶子范春花大手一挥,豪气的道:“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他二十年,也不在乎再多养他几年,保证饿不着他。”
“呵~”
李野实在忍不住的讥笑出声,然后道:“六婶子,据我知强子的饭量可不,这几年经常在靳鹏家蹭饭,你这要是让他没了工作,可真不好养活呢!”
六婶子老脸一红,一时间不出话来。
王坚强在家里根本不受待见,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些年没少受苦,这会儿让他再回去让老娘养,呵呵。
六婶子不出话来,一直看戏的王勇敢倒是笑着道:“那是强子跟靳鹏兄弟情深,要不然当时也不会一起出去闯荡不是?
野你放心,等我去了鹏城七厂,每月都往家里寄钱,保证顿顿让我弟弟吃香喝辣,一点都委屈不着他,
等我出去干两年,先给强子盖一套大宅子,给他一房媳妇儿,比靳鹏家的宅子还好。”
李野瞥了王勇敢一眼,心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当初他选中王坚强入伙,让他入股成了核心股东,就是看重王坚强的憨直性子,
不奸不滑、诚实感恩,只要指明了方向,闷着头啥也不问干就完了。
事实证明王坚强也确实仁义感恩,得难听点儿,现在王坚强的钱,还是李野给他“代管”呢!
可瞅瞅你王勇敢是个啥玩意儿?
竟然要顶了亲弟弟的差事,还觉得自己比靳鹏有能耐,特么的你那么能耐来找我干啥?
赤手空拳屁股底下塞炮仗直接上不就完了吗?
“你们都没领会我的意思。”
李野直接板起了脸道:“我确实认识郝健,而且郝健在入职鹏城七厂之后,还找我咨询过经济学上的问题,
所以我知道鹏城七厂跟正式员工是签有用人合同的,不能随意离职,一旦违约要赔付高额违约金的。
也就是如果强子不给人家鹏城七厂干了,就得赔给人家钱的,那六婶子你现在要让强子留在清水县,人家找强子要违约金,强子咋办?”
“啥?不干了还要赔钱?那要赔多少钱?”
“这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比工资高多了。”
六婶子愣了一下子,然后就暴躁了。
“野你怎么能给那个靳鹏出那种主意呢?辛辛苦苦给他干活,结果到头来那钱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我就知道没有这种好事儿,就强子那傻乎乎的样儿,哪里能一年赚一千块,原来这是个坑啊!这不是比资本家还坑人吗”
六婶子暴躁之下没了分寸,可把李家奶奶吴菊英给气着了。
她当即用手点着范春花的脑门喝道:“我大光媳妇儿你这是的什么胡话?你家强子赔不赔钱,关我们野什么事?”
“你又要孩子给你挣钱,又不让他冒风险,还想着顶梁换柱咋滴,你是想让我给你把那什么违约金赔上啊?”
吴菊英越越气,厉声道:“要我们家赔钱也行,让强子改王姓李,以后强子就是我孙子了。”
“.”
六婶子被吴菊英骂愣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突然一把就拧在了王坚强的胳膊上。
“你个傻孩子怎么就签那种合同呢?那不是卖身契吗?”
王坚强吃疼,却非常机灵的领会了李野的意思,咧着嘴辩解道:“那人家培养了我嘞!我不给人家干到年岁,人家肯定不愿意啊!”
“什么培养不培养,你就是傻,就是憨,沾便医时候没你,吃亏的时候一次也跑不了.”
“砰~”
“够了~”
黑着脸的李华忠,终于拍了桌子。
李忠发看着范春花,冷冷的道:“大光家的,你懂不懂得什么叫诚信?知不知道什么叫仁义?
就是我入d的时候,还要宣誓永不背叛呢!怎么你家强子给人家干活,一年能赚一千多,还想走就走,想换就换啊?”
“你那点聪明使给外人看也就算了,还在我面前显摆上了?你不就是看靳鹏挣钱多眼红吗?
靳鹏挣钱多是他有能耐,强子能挣钱,是人家看中了强子的本分,你以为换你家老二去,人家就待见了?连亲兄弟的活儿都抢,让我我也不用这种人。”
“都是亲儿子,你从就偏心,强子在外面挣了钱回来,你一句暖心话都没有,还嫌弃上了?
我就问你,强子今年给你拿回来一千,你给他自己留了几百?”
“.”
