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远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极力挣扎,却毫无用处,只能凭由自己被一片漆黑包裹,一点点沉入无尽的深渊。
他又气又急,却又无能为力,即将沉沦之际,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怒吼:哞——
然后,他醒了。
睁开眼睛,眼前却不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愣了愣,翻身坐了起来。
他的意思还停留在灵石爆炸那一刻,好一会儿才想起昏迷之前的经历,顺便猜出昏迷之后的遭遇。
这是一个陌生的洞府,偌大的洞室里东一堆西一堆,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药材,角落里还乱七八糟地胡乱堆了好多丹药。
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好多丹药混在一起。
夏致远不禁生出几分惊诧,这么多丹药混在一起堆在地上,到底是谁这么豪横?
“你醒了!”一个好听的声音淡淡地问。
明明是疑问句,可平铺直述的语气,却完全听不出询问的意思。
夏致远一回身,立刻看到一个非常……嗯,特立独行的女子!
她一身黑色布衣,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隐藏在乱发之后的小脸蛋满是污渍,脏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
他绝对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而是绝对中立的陈述事实!
“把药吃了。”女修随手一抛,一个瓷瓶不紧不慢地飘到牛的面前。
夏致远瞳孔一缩,赶紧接下瓷瓶:“多谢师姐!”他立刻倒出一粒丹药,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
然后,他就后悔了。
这颗药丸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炼制而成,入口又苦又辣,不过是一瞬间,嘴巴就彻底失去知觉。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挥挥手,那女修却只顾着配药,看都不看牛一眼。
夏致远懵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呐?
脚步声响,熟悉的身影闯入洞室:“池师姐,牛师弟怎么样……师弟你没事了?”
夏致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宫雨凝晕了:“啥意思啊?”
牛指指自己的嘴巴,无奈地耸耸肩。
宫雨凝秒懂:“池师姐,你给牛师弟吃什么了?”
“通脉理气丹,对他有好处。”女修的语气还是那么淡。
宫雨凝的脸色微微一变,连连跺脚:“师姐,你怎么能乱给牛吃药!”
夏致远牛眼一瞪,什么意思?
女修不为所动:“半天不能说话,憋不死。”
夏致远更迷糊了,掏出平时画图的纸笔,刷刷刷写上一句话:“我在哪?”
宫雨凝使劲揉捏太阳穴:“这里是丹峰,这位是池雨溪师姐,池塘的池,雷雨的雨,小溪的溪。”
夏致远头顶瞬间冒出一排问号。
雨溪这个名字倒是很有诗意,奈何她姓池……池子里的水,下雨就成了溪,这是命里缺水缺到什么地步啊,才会取这种名字?
算了,这不是重点。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堆丹药上,心说好家伙,不愧是丹峰,丹药都用堆的!
夏致远写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院字划掉……什么时候能回静牛斋?
宫雨凝绕到夏致远身后,仔细看了看:“师姐,牛师弟这是好利索了?”
池雨溪头都不抬:“师父说他伤的太重,最快也要三天。”
“三天?”宫雨凝诧异地眨眨眼睛,“都好利索了,还得等三天?”
池雨溪终于抬起了头,精致的小脸比宫雨凝还要惊诧几分:“不可能!”
“你自己看!”宫雨凝让开位置,池雨溪凑上去,眼睛几乎怼到牛身上,嘴里一个劲地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牛背上还有干结的血痂,可伤口却已经消失,不见半点痕迹。
“明明就是好了嘛!”宫雨凝说。
池雨溪没说话,探手按了按牛的后背:“疼吗?”
很奇怪,明明是个极品邋遢女,可她的手却白皙干净,五指修长。
夏致远摇摇头:“不疼!”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池雨溪疑惑地抬头,夏致远立刻写下不疼两个字。
“这里呢?”她又问。
夏致远晃了晃写着不疼的纸。
“不应该啊!”池雨溪小脸上满是困惑,“最快也要三天,这才半天就长好了?”
宫雨凝好奇地问:“不好吗?”
“好,但是不对!”池雨溪紧紧盯着牛,看得夏致远心里直发毛,突然生出这个女人很危险,必须离她远些的念头。
他赶紧跳下石床,写道:师姐,我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去!
宫雨凝还没说话,池雨溪已经挡住了牛:“不行,你们不能走。”
为什么?
牛写道。
“你不对劲儿!”池雨溪直勾勾地盯着牛,“把你的血给我一些!”
啥玩意?
夏致远整个牛都不好了,硕大的牛头一通猛摇:“不给!”
这女人什么毛病?
池雨溪一声不吭,只是用眼神盯着牛:“你怎么样才肯给我!”
夏致远撇嘴:“你以身相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好!”池雨溪毫不犹豫地答应。
what?
夏致远差点咬了舌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么?你就答应?”
宫雨凝愣住,又生出了自己好像很多余的感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就是以身相许么?我答应了。”池雨溪语气平淡,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夏致远风中凌乱,这女人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他立刻投给宫雨凝一个求助的眼神,后者却小脑袋一歪,装看不见。
夏致远……
我又哪里得罪这位小姑奶奶了?
“血给我!”池雨溪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瓷瓶,目光阴鸷。
夏致远一个箭步躲到宫雨凝身后:“我只说考虑,可没说一定给你!”
说罢压低了声音:“师姐救命,我就是随便说说,她怎么还当真了?”
宫雨凝终究不肯坐视夏致远吃亏,恨声道:“回头我再收拾你!”说完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之间,“师姐别闹,再闹我喊祝师叔了!”
池雨溪的表情终于变了,满脸的困惑:“不是他说的么?怎么是我在闹?”
夏致远怔了怔,突地恍然大悟:这女人居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然呆?这种奇葩,怎么就让我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