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远不禁刮目相看,按部就班,分毫无差错是匠才;举一反三,不拘一格是人才;高瞻远瞩,能人所不能是天才。
这丫头天赋不错,最起码也是个人才的水平。
可是说到沼气池沼气灶的时候,就彻底进入宫大小姐的知识盲区,夏致远又是个半吊子,两个半桶水凑到一块,一个讲得语焉不详,一个听得满头雾水。
宫雨凝实在是想不明白,粪便怎么能烧火做饭,那玩意他能吃么?
光是想想就够了。
于是她继续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在夏致远的指导下,炼制了一台双眼灵气炉,开了修行界的先河……那是不可能的,按宫雨凝的说法,这东西早已有之,凡是学炼器的修士,都知道怎么炼制,如今不过是换个好看些的壳子罢了。
不过没关系,夏致远一点都不在意这东西烧的到底是什么,只要好用就成。
但沼气池上的设备也不能少,虽然宫大小姐明确拒绝,但牛却没那么多穷讲究,好用比什么都重要。
其他的都好办,唯独气压表比较麻烦,夏致远好一通解释,什么是空气,什么是真空,高度和气压的关系等待。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又做了水银气压实验,和半球实验,光是炼制实验仪器,就用了整整半天时间。
等搞清了真空气压表的原理和结构,宫雨凝只用了几分钟,就把修行界第一枚气压表炼制出来。
通过水银气压计测定气压变化,给真空气压表画上刻度,最后装到化粪池上。
经过连续几天的施工,总算大功告成,宫雨凝迫不及待,想看看神奇的沼气怎么才能烧起来,搞得夏致远哭笑不得,只能又把原料需要积累,沼气也需要时间慢慢产生解释一遍。
顺便提了一嘴,所谓的瘴气,其实就是和沼气差不多的东西,它们都是气体的一种,只要方式得当,就可以避免吸入瘴气云云。
最后,提到沼液可以肥田。
宫雨凝没怎么放在心上,当天晚些时候宫一丁问起,她把夏致远说的各方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还献宝似的做了一遍气压实验。
宫一丁大受震动,喃喃地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修士对空气有一定的了解,但从来没有人像夏致远这样系统阐述空气和气压之间的关,令他大受启发。
宫雨凝一脸迷惑:“哥,你没事?”
“没事!”宫一丁顾不得天色已晚,御剑直飞净牛斋,把大门拍得砰砰响。
夏致远都躺床上了,只穿一条大裤衩爬了起来:“谁呀,大晚上的。”
气死牛咧!
“开门,是我!”宫一丁大吼,“再不开门,我就打进去了!”
这头牛只顾着盖房子,压根儿就有布置阵法防护一下的概念,还是他看不过眼,悄悄将阵法布置下去。
如今的净牛斋,他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致远满头黑线,一把扯开大门:“你有毛病啊,要不就好几天不着面,要不就大晚上的跑来砸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宫一丁根本不管他说什么,直接闯进门去:“你跟我妹妹说,飞得越高气压越低,对?”
“对呀!”夏致远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还说,飞得越高温度越低。”
“你想问什么直说不成么?”
“如果保持气压,是不是能飞得更高?”说到这里,宫一丁又想起了传法殿中看到的景象,特别是那种能把人带上天的铁鸟。
“肯定的啊,不是,你问这些干什么?”夏致远更迷糊了。
“没事!”宫一丁起身就走,即将出门时又转身兜了回来,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老夏,你入门的事,妥了!”
“诶?你什么意思?”夏致远还想问个清楚,可宫一丁根本不给他机会,抖开剑光飞出净牛斋。
夏致远气得大吼:“哞——你什么毛病啊?”
宫一丁早就飞得没了影子,只有声声回音回应他的怒吼。
气哼哼地关门睡觉,可他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居然失眠了!
接下来宫一丁又开始闹失踪,整整十多天都没露面。
这一天夏致远心血来潮,交待宫雨凝弄些蜜糖来,肉片厚厚地切了,裹上一层淀粉小火慢炸,打算做一盘地道的锅包肉给宫雨凝尝尝。
一边炸,一边给刚收的徒弟讲解要领:“肉必须腌一会,盐是味之主,底味一定要足……”
宫雨凝找来的学徒姓蔡,名五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健妇,不用夏致远动手,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给办得利利索索,很有经验的样子。
正说话间,宫一丁和周子安联袂来访,一进门,宫一丁就咧嘴笑开了:“做什么好吃的呢?”
夏致远横了他一眼:“呦,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宫一丁还没说话,周子安抢到前面一揖到底:“多谢牛兄提点之恩,小弟感激不尽!”
夏致远赶紧避开:“哎哎,哎哎哎,这又是闹哪样啊?”
宫一丁笑道:“周师弟从你这儿回去就闭关了,今早才出关。”
毕竟是十多天之前的事了,夏致远寻思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宫一丁说的是什么。
他不禁有些心虚:“有收获?”这几个字说得毫无底气,目光游移。
周子安道:“侥幸破了一境,如今已是筑基中阶。”
嚯!
夏致远是真惊到了:“那你岂不是追平了老丁?”
他已经不是初来乍到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了,这一方世界从练气到大成,一共分为八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数个层次,逢三、六、九最容易遇到瓶颈,宫一丁在凌州就是从筑基三阶破到四层。
周子安又施一礼:“若非牛兄相助,小弟最少也要再蹉跎几年。”
夏致远这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过是东拼西凑一通忽悠,怎么就能助人破境了?
不过他再不长心,也不至于当场拆自己的台,赶紧谦虚几句,也就是不敢居功,全是周子安根基牢固之类的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