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大火席卷,刘小楼无语到了极点。
关键卢元浪还是丹宗高弟,但凡丹宗弟子,所用之火通常都要与众不同,强上三分,这火便是如此,是他从六莽山一个偶然机缘取来的八荒六蛮火,比诸飞云甚至景昭所用之火更加毒辣。
大火一卷,刘小楼哪里还藏得下去,直接就从墙角落里滚了出来,刚刚换上的衣裳又被烧个精光,浑身都是黑灰,只露出两个眼珠子。
他这一现身,倒让卢元浪有些措手不及,纵身跃开十馀丈,全神戒备着:「
尔乃何人?」
刘小楼七手八脚将自己身上的火焰扑灭,只觉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真元还在不停顺着汗毛孔往外流失,片刻工夫就少了一小半。
直到气海中的真元流失了三成,火毒才释放出去。
就这麽一会儿,刘小楼便知自家和对方差得太远,别看现在都是筑基境,可一旦动起手来,绝对没个好。
当下便将偷袭的念头抛开,全力自救:「前辈,晚辈是不小心误入此间,不过片刻工夫,前辈就冲进来放火了——··.晚辈实在是无妄之灾——
他自救之词,是着嗓门说出来的,带着些含混,就怕被卢元浪听出来。
卢元浪紧盯着刘小楼问:「你是何门何派的?姓甚名谁?」
刘小楼含混道:「晚辈—————·随金庭派进的洞府——·—一介散修,不值一提—————·
前辈进来放火是为的什麽?」
他想含糊过去,卢元浪却不同意:「姓甚名谁?快说!』」
刘小楼更加无语了,你打听那麽详细干什麽?你可是金丹啊,需要过问一个筑基的名字吗?
「唔.—.晚辈————.李季物————··
「叫什麽?李什麽!」
「李木————.」
「李木?金庭派的?还是哪个依附金庭派的散修?」」
「不是——-我也没招惹前辈,前辈打听如此细致是为了什麽?哎呀,前辈你听,有动静。」」
后半句可不是刘小楼胡说八道,远处是真有动静,一个极为飘渺的声音在呼唤:「姓——卢——的——,你在哪里?别跑啊·———」」
却是诸飞云在寻找卢元浪。
卢元浪跃上石亭,向着诸飞云喊话的方向张望了几眼,语气中带出了几分焦虑:「看见一个水晶匣子没?」
刘小楼问:「什麽?匣子?」
「水晶匣子!透明的。」
「前辈,你手上不就拿着一个麽?就是碎了·———.」
「里面应该还有一个!见着没?」
「里面有一个?不懂————.」
「算了!在你之前,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有。」」
「谁?去哪里了?」」
「晚辈不认得——-—-他往那边去了,就在那里,进去了之后,到现在还没出来。」
说着,刘小楼向那座高台上的大殿一指:「就那里,晚辈只看见一个背影。
卢元浪立于石亭之顶,向着那座高台大殿眺望,与此同时,诸飞云的呼喊声也越来越近。
刘小楼眼望卢元浪,神念在乾坤袋中已经锁定了诸般法器,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穿戴落晖衣,加琉璃盾,布临渊玄石阵,出三玄剑,吹奏骨笛,召唤灵的卢元浪的目光在大殿丶刘小楼丶诸飞云的呼喊声三处之间来回转换,看得刘小楼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终于,卢元浪作出抉择,整个人向着高台大殿疾掠而去,而就在他离开石亭的同时,一点火光自袖口弹出,直打刘小楼面门。
他选择了相信刘小楼的话,却同时也选择了灭口,防止诸飞云追来时,眼前这个浑身被烧得黑漆漆的后辈向诸飞云告发自己离去的方向。
这点八荒六蛮火来得比刘小楼预想的还要快得多,琉璃盾没来得及刷出,火光就已经在身上燃起。
卢元浪掠出荒园,直扑高台大殿,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诸飞云喊声传来的方向,直到来到大殿前,才将注意力收回来,神念送入漆黑的殿门之中。
就在此时,他忽如惊鸿般向后倒飞,一条长舌紧接着从殿门内卷了出来,缠在卢元浪脚踝上。
卢元浪匆忙间手指弹出,又是一点八荒六蛮火射出,直飞殿门之内,殿门里响起一串沉闷的「咕咕」声,隐隐带着痛苦之意,但长舌却还是将卢云浪拽进了大殿。
这一幕,刘小楼并没有看到,他正在拼命和身上的八荒六蛮火斗争。琉璃盾虽然没来得及刷,但落晖衣却终于穿上了,有了落晖衣的隔绝,火毒中断了继续在肌肤上肆虐的势头,很快就变得散碎起来,化作一朵朵火苗,在刘小楼身上分散燃烧。
刘小楼以不同法器试行灭火,试来试去,还是缴获自清远宗的一柄黄沙伞最为有效,这件法器只是中阶下品,但撑开之后,能喷吐一股黄沙,这股黄沙覆盖住火苗,很快便将火苗压灭,相当好用。
由此可见,哪怕是低阶法器,用对了路子,效果同样不俗,三玄门如今的底蕴还不深厚,仍旧需要孜孜以求的积赞各种法器啊!
此时的刘小楼,已经被彻底烧颓了,也懒得再去伤整洁,冲上墙头,观看卢元浪的下场,可他看到的,依旧是黑漆漆没有关闭的殿门,殿门内没有感知到任何动静。
因为没有看到之前那一幕,他甚至无法判定卢元浪有没有上当,是否被长舌卷走,又或者那根长舌压根儿没有出现?
带着这份疑虑,刘小楼又等来了诸飞云,诸飞云见到刘小楼时,忍不住就是一阵大笑:「你这厮从哪里来的?这是被烧的吧?哈哈,都快烧成黑炭了—---这火头—————-?卢贼的八荒六蛮火!小子,你跟卢贼打架了?卢贼呢?」
刘小楼无力的看着诸飞云,悲愤交加:「你们金丹了不起啊?谁来都要烧一回,还让不让人活了?」
诸飞云大笑:「好了好了,我不烧你!」忽然醒悟:「不就是姓卢的烧了你麽?怎麽成了谁来都烧一回了?」鼻子嗅了嗅,叫道:「还有景昭!这是景昭的神甲符火!小子,见到景昭了?他往哪里去了?」
刘小楼翻了个白眼:「前辈不找卢元浪了?」」
诸飞云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多时,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先找景昭,我要和他再比试一场,之前是一胜一负,算个平手,这次我要和他见个分晓!」
刘小楼指了指高台大殿,又指了指甬道高墙:「两个方向,前辈自己找吧,
一个是卢元浪,一个是景昭。不过我不建议前辈去,两个方向都不吉利·—」」
诸飞云道:「你这厮不是好东西,故意乱我道心!且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
待我打赢了景昭再回来收拾你!」
言罢,一跃而出园墙,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高墙甬道,一步步迈向那座月门」
外的大丹炉,虽然缓慢,却极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