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初既然有段日子不会回来,魅羽便带着小川搬回了慈航殿,又继续和姐妹们过起无忧无虑的日子来。
为庆祝这次大捷,玉帝夫妇连着举办了三天的宴会。第一天是宴请盟军参战的主要首领和军官。灵宝派去助战的几个弟子们也收到邀请了,但他们推说修行繁忙,没有参加。第二天是一众天官们内部庆祝,由老君亲自给他的外家弟子魅羽颁发勋章。第三天嘛,算是家宴,只有玉帝夫妇和七仙女姐妹。用意很明显,这是特意为魅羽接风洗尘的。
小川也被允许带到宴会上。之前被魅羽替成小光头后,大家都觉得他留光头的样子自然又可爱,决定今后一直给他这么光下去。都快十个月大了,已经开始学说话了。同其他小娃不同的是,最早学会的称呼不是“娘”,而是“姨”。无论看到七姐妹中的哪一个,都能麻利地叫声姨。
结果这天被抱到餐桌上,看到王母第一眼时竟破天荒叫了声“姐姐”,逗得全桌人都笑弯了腰。王母之前曾在偶然的场合里见过小川几面,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亲近。这位千万年来无儿无女的娘娘,竟是突然喜欢上这个小宝贝了。
酒过三巡,大家正听魅羽说着战场上的惊险事儿。魅羽原本就会说书,这次的经历又是如此奇特,众人连玉帝夫妇和侍奉在一旁的仙仆们都听得入了迷。不料玉帝的一个心腹助手突然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玉帝立刻一脸难色,冲夫人和七姐妹们说:“唉呀,这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突然有点急事要回去处理。你们别理我,尽兴,尽兴啊!”
他这一离席,王母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众姐妹和王母处了这么久,自然也都猜到是怎么回事。天庭里哪有什么需要大晚上必须处理的急事?这多半又是嫦娥那个小妖精跑来找玉帝了。
“魅羽,”王母突然开口,语气生硬,“我之前应承过你,让你去看牵引石。你可愿现在就去?”
魅羽的第一反应是,不急,明天也行。但她随后明白过来,牵引石是在圣帝殿的后院。玉帝既然说了要处理公事,就算是和嫦娥私会,也得装模作样地去圣帝殿的书房里。王母这么安排,是要魅羽替她去打探一下那对狗男女。
于是谢了王母,随女官前往圣帝殿。最近这些日子虽然还是极昼,天已经比之前暗了许多,像是要渐渐往极夜过度了。
魅羽还从未进入过圣帝殿。既是书房所在地,比起玉帝夫妇其他的场所,少了些金碧辉煌,多了点古香古色。女官依照王母的吩咐,把魅羽领进大院的门,指明了路线。离开之前偷偷将一个小瓶塞进她的手里。
魅羽一合计,还是先去看牵引石,把自己这份心事先了了。然后再去处理皇室这些乌七八糟。
一路穿过各种奇花异草夹道的小路和走廊,来到牵引石所在的东院。是块光滑的椭圆形石头,有二尺来长,一尺来宽。不愧是灵物,不是待在地上而是悬在半空的。石头下方是个一丈见方的圣水池,水中冉冉冒着五彩蒸汽。
魅羽来到圣池跟前,神色肃穆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没人告诉她要行礼,但她想要这么做。
“晚辈魅羽,扣见灵石前辈。恳请前辈告知晚辈在龙螈寺的师父、陌岩佛陀转世后的下落。”说完又一个头磕下去,久久不起。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以她一贯的运气,抬起头来看到的多半又是空白一片。谁知道呢?可能转世转回几百年前,可能转去夭兹人那边也说不定,甚至有可能去异世了。总之就是让她找不到。
结果抬起头来,就看到石面上出现了五个字。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五个字,过了会儿,冲牵引石道了声谢,便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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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上写的是“空处天、境初”。仔细一想,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姑且不提境初和陌岩性格上的相似之处,其他各种巧合也出现多次了,只不过魅羽一直在刻意忽略。为何会这样?按说她既然如此急迫地想要知道陌岩的下落,为何之前遇到种种迹象的时候,却选择了无视?上次求签问卦时菩萨基本上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她境初的身份,可一向聪明的她却似突然犯糊涂起来。