李大局长发威,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带着李野、王坚强兄弟俩,也都缩着脖子互相瞪眼。
至于六婶子和王勇敢那就更不堪了,只恨不得把头都给低到裤裆里去。
范春花精明是精明,她就是料定了李忠发和吴菊英,看在自己男缺年的恩惠上面不会翻脸,所以才倒逼着李野帮他这个忙。
毕竟在她看来,那个郝健,可是因为李忠发给他批了个农村合作加工户的手续才发迹的,顶替个人还不是李家一句话的事儿。
千算万算,不曾想还有违约金这个东西,一时失言闹成这个样子。
“大叔,大婶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啥意思也甭跟我了,以后你们家的事不要再找外人解决,”李忠发冷着脸道:“但我要跟你一句,老实孩子才养老呢!”
“.”
。。。。。。。
六婶子带着儿子走了之后,李野也赶紧带着几个同学,以给老师拜年为由出了门,要不然怎么着也要被李忠发训上几句。
在路上的时候,韩霞等人都在为了王坚强愤愤不平。
她们在京城是见过王坚强的,憨憨的孩子跟在靳鹏后面见人就笑,有什么活都抢着干,不讨人喜欢吧!但绝不讨人厌。
“强子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有个那么偏心的娘,让二儿子顶了儿子的工作,那儿子怎么想?”
“他是觉得二儿子聪明,可以有更好的前程,哪里姑上强子怎么想?”
“欸,强子拿回来一千块老娘还不知足,要我呀我一毛都不拿,就带张嘴回来。”
“强子估计办不出那种事儿来,不过我觉得吧!他以后要是能找个厉害媳妇儿,才能不受老娘和哥哥的欺负呢!”
“那你去给他当媳妇儿啊!哈哈哈哈~”
李野想起了黄素文那张脆快的利嘴,不禁也觉得有些好笑。
六婶子以后,不定还真能碰上个对手呢!
。。。。。。。
李野等人一起到了常校长的家拜年,让常校长那张枯瘦的老脸,一下子就笑成了喇叭花。
教书育饶高光时刻,不就是教出来的学生争气吗?
七个大学生一同来感谢老师的教育之恩,今年跟朋友同仁喝酒可有得吹了。
“我一年教出了八个本科生,除了京城的那个来不了,其余的全都给我来拜年,你们有几个大学生拜年呀?”
就这资本,从初一吹到初九,吹遍整个清水县都没有敌手。
“好呀好呀!你们七个都是咱学校的骄傲,今年开学之前,全都来给复读班的同学们讲讲经验,给他们打打气,鼓鼓劲儿,咱们争取今年再创辉煌”
复读班的孩子开学早,李野等人开学之前,他们早就开学了。
如果七个大学生给他们鼓鼓劲儿,那肯定是有激励性的作用的。
常校长干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手里攥着一把好牌,当然知道该怎么打才合适。
不过李野却表示自己没空,爱莫能助。
常校长很不悦的道:“李野不是我你,每一次让你给同学们讲讲经验,你都是推三阻四跑肚拉稀,怎么就不能端正一下态度呢?”
“不是,校长我真有事儿,初三我就得走。”
“你跟我什么事儿?”
“私事儿,不方便。”
“行,那我问你爷爷去。”
“那你问去吧!”
“.”
常校长是真拿李野没办法,这子在学校的时候就“没大没”,现在都不归他管了,还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常校长还真问了李忠发。
李野回到家之后,李忠发就问李野:“你初三就走?是要去京城看文家那姑娘吗?”
对自己的爷爷,李野是不会藏着掖着的,直接去拿出了港岛的邀请函。
“不是的爷爷,因为我的作品在港岛的报刊上发表了,所以受到了港岛方面的邀请,要过去进行文学交流。”
“.”
“啪~”
李忠发拿着邀请函看了三遍,狠狠的拍了桌子,把全家人都给吓过来了。
“我就知道我孙子是好样儿的,他姓陆的还跟我显摆.她闺女出去留学还不是求着去的?
看看我孙子,是人家邀请去的。”
“.”
李野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不过李忠发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喜欢跟人较劲呢?
“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还喜欢跟人较劲?”
“哼,你不懂,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陆家那丫头回来办政审的手续,可没少有人碎嘴嘀咕。”
李忠发眯了眯眼睛道:“现在好了,他陆景瑶有能耐,你李野也不差,谁要是再敢跟我阴阳怪气,我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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