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出什么事了?”
夏致远如实禀报:“刚刚有个黑影触动阵法,被弟子击退。”
“竟有此事?”徐长老眼中又添了几分凌厉,微微侧头,身后立刻有两个执法弟子拱了拱手,一个腾身而起俯视四周,另一个掏出灵符引燃,一缕缕青烟聚而不散,弥漫四周。
片刻后,空中的执法弟子落下:“长老恕罪,弟子没有发现。”
“无妨,退下。”徐长老说。
“是!”那人恭敬地退到徐长老身后。
另一个执法弟子马上凑上来:“长老,现场有阴气残留,似乎是一只厉鬼!”
徐长老点头:“退下。”
“是!”
徐长老思索道:“夏致远!”
“弟子在!”
“稍后我会禀明掌门,为你换一个住处,最近无事不要乱走,明白吗?”
夏致远愣住:“徐长老,弟子有一事不明!”
“讲!”
“宗门之中,哪来的恶鬼?这也太奇怪了?”夏致远说。
奇怪的不止是仙门里闹鬼,还有徐长老的态度。
什么叫无事不要乱走,合着被一只鬼窥视,还怪我了?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论么?
徐长老沉默片刻:“此事我已知晓,但那只鬼的来历不好追查,只能委屈你了。”
夏致远瞪大牛眼,心说什么叫不好追查?本牛受不了这个委屈:“弟子愚钝,长老似乎有线索?”
徐长老幽幽一叹:“门派大比在即,近日门中来了许多同道观礼,实在不好仔细追查。”
响鼓不用重锤,夏致远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敢问长老,诸位同道,哪些与本门亲厚,哪些与本门疏离,又有哪些擅长拘魂驱鬼?”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第一次听说门派大比的时候,夏致远还以为和前世小说里一样,就是门中弟子两两捉对,跳上擂台大打出手,最终决出个谁胜谁负。
赢的各种奖励,输的垂头丧气。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金鼎门的大比更像是门派开放日或产品展销会,所谓的同道观礼,实际上是借机推销自家出产的各种法宝丹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夏致远完全没想到,修士居然这么会玩,不比前世的推销手段差到哪儿去。
只是一来他并不知晓大比就在不久之后,更没想到自己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宾客盯住。
难道是因为实验手雷的动静太大,引来了有心人的关注?
这可就不好办了啊!
观礼的同道不是金鼎门的客户,就是潜在的客户,哪怕明知道是谁,也只能暗中下手。
一旦撕破脸皮,必然惊动其宾客,对方只要不傻,一定会借机生事,指责金鼎门店大欺客,败坏金鼎门的名声。
人言可畏,哪怕事后证明对方不过是胡言乱语,也一定会有各种谣言流传,可谓流毒不浅。
套用前世的说法就是外交无小事,为了金鼎门的面子,必须委屈一下牛……徐长老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搞这一套?
徐长老答非所问:“你打散那只恶鬼,对方已经得了教训,就不要再追究了。”
夏致远躬身不起:“长老,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咱们金鼎门没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弟子也没有!”
徐长老目光复杂,好一会儿才说:“答应我两件事!”
“长老请讲!”
徐长老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只能暗中调查,不能打草惊蛇。”
“弟子明白!”
“第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得擅自动手,更不能在宗门内动手,懂吗?”
夏致远重重点头:“长老放心,弟子省得!”
“很好。”徐长老赞许地点点头,“收拾收拾,跟我走。”
他知道牛的重要性,这地方不能呆了,必须换个更安全的去处。
“劳烦长老稍待!”夏致远冲进净牛斋,把能带的统统装进戒指里,没多一会就出了门,被徐长老带飞,直奔金鼎峰,面见掌门。
没错,徐长老打算把牛安置在金鼎峰,那是掌门一系的所在地,表面看看不出什么异常,实际上外松内紧,是整个金鼎门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之一!
修士修行起来没日没夜,陆鸿自然也不例外,听完徐长老的来意,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牛是怎么暴露的?
他想了想说:“夏致远!”
“弟子在!”牛赶紧行礼。
“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大比结束了再说。”陆鸿说。
“弟子遵命……掌门,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不必拘束。”
这可是你说的!
夏致远道:“恳请掌门允许弟子随意走动……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大比,弟子想长长见识。”
真的是这样么?
陆鸿投给牛一个怀疑的眼神,劝道:“致远啊,大比人多嘴杂,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出面了。”
夏致远坚持:“掌门,弟子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宗门里,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既然早晚有那么一天,不如借此机会召告天下。另外,弟子还想引蛇出洞,看看窥视弟子的到底是谁!”
你不告诉同道中人,自家宗门收了个牛做弟子,将来出门被江湖同道斩了妖除了魔,他找谁说理去?
还有,徐长老也是腹黑的,还答应他两个条件,他是算好了陆掌门不允许他参加大比!
陆鸿心说我是这个意思么?
召告天下他不反对,却也不怎么支持。
就算在金鼎门内部,牛的特殊之处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连宗门内部都不曾公开,自然更不希望牛被外人关注,更不希望牛离开宗门。
可他该怎么拒绝?说大比不安全?
开玩笑,若是在自家山门里都不能保证牛的安全,金鼎门岂不是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那他这个掌门还有什么可当的,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想到这里,陆鸿叹了口气:“好,依你就是。”
“多谢掌门!”夏致远深施一礼,“弟子告退!”
“去!”陆鸿郁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