现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已大致明了。有五个魂的佛陀陌岩,在下凡前将多出凡人的两个魂先变成了一个化身。至于为何境初反倒比陌岩提前六七年出世,是故意的还是当中出了什么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境初在生下来时,只有两个魂,当年说他不能修行的法师并没有扯谎。后来陌岩降世三十年,在十个月前被百石所害,三个魂中有两个转去境初身上,也是理所当然。公爵府的仆人也说过,境初上次来天庭的时候突然由荤食者变为素食,并开始信佛念经,这些在时间点上都与陌岩转世相吻合。
那这第五个魂呢?景萧曾告诉过她,修为高的僧人转世,通常会保留前世大部分的记忆。境初明显没有陌岩的记忆,可见他目前所缺少的那个魂,恰好是用来保留前世记忆的命魂。这个命魂去哪里了,为何其余的魂都在,单单命魂跑了?这和百石有关系吗?
有关命魂的去处,魅羽其实也有个猜测,但目前她还无暇细想。因为眼前已经有足够让她困惑的问题了——这俩人到底能不能算同一个人呢?当年她和陌岩在一起的时候,境初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并行存在的。现在多了的这两个魂对他究竟会产生多大影响还是未知数。
此外,假如她因为陌岩的缘故和境初在一起,这对境初来说是否公平?难道作为他自己,他就不值得别人爱了吗?她认识他后,之所以一直在回避思考境初的身份,也许正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总之,一天找不到陌岩的转世,那她至少还有希望。在找到他的那一刻,也就是必须接受真相的一刻——她爱的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存在了,再也没可能原封不动地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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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院,想起王母还派了任务给她。天庭的房间是无法用探视法的,不过要查知圣帝殿主人的所在并不难。首先玉帝的书房自然是在主院的正位,没理由把主院让出来做别的用途。其次,但凡见到端茶送水的仙仆,便能肯定是去伺候玉帝或他的贵客的。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溜到主院,在一棵廊柱后藏好。偶尔能听到书房里传出些许桌椅的动静,别的就听不到了。
不久后果见一个女仙仆端着盘子走来,上面放着茶壶和蔬果。仙仆推开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魅羽赶紧把小瓶取出来倒了点水在手心,凝成一块冰。天庭的房间有防偷听的功能,而这种被王母施了法术的水可以破除这种禁制。但由于是水,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挥发掉,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全无痕迹。
魅羽用天地之气载着这块冰,送入书房内,落在门口的一侧。等仙仆走后,她便开始偷听。
“放心,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是玉帝的声音。“我托人找的那位奇人已经给我回话了,说再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我拿命向你保证还不行吗?”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女声,哀怨中带着撒娇,“为什么非得搞那么复杂?我看你还是怕失去你的地位。”
“我早说了,和地位无关。这个劳什子的玉帝我几千年前就干够了。你看,事成之前我就退位,反正盯着这个位子的那些人也早都不耐烦了。我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不想便宜了那家伙!”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随后,屋里就没声音了。或者说,话语声被其他的声音所取代。魅羽无意再听下去,溜出主院,再堂而皇之地出了圣帝殿的大门。
回到慈航殿,宴会已结束。她一刻不敢耽搁,直接去密会王母,将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王母听后双眉紧锁,看样子她同魅羽一样,对这当中的关键也想不明白。
玉帝和嫦娥好,这是全天庭都知道的。玉帝就快退位了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但他这番话里提到的那个计划是什么?那个奇人是谁,那个“家伙”又是谁?为什么按照他的计划,就可以“不便宜了”那个家伙?
