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使闹煞之时,重创了明州府一地的福缘,毁了五处灵宝之地,炼作了煞物。
而到了后来,虽然胡麻作主,请出镇祟府,斩了五煞神,也将五煞使者一个不放,全都追杀至死,但那些已经化了煞的灵宝,却是再也炼不回来了。
而这五处福眼,凡是到了化形程度的,皆生出了宝贝,一共四件,一件落在了白葡萄酒小姐手里,一件落在了七姑奶奶的手里,另外两件,却是全都落在了地瓜烧的手里。
如今被她放在了井里的,便恰是那一件以福宝炼出来的煞物,本是溪中一尾金鲤,活在此地,便可以让周围饮水之人,百病不生,心神喜乐,再普通的村子,也是一方小小的世外桃源。
但福宝化煞,却生出了截然相反的本事。
某种程度上,吩咐了地瓜烧做一点事情,让这明州府城动上一动的胡麻,也没想到,地瓜烧办起事情来,格局这么大。
而且,这么舍得直接就下血本……
正常人不都是遇着了生死关头,才会放大招的么?你清个小怪的时候,也会放啊?
……
但意识到了地瓜烧的手段之后,胡麻却也心里微动,忽然顺着这金鲤煞,想到了几个可能,便忙走出了几步,向了南边老阴山的方向,恭恭敬敬,揖了一礼。
口中默默念诵:“山君前辈,咱一介凡夫,正自耳目闭塞,还请山君前辈再帮一把,借缕风来听听……”
念诵之中,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香,翻手之间,便用火折子点燃,不多时,果然从老阴山里,忽地刮过来了一阵风,吹得这香火烟气,散乱不定。
胡麻倾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下这风,隐约之间,倒是从这风里,听到了厮杀叫喊,闻着血腥气味,并不甚多,但是其中却有着声声振奋人心之势,鼓声轰隆,声声震荡。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来,已是满脸的惊讶:“果然如此……”
杨弓这小子,当真是赚大了,这是自己都没有提前算到的便宜啊……
地瓜烧做事舍得下本,以金鲤煞影住了整个明州一城的人,但没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下了此煞,影住的却又并不仅仅只是这明州一城了……
此煞本是水脉而生,又由水脉而发,煞气滋生,影响到是所有与此水脉有关的人,不仅是那城里世代饮用此水的百姓,还有所有曾经饮用过此水脉之水的人。
这也就代表着,那真理教从明州及周边招募而来的兵马,也多半受到了此煞的影响。
这种煞气,只有自身命格,福泽,道行方才抵挡,再就是,距离越远,影响越弱,那些兵马前几日才刚离了明州府城,如今又还在明州境内,自然逃不过这煞气的影响了……
如今的杨弓,本就得了金银娃娃相助,又有了周大同影响,而且趁胜出山,声势颇大,身边聚集的能人也已经越来越多。
真理教兵马本就势微,又受此影响,可怎么阻拦他脚步?
想到这里,对此间的事便已大有主意,当即便转身回来,只见徐香主草草吃了几口饭,正催问着马匹在哪里,急着进山回老家去避祸。
胡麻却笑着走了过来,拱了拱手,笑道:“徐叔,你糊涂啊……”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想去山里避祸,但与其你抛了这红灯会的身份地位,朱门镇子置办的家业一走了之,何不直接把山搬到这朱门镇子来?”
“……”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把徐香主都说懵了,好半晌才眼神古怪的盯着胡麻,道:“我被吓成了这样,都没糊涂,你在这里安生着呢,倒是先比我糊涂了?”
“尽说胡话,那山怎么搬?你懂搬山之术?”
“……”
胡麻笑道:“搬山我自不懂,但山却不见得不能来,如今那老阴山里,不正有人向了外面杀将出来么?”
“你说粮匪?”
徐香主听了,连连摇头,道:“一帮子山里的庄稼汉,能成什么气候?”
“你还不知道,那真理教可是城里的贵人老爷们支撑着,那些人家底多厚,又有什么本事,我是最了解的,山里那帮子人,无根无据,成不了什么事,与其投他们,我还不如投真理教呢。”
“……”
听得徐香主这话,胡麻也不觉得意外,这明州大部分有本事的能人,都是不看好杨弓的,这也是他很难能招到能人为己所用的缘故。
当然,真理教是外来的,最近又一直不顺,同样也招不到。
但过来递话之前,便已想好了主意,便向徐香主笑道:“呵呵,徐叔,伱贵为红灯会香主,但消息却不太灵通呀……”
“你可知这山里出来的保粮将军,是谁?”
