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子。”
一早,清平子收拾妥当,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南溟:“嗯?南溟,这么早跑来,有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的。”南溟陪着清平子往外面慢慢走,“昨夜听你说了那些,我……我一夜未眠,一直在想一招一式包罗万象之事。”
“怎么,你也想成为传奇?”清平子停下脚步,含笑说道。昨夜,上方谷对此表现的最为激动,还说了羡慕的话,他以为上方谷或许会有什么想法,没想到竟是南溟一早来问。
“清平子,你先告诉我,凭借一招纵横天下,是真的吗?”南溟伸手捋了捋秀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嗯……怎么说呢。”清平子放下了手中的箱子,站在那里,“虽然一招包罗万象确实有些夸张,但隐含天下所有武学之意境,却是没有问题。那位前辈只练了一招如意指,出招可以是指力,可以爆发剑意,也可以是开山掌劲,但看他心里想要什么,而纵横天下不败,也没骗你。三年前我……咳,我门三清殿主曾与他交过手。”
“你家三清殿主很厉害吗?结果怎样?”
南溟突然来了精神,除了清平子对一式纵横天下的再次肯定,心中也不无探听道门隐私甚至实力的想法。毕竟清平子年纪轻轻,武学、阵法、道术等无所不通,无有不精,他口中一直宣称的三清道门,该是怎样高不可及的存在。
“我家三清殿主啊……”清平子似乎有些自嘲,又有些回味,“你师公功力再提升十倍,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磕头求饶的份。那样的三清殿主也无法破解如意指,只能化解。”
南溟轻哼一声,肯定不信,司臣什么修为?别说十倍,就是与之相当,这个天下也不过寥寥,吹什么牛。但也没有直接说出来,要换了司百灵,肯定怼到你磕头求饶为止。
“破解?化解?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破解是正面找出破绽或以实力强破,而化解……三清殿主破开虚空,将指力引去了其他地方,使之不存在于现实,自然就没了威胁,算是作弊守和。当然,若是没有变故,现在对上,或许有机会正面一决。”
“也就是说,一招一式,真的可以成就无限?”
“你是什么意思?”清平子看着双眼发亮的南溟,这小姑娘该不会……
“清平子,我想了一夜,师父和师公都说我的资质不过中上,这样练下去,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有多大成就,所以,我想试试其他法子,但一直没有门路,昨夜听你那样说,我觉得似乎找到了。”
清平子叹了口气,果然:“南溟,你要想清楚,一招一式,是一条不归路,要么成神,要么……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相当于赌博,你真要赌?我怕你数年之后,没有有所感悟而突破那一层界限,会后悔的。”
“清平子,如果我已经决定了,嗯……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建议吗?虽然你看起来年轻,但我听师公说过,你绝非一般人物,尤其是在武学一道上,连师公也自认不如。”
“虽然我没有走那一条路,但也与那位前辈有所交流,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你若真有觉悟,我也不介意说说我的看法。你现在所学,或想学的招式中,有选择了吗?”
清平子还有一点没说,其实道门绝学道神识剑,与一招一式纵横天下,可谓异曲同工。自修炼成道神识剑开始,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一剑。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剑,当你的剑意修炼日深,威力越强的时候,那一剑,足以翻江倒海,化纳天下,将世间上任何东西斩为虚无,永远消失,就像天沐山的陆荣等人一样。
“我一直想不明白,正是想通过你的学识,或许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嗯……我还是想练剑法,本来想去问一问师父和师公的,怕他们骂我,毕竟……或许他们不会认同我的想法与做法。”
“确实很难认同,你知道吗?千百年来,据我所知,真正以一式纵横天下者,只有这么一位前辈,这条路,注定是风险远高于收益。当然,如果你真下定决心,我建议你可以试着只练习最基本的一剑平刺。”
南溟一愣:“这……这个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不简单,南溟,大乐必易,大礼必简,大音稀声,大象无形。大道归一,越是至简质朴,距离这个‘一’就越近,这就是为何一式可抵千万法的根本原因。这世上看起来越简单、越朴素的一招武学,往往越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力。你的年龄比星子鱼他们大不少,修炼的时间也长,应该比他们更容易明白。仔细想想,剑靠什么杀人,是不是几乎都是用刺?也就是说,剑法是从刺开始,也是刺将剑法推向修炼的极致,这个刺,正是剑法的终极奥义。从初始,到终结,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一个刺,贯穿了整个剑法的修炼与对敌,你还觉得简单吗?”
清平子说着,纵身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画了一个圆,用树枝一点,道:“南溟,你说这是什么?”
“这……不是个圆吗?”南溟虽然知道,清平子这样问,答案应该不会如此简单,但她一时想不出其他说法,加上脑海中正回荡着大道至简、一个刺贯穿始终的声音,谁能说这不是个圆呢?
“在我们道家,这个叫做无极。”清平子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因为它是圆,也不是圆,本就没有绝对,“无极而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呃……不好意思,你好像不明白这个。”见南溟一脸茫然,才想起这里不是神州,大家对这个没有任何概念,“这么说,昨夜我所说的阴阳之力,你还记得?它可以说时时刻刻都存在我们周围,看不见,摸不着,似乎也没有任何威力可言,可为何到了一定程度,这看起来平平无奇之力,却有吞噬天地之能?凡事推至极致,都可以产生毁天灭地的威力。”
清平子说着,从不远处捡了一块小石子回来,让南溟摊开掌心,从一分米高的地方落到她的手心,问道:“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