“魅羽,你怎么看?”过了很久,王母问她。
“娘娘,我什么都不敢确定。不过要猜上一猜的话,陛下最后提到的那个家伙,是天尊。”
虽然没明说是三清中的哪一位,但这是毫无异议的。另外,魅羽从不对王母装傻充愣。从第一天给王母做事起,她就决定一切坦诚以待。因为王母无论是心机、阅历、手腕,都比她这个小姑娘强。在这样的主子面前最忌藏头露尾耍心眼儿。
“娘娘,不要怪我多嘴。上次我在天尊那里的遭遇,也都和您如实汇报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您还是不能忘情。您对他呢?”
王母没有回答。
“娘娘,我知道您忍那小贱人是为了乌嬛丹,可天尊也会做呀。既然陛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换成我现在就闯去痛打这二人一顿,然后扭头寻真爱去。何必三天两头受这份气?”这番话,魅羽估计整个天庭也就她一人敢说。
王母惊讶地望着她,后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自己就够彪悍的了,竟然输给了后辈。”转而又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不懂。人的感情不是非黑即白,要么毫无保留地喜欢一个人,要么不能共处一个屋檐下。我同陛下这些年下来,一起经过的风雨数也数不清。他要是能干脆利落地撇了我,现在又怎会如此为难?”
说完,王母好像终于有机会对人倒出心事,看起来反而轻松了的样子。“你也不必为我操心。这事儿咱们就等着,看它如何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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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魅羽便也学王母,决定暂时什么都不做,把那些想不清理不明的事都放一放。
谁知三天后的下午,小川在里屋睡午觉,她和几个姐妹在外屋嘁嘁喳喳地说闲话——是与大师姐、鹤琅和司艺星君有关的一些传言。王母的一个女官突然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魅羽说:“不好了大仙女!你家那位佛陀来找娘娘摊牌,说要把你永远带离天庭。娘娘正在想办法稳住他,让你赶紧离开天庭,先找地方躲一阵子。”
“离开天庭?”
“随便去哪儿,快走!娘娘说了,不用担心小川。”
魅羽一琢磨,她倒不是怕百石。虽然百石比她修为高,又不知成日在捣什么鬼,但因为她太恨这家伙了,每次见他都有种要同归于尽的气势。愤怒是驱逐恐惧最有效的办法。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心情去和这家伙纠缠。
好,看来一切都是天意。王母曾说过,无瑟界天的人要是不理咱们,六道和天庭的人是敲不开人家的门的。但王母所不知道的是,她魅羽有样宝物。便如陌岩说过的,是天上天下、一等一的宝物。枯玉禅的圆周上有各个天界的名字,当然也包括空处天。
于是进里屋快速收拾了下行李,又把枯玉禅揣进怀里。那就去看看,好歹是千辛万苦才追寻到的下落,就这么放弃了她终究是不甘心。不如借这个机会去空处天打探一下境初的情况,顺便学点儿新东西回来更好。
但她是不会直接去找境初的。要想全面了解一个人,有时需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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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空处天,在魅羽和境初短暂相处又繁忙无比的几天中,还没机会多谈,自然也不知他住在哪里。她对空处天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于境初书架里翻到的一本小册子。
此刻也来不及回去拿那本小册子了,只能默想着空处天的首府——布伦堡。首府毕竟消息灵通,方便打听。而且不用担心不小心落到荒漠,连吃住都成问题。实在走投无路的话,就只有用手环联系境初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周边的一切就变了。按说魅羽在六道中去过的地方也不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搞得茫然无措。
她此刻正站在一个螺旋状巨型建筑脚下的广场上。这个建筑上有数不清的窗户,粗略估计有二百层之高。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穿着样式简约又怪异的服饰。发型多数很简单,没有挽髻或盘头的。在魅羽去过的所有地方里,要数前庭地的那条蓝卉街——也就是魅羽变成金绵羊的地方——风格与这里最为接近。
转过身,原来自己是在一座小土山上。山下有个高楼群,再过去些是一条宏伟的大马路。说一条也许不准确,是层层叠叠上上下下十几条马路缠绕在一起。上面的车辆速度惊人,车灯闪过如电龙般,比天庭里最炫酷的飞辇也不逊色。马路另一边是大片低矮的建筑,远方地平线处则又有一片高楼的丛林。
此刻太阳已落山,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住下。怎么找呢?最快捷的方法是问人。于是她便拦住一个个走过身边的人。因为离开得匆忙,她此刻穿的还是红衣仙女的纱裙。有人见她这幅样子,不等她开口就匆忙走掉了。但总有那热心的,跟她连指带比划,告诉了她山下的一处客栈。
魅羽东拐西拐地下了山,又在灯红酒绿的街市里走了一阵子,终于来到那家客栈门前。往里探头一看,这真的是客栈吗?怎么看到的只是个空旷的大厅,没有一间间的小屋啊?
