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六管事说话貌似很不友好,但刘小楼却听得颇为感慨。
还是十年前的那股味!
「托六管事的福,我还没死,哈哈。」刘小楼感到很亲切,旋即又是一阵神伤:「但很多人死了......
六管事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当初你们这帮乌龙山的家伙,居然敢和天姥山对着来,虽然结局不出意料,但我们大家夥儿都暗地里给你们挑大拇指,有股子血性!如今嘛,事情算是过去了,听说天姥山本就没有把你列入通缉名册里,托的不是我老六的福,是苏家的福...:..回来也行,好好过日子吧。」
「多谢六管事..·
略作寒暄,六管事开口问道:「很久没来了吧?这次上山是为的什麽?我记得你上一回来,是立了功的,报了细作......」发现刘小楼身后的林双鱼,当即打起哈哈:「哈哈,小楼可以啊,又换人了,上回跟着你来的女人就不错,这回换了一个,换的同样不错....
刘小楼一阵冒汗:「六管事误会了,这位是林双鱼直接打断道:「我是三玄门客卿,我姓林。』」
六管事眨了眨眼:「三玄门?」
刘小楼提醒他:「我就是三玄门的,六管事忘了?」」
六管事啊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对对对,你和你师父,都是三......三玄门的,你们不是一脉单传吗?怎麽请了客卿?」又恍然笑指刘小楼:「哦,我明白了,发扬光大了,哈哈,不错不错,这客卿不错,美.....
林双鱼不再多言,招手从身后飞出一剑,在六管事头上挽了个剑花,剑身在空中一震,发出一股「啾」的剑啸声。如果说前面的剑花,有些炼气圆满的修土也可以勉强做到,那后面这声剑啸,就是妥妥的筑基手段了。
这手一亮,六管事顿时就呆了,旋即佛然不悦:「筑基了不起?来我彰龙山显本事来了?刘小楼,我可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乌龙山:.::
林双鱼肃然道:「林某走遍天下,从未见过名门正宗如此待客,你口中嘻嘻哈哈,言语不敬,这是待客之道麽?』
六管事怒道:「莫拿什麽大道理压我!我自和小楼说话,关你何事?我和小楼他们一向便是如此,你一个新来的,哪里知道我彰龙山的规矩?当真笑话,替谁出头呢?这里是我彰龙山的山门,你要是不愿听,你自己下山!」
林双鱼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不可能再继和六管事争吵了,毕竟,以她的身份,和一个彰龙派值守山门的管事口角争执,传出去并不光彩,但出手略作薄惩却是没问题的,撑死了回头跟屈掌门道个歉就是了。
她是剑修,擅长以剑说话,悬在六管事头上那柄短剑作势就要斩下来一一当然不是真斩,斩下来的是剑柄,这是当真要动手将这位管事打晕了再说。
刘小楼却唬了一跳,他是熟悉六管事秉性的,知道这位六管事是个见人说人话丶见鬼说鬼话的主,过去他和自己这些乌龙山的同道们都是这麽个说话方式,
不这麽说还真就没法打成一片,见到自己后说习惯了,顶多就是有些轻视罢了,
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恶意,见林双鱼动手,赶忙出手阻止。
「林师姐,别......」说话间,自身后飞出一道剑光,那剑光拦在了林双鱼的短剑前,堪堪阻止了短剑斩落。
「林师姐勿恼,这位六管事说话一向如此,无心之举,无心之举......六管事,六管事?」
他想让六管事说两句软话,却见这位六管事仰头盯着两柄在空中悬浮的飞剑,张着嘴半天没有合拢,直到两柄飞剑各自被收了回去,刘小楼上来拽他,他这才如梦初醒:「小楼......我没看错吧?你这是......筑基了?」
刘小楼哈哈一笑,道:「托六管事的福,不才算是筑基了,哈哈。」」
六管事一时间呆愣起来,说不出是什麽滋味,和林双鱼的这点小冲突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刘小楼连说了三遍有事拜见白长老,这才晕晕乎乎将两人请了进去。
太浮金顶上,有五座大殿丶七处院落群,代表着彰龙山当年最辉煌的「五门七支」时代,那时的彰龙派,最巅峰时期拥有五位元婴,在整个荆湘地区首屈一指,比如今的青玉宗强上几倍都不止,可以和丹霞派抗衡。
当然,现在也不能说彰龙山没落了,只是不再如当年那般显赫罢了,至少七大院落中的两大院落,已经改作他途,不再是当年两支的居所。
太浮金顶十分平缓,并非陡峭的高峰绝壁,这五座金殿丶七处院落群,便构成了一条山脊上的街市,十分的热闹。
一路上,刘小楼见到了几位熟人,都是以前的彰龙山内门管事,见了六管事身后的刘小楼,有的冷着脸直当没看见,有的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匆匆而过。
六管事将刘小楼和林双鱼引到一处院落前,向院门外一位管事禀告,那管事便将二人请入院内偏房中奉茶。
两位筑基来拜,就算是彰龙派也要奉茶的。
将两人送入白长老的院子,六管事却没离开,直勾勾望着院门口,眼神很是迷惘。
直到旁边有人将他拍醒:「跟你说话呢,宋老弟......怎麽了?失魂落魄的?,
「唉...四哥何事?」
「我是说,明哥从十万大山回来,送了一只那边特产的野雉,不是什麽灵物,就是比较难得,晚上下锅炖了,去我那里饮酒?」
「啊,知道了,多谢四哥,我一定去......哎?今晚?今晚不行,今晚不行,有事,替我向明哥致歉.
「你这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是刘小楼..
「刘小楼?」」
「乌龙山的那个刘小楼,你和他老师比较熟的,叫三玄的那个。」
「啊,想起来了,郑三玄的弟子嘛,他怎麽了?』」
「他筑基了。」
真的假的?」」
「他来拜山了,来见白长老,他还请了个客卿,也是个筑基,人就在这院子里呢。」
「不会吧?」」
「真的..·
「乌龙山的人?筑基了?」
「你没听错,筑基了。」
「这几十年来头一个吧?』
「三十年...
于是,白长老的院子外,又多了一个百般滋味在心头的管事。
三十年来头一个筑基的刘小楼正坐在白长老客堂上,端着茶盏品咂着香茶的滋味。
茶并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但上次来是在客堂门口听吩咐,没资格进来,报了信领了赏赐就「滚」了,这回却登堂入室,安坐品茶,品的是彰龙山打理庶务的金丹长老—一白长老的茶,当然要细品。
这茶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