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这条泥土公路了吗?它虽然是我们王朝万万条公路中非常不起眼的一条普通公路,但正是这样一条条非常不起眼的公路,使我们大齐成为了世界上拥有泥土公路里程数最长的一个王朝,绝对的世界第一!它是承载着我们大齐这么多年来稳坐世界第一强国宝座的脊梁……”
在村外不远处随意转悠的清平子,来到那条泥土公路旁,不到十分钟,几辆车子开了过来,停在距离他一百多米的地方,随后从车上下来一大群人。
公路旁的麦地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茅草屋。
那些人衣着光鲜,与之前见到的黎民都不一样。清平子走到公路边的一个土坡上,随意靠在一棵树上,看着他们。那些人也发现了他,虽有些奇怪,也没放在心上。
片刻后,清平子明白过来,这些人是天齐王朝的媒体人,到这边来采风做节目。现在正在吹嘘大齐泥土公路及王朝如何如何的女记者,一身职业装,长的虽然只是中上之姿,却极有气质,也是那一群人中面貌最好的女子,一看就是门面式的人物。
“停,谁允许你抽烟的?”他正面带微笑看着他们表演,一个四十多岁,似乎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突然生起气来,手里的稿子拍在不远处一个男子的脑袋上,“这个镜头要是一不小心忘了剪掉,最后出现在新闻里,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记者行为准则第一条,绝不允许抽烟上镜,回去给我抄写一百遍。”
被打的男子急忙道歉,赶紧掐灭烟头,躲到一边不敢吭声。
“好了,大家都注意一下纪律,没有几天了,别给我没事找事。”中年男子瞪了抽烟男子一眼,又对其他人吩咐起来,“差不多了,下一条新闻,大家准备一下。”
工作人员回放了一遍给中年男子和女记者看,好像都比较满意,算是一遍过。众人连忙又调整摄像机的位置,也有工作人员打开路边茅草屋的门看了看,随即围着茅草屋转着看了一圈,点了点头。
趁着空档,有一位工作人员走到中年男子身侧,抽了一支烟递给他,道:“周主任,听说你已经取得天泰王朝的户籍,马上就要过去生活,真羡慕你呀!”
周主任接过烟,开口的工作人员急忙给他点上,深吸了一口后,望着远处道:“大家努力立功挣钱,都有机会。”
片刻后,见已准备好,周主任掐灭烟头,走了过去,道:“小岑,台词都记好了吗?”见女记者点头,大手一挥,“好,争取一遍过,大家都注意了,别出什么岔子。”
被叫做小岑的女记者深吸了一口气,当“开始”二字从男子口中冒出来时,脸上瞬间挂着职业微笑,伸手一指路边的茅草屋,道:“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大齐皇家台记者岑若心,大家请看我面前的这间茅草屋,它就是让天泰王朝大学士也为之惊叹不已的茅草屋,请跟着我们的镜头,来看一看这间茅草屋的内外结构……虽然天泰也能建造我们这边一百层的高楼大厦,但绝对搭建不出我们这种茅草屋,天泰的大学士曾诚恳的对我们说道,天齐王朝的建筑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了天泰王朝……”
清平子在不远处听着女记者岑若心的报道,尤其是这些既是假话、也掺和着真话的话语,差点没笑出猪叫声。
“周主任,怎么样?”看完回放,岑若心觉得还比较满意,开口问道。
“很不错。”周主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岑若心想了想,道:“周主任,你看……是不是应该有一两位天泰的大学士在场,烘托一下氛围?”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还是小岑有见识。”周主任赞叹道,随后望着那些工作人员,“来,没有出过镜的工作人员,谁自愿来演一下天泰王朝的大学士?”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都不大想演。周主任扫视了众人一眼,好像也没发现特别合适的人选。
“周主任,你看那边。”不知怎么地,岑若心双眼突然看向清平子的方向,顿时眼睛一亮,伸手往他一指。
“哟,刚才倒没注意,现在一看,很不错嘛,这一头飘逸的长发,标准的傻帽大学士造型嘛。小岑,你过去问问他,识不识字没关系,只要记忆力还行,有一点演技,请他过来帮个忙,就说给他钱。”
岑若心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话筒,抬脚往清平子走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岑若心,加上那姑娘一直看着他,清平子脚步一退,有些犯怵:怎么你们搞个新闻报道,这中间还能有贫道的事不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岑若心走到他前方不远处站定,含笑道:“这位小哥,你识字吗?”走近后才发现,这是一个粉嫩嫩的小牛肉,一点也不像乡下人。
“字谁还不……”清平子刚开口,随即好像有些反应过来,急忙摇头,“不……不识,没念过书。别说字,连钱也不认识,都不敢去镇上买东西。”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岑若心含笑念完诗后,问道,“小哥,我刚才念的什么?”
“呃……不知道。”小样,你以为贫道会上当吗?
“呵呵,不是问你我念的是什么东西,我问你我刚才说的什么话。”
“你刚才说‘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呃……”遭了,好像中计了。
“不错,不识字没关系,记忆力好就行。”岑若心对清平子能复述出她所念的诗非常惊讶,若不是学过,便是记忆力超群,而无论哪一种,都可以满足他们现在的需要,“小哥,我们想请你帮个忙,演一下大学士,要是做好了,给你一块钱。”
贫道什么时候成为大学士专业户了?清平子非常懵逼的想着,但更令他懵逼的确是——一块钱!
“呃……一块钱啊?我看还是不要你们的酬劳。”清平子心里暗笑,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