犹疑地进了大厅,同站在柜台后一身光鲜的俊朗小二说了几句。定好房间,又拿出银子。结果小二一看,笑了。
“这个我们不能收。我知道您这是很值钱的东西,但是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收实体的钱,只能收、那个……”他像是不知该如何同魅羽解释,“一种看不见的钱,在您的账户里存着的。”
魅羽叹了口气,“金子也不行吗?”
“我也想啊,”对方无奈地说,“可要是给查出来……”
“那我去别的地方。”
“所有的地方都一样。您不如去民居问问,兴许有人愿意让您借宿。”
魅羽丧气地走了出去。民居?山脚一带看着可不像民居。想起先前在小山上看到大马路对面有一片低矮的建筑物,估计那里是民居了?就去那儿碰碰运气。
可是怎么过这条马路呢?上面的车开得那么快。她魅羽虽然一身修为,毕竟是血肉之躯,给撞到就麻烦了。想了想,反正天色已暗,干脆飞过去。
到了马路对岸落地。走了一会儿,见此处的建筑物确实不高,可明显也不是民居。所有的楼房里都亮着灯,却看不见一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还是这样。心想,这一步步地走,得走到什么时候?反正天也黑了,干脆继续低空飞行。以她的本事,就算被人发现报了官,也抓不住她。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飞了半天,不但连个人影没撞见,而且越来越荒凉,身下都是黑压压的树和灌木丛。估计一开始是落到了首府的边缘,此刻是在往郊野行了。正打算转身飞回首府,却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很多人声。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整齐的呐喊声,类似于训练场上士兵喊出的军号。
难道这附近有军队?换成别人,听到军队二字更要躲了。可对魅羽来说,这就和听到家一样亲切。甭管是什么地方的军队,都会有相似的地方,更便于她融入。于是继续朝着前方飞去。
果然前方是驻军。操场上灯火通明,四个角落有高塔哨岗。她还未接近操场上空时就有一道光柱射向她。到了操场中央,下方已有两队举着枪的士兵朝她包抄过来。当看清天上飞的是个红衣女子后,不少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却没有把枪放下。
魅羽久经沙场的了,知道这种情况下要双手上举,缓缓下落,不能快。等双脚着地后,两队人站成一个大圈,把她包围在中央。
“什么人?做什么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军官走上前,叱问。
“来报名参军的。”
“参军?”军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带证件吗?”
这时魅羽左手腕的手环闪灯了,她把灯按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扔给对面的军官。那人打开一看,“修罗军……中将级别。”
抬起头来狐疑地瞅了她一眼,又低头翻了翻后面几页。“一等功、一等功、特等功……”
这时周糟的兵士已开始窃窃私语了。
“听说修罗军很厉害啊。”
“装备虽不如咱们,但都是虎狼之师啊。”
“修罗人不是长得很高吗?这个女的不像。”
军官把本子还给她。“你既然在修罗军中有这么高的军衔,为何要跑来这里参军?”