“曾经与我们一桌吃酒,不止一回,原来的红灯会红香弟子杨弓便是,自打上一次在这青石镇子一带除匪,他就成了名了,短短一年,更是在山里养出了了不起的气候。”
“如今他率了十万保粮军,正从山里出来,打得那真理教兵马截截败退呢,若是引了他的大军往朱门镇子去,那真理教又能算得了什么?”
“若是他有朝一日,直接进驻了明州府城,那什么贵人老爷,府衙官差,又算得了什么?”
“……”
“啊?”
徐香主此前确实不知道杨弓的事情,毕竟事发突然,如今听了胡麻这么一讲,却是整个人都又懵又怔,失声道:“怎么可能?那小子之前去楼子里找娘们,都不肯会钞,说浪费钱……”
“……这话可不能乱说。”
胡麻慌忙提醒了徐香主一句:“人家如今可厉害着呢,见我两回,能吹三回房里的事。”
“况且,徐叔你也莫要不信我,人各有命数,当年一起喝酒的红香弟子,如今还真就起了势,而且不瞒你说,我这里也是有着贵人指点着我的……”
“你别看保粮军如今才刚出了山,但他声势猛着呢,绝非真理教兵马可挡。”
“当然,他这会子还缺点火候,但如果你能借这个机会,替他给红灯会牵个线,那回头他进了城,你这功劳……”
“……”
说着,两只手一捻,后面的话便不说了,徐香主不可能不明白。
果然,刚刚还急得满头大汗,只要去山里的徐香主,如今却分明眼珠子乱转,纠结难定,忽地一抬眼,向了胡麻道:“你小子,不会蒙了我吧?”
“……他真有十万大军?”
“……”
胡麻忙摆了摆手,笑道:“十万多少有点夸张,但……三千总是有的吧?”
“三千……”
徐香主下意识要瞪眼,但转眼想了想,低声道:“青壮三千吗?在咱们明州,其实也不少了……”
胡麻点头,道:“是,兵马粮草也是够的,关键是气势凶猛,你没见这真理教如此头痛烦躁?那就是因为压不住他了。”
“嘶……”
竟是一下子把徐香主说的纠结了,飞快的琢磨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这一逃,红灯会这么多年熬出来的身份,也就留不住了,但若是事情像胡麻说的一样,那可就另外一个局面……
忽地一狠心,跺跺脚,向胡麻道:“你小子年龄虽然不大,但我信你,从你入会我就看着你,才几年光景,爬到现在,不说聪不聪明,光是运气,就不是旁人能比。”
“这次,我就听了你的。”
“不光是我,事情既然要做,那便再叫上几个老伙计,咱红灯会各处庄子里,好朋友也多着呢,都是我平时拿了红灯娘娘的好处,替自己养出来的……”
“……”
说着,竟真的先安排自己那老奴,先带了这颇有姿色的妾室回山里老家避难,自己则是烧香唤来了使鬼,然后急着去各个地方送信儿。
胡麻在一边想着,也是颇为欣慰,二锅头老兄离开明州的时候,还嘱咐了自己,要照看着红灯会。
现在看,自己也算尽力,起码给他包圆了……
于是自己也干脆的回来,向了李娃子等人大声道:“收拾家伙什,厩里的马都牵出来,换上你们的新袍子,咱们也往朱门镇子去,给咱红灯娘娘表忠心去呀!”
心情已是说不出的好,到底还是瓜姐做事漂亮,自己一直盼着的热闹,如今被她这一闹,可不就是直接到位了?
……
……
而在朱门镇子,闹腾了一天之后,除了左护法与几个红香弟子,看不清局势的普通白香弟子外,几乎都已经跑得空空荡荡。
便是留下来的,也等得焦急,原本以为头一天晌午,真理教就要打过来了,却没想到,等了整整一天,居然都没有看到城里人过来,倒是听说起了瘟,里面正忙乱着,顾不上外头了。
可也只是拖了一天,便听到了小使鬼来报:“来啦,来啦,明州城里的人,都向朱门镇子杀过来啦……”
无论是左护法沈红脂,还是守在了这里的烧香,同时大惊,忙爬到了朱门镇子镇口的牌楼上向北看去,就见到了滚滚恶风,已呼呼荡荡,直向了镇子吹来。
风中青幡浮动,阴魂哭嚎:“镇红灯,除瘟毒!”
“小小案神,便敢毒害一城,罪该万死,天命将军亲身驾到,破庙伐身!”
“……”
迎着这动静,那位左护法沈红脂,也不由得手软脚软,而她们身后庙里供奉着的红灯,更是被吓到了瑟瑟发抖,要哭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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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些人,为了成仙长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