“逼不得已,长官。”
魅羽很清楚,军队中的风气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不说谎不耍心机。“来这里找人,没找到。身上没钱没吃的,只有一身武艺。打算参军后慢慢找。”
军官点点头,“你今晚可以先住下。我们这个营没女兵,如何安排你要请示上级。不过呢,我们大家都久仰修罗军的大名。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混到这么高的军衔,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是啊,”一旁的一个士兵说,“你都会啥?”
“啥都会,”魅羽淡淡地说。
四周一片哄笑。军官解下身上的长枪,扔给她。指着一侧的一个靶场,说:“那就给我们演示下?我可是听说修罗军只有土炮,没有枪。”
此刻天虽已全黑,但广场上很亮,打靶没问题。魅羽也没多说,边走向靶场边给枪上膛。到了指定处站定,背转过身。
“喂,你搞错了,靶子在你背后!”军官说。四周又是一片哄笑。
魅羽嘴角一咧,抬手把枪随意搭在肩上,扣动扳机。只听“砰”地一声,四周静了下来。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正中靶心。
“你……”军官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这怎么做到的?也太神奇了。”
士兵们小声议论了一阵。她听到有人在说“法术”二字。
“还要我演示什么?”她问。手环又开始闪了,再次被她关掉。
“开枪你会,装枪呢?”
“什么样的枪?”
于是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她进到温暖明亮的室内。一步入大堂她就喜欢上了这里。到处都很新、很干净。墙壁从屋外看是不透明的材料,从里面却能清楚看到外面的一切。地面结实又有点弹性,估计摔倒了也不会疼。大堂中原本有六七个穿着长裤和紧身小背心的男人,此刻都在望向她,他们身边是各种举的、推的、爬的、倒挂的器械。她要是能在这里逗留几天,一定都玩儿个遍。
穿过大堂,一行人来到一间摆着十几张小桌的屋子,每张桌子上放着一把或长或短的枪。军官在其中一张桌前停步。“xw25你会装吗?”
他说什么?魅羽没听懂。低头瞅了瞅桌上的枪。体积庞大不说,居然还分上下两部分。不知上面那个短些的管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会,”她若无其事地说,“而且我装起来比你们拆起来还快。”
“先别吹牛啊,”周围的人一脸不屑,“我们营长可是高手。”
“好,”军官说道,“那我现在要拆了。”
魅羽故意背过身去,在灵识中仔细观察拆枪的每一个步骤。等她转过身来时,桌上只剩一堆零散的部件。她也没多啰嗦,拿起军官最后放下的两个部件便开始安装起来。
铮引的父亲和叔叔是箭弩制造的匠师。铮引从小也跟着摆弄,目前修罗军中装拆金刚弩的记录还由他保持着。魅羽的手法是他指点过的,自然也不会差。只见十个纤纤玉指上下翻动,众人耳中一片噼啪叮当的响声。果然比拆枪用了更短的时间就把枪装回原样。
这下大家都严肃起来,没人再嬉笑了。这可不是单纯用法术就能完成的。
“不可思议,”军官皱着眉嘟哝,“这个型号是系列中最新的一款,上月才到我们这里。你又是什么时候学的呢?”
刚刚,她心道。“行了没?我还没吃晚饭呢,能先给点儿吃的吗?报名参军的事就拜托大家了。”
“你这样的本事,当普通女兵太可惜了,”军官一边说,一边领着她往食堂走。“刚好明日有人来咱们营地招募特种兵,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试试。”
“什么是特种兵?”
“是最近才成立的皇家特种部队。听说我们空处天被一些厉害的对手盯上了,特种部队就是专门对付那些人的。选拔据说相当严格,不过但凡能被选中的,起步就是上尉,比我还大。”
魅羽已经能闻到食物的香味了。那好,明天就使使劲儿进这个特种部队。这些厉害的对手应当就是百石的同僚、来自高维世界的人?
不料又听军官加了句:“特种部队独立于军部之外,直接听命于境初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