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和李永秋到了丁娜娜的家里，派出所的民警小郑和年轻的女辅警小吴一脸羞愧地迎了上来。
小吴吓得脸色通红，怯懦地说：“高大队，这件事怨我……我不知道她那长头发底下还夹着一个发卡。”
高梁心里也是懊恼，可是眼看着年轻女孩满脸通红，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关系，你别着急，这也不是你故意的。”
李永秋知道高梁怎么想的——最初王彤佳和丘杰书在对丁娜娜搜身的时候，应该是疏忽了这个小小的发卡，让她抓住机会闹出这么大个事情。高梁是个护短的人，这话又不能明着说，所以格外的憋屈。
高梁原本英俊的面容，一半恼怒，一半又想要安慰小吴，露出一个很是狰狞纠结的笑容，把小吴吓得一哆嗦。
李永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赶紧上前一步，“小吴，你不用担心这事，本来与你不大相干，是丁娜娜自己不往好道上走！咱们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你好好回去休息，一会儿彤佳姐和小丘就会过来，我们先跟丁娜娜聊一聊。”
小吴点了点头，抹着眼泪离开了。
小郑也很是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高大队，您看这事……”
高梁收起表情，“没事，我们来处理，这件事到此为止。”
小郑心领神会。
丁娜娜躺在里屋的床上哼哼唧唧，好像是活不起的样子。
高梁随手抄起刚才去医院洗胃的诊疗记录，草草看了一遍，气不打一处来！
丁娜娜这哪里是想自己死？这是想他们死！
“病人自述，吞了一个黑色发卡和一个纽扣。经检查，发卡在舌下，没有吞咽；拍摄x片，未发现其他异物。”
可是丁娜娜一口咬定自己吞了纽扣，根本不认可医生的抢救记录。
高梁悄悄告诉小郑：“去市场购买二斤芹菜，梗粗点儿，叶子老点儿！”
小郑懵了，“高大队，要这些干啥？”
高梁用下巴指了指还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丁娜娜，“她不是说肚子里还藏了颗纽扣吗？这也不能就在她肚子里放着，怎么也得排出来！”
小郑还是没明白，不过他胜在听话，拿着高梁给的零钱就出门了。
南窑市场也不远，就在这片平房前面。
不大一会儿，小郑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王彤佳和丘杰书。
王彤佳脸色铁青。
高梁不知道她这是生在自己的气，还是生在丁娜娜的气，所以也不敢说话。
王彤佳一进屋就冲着高梁问道：“丁娜娜人呢？”
高梁指了指身后的里屋，“喏，躺着呢！”
王彤佳气冲冲地就要奔过去，却被高梁一把拽住，劲儿使大了，给她抡了个半圆，“大师姐，你要干啥？”
“我要给她搜身！”王彤佳美目圆睁，一双杏核眼瞪得像是灯笼。
李永秋一看，这姐姐火气是真上来了，轻轻地碰了碰丘杰书。
丘杰书会意，上前一步，“彤佳姐，派出所的同志肯定都已经给她彻底做了从里到外的搜身，现在也搜不出来什么了！”
高梁也劝道：“你先别生气，你看看大夫写的急诊病志。”
王彤佳拿过来一看，哪里能消气？而是气得更狠了！“这女人在这装腔作势，她有能耐去死啊！”
高梁一把捂住他她的嘴，“我说，亲师姐，你就别再较劲了，还嫌这事不够乱呢？”
这时，小郑战战兢兢地递过来一袋芹菜，“高大队，你给了我五块钱，我买了这一大兜子芹菜……”
高梁笑道：“好好好，够用了！”
他向丘杰书使了个眼色，一起走进里屋。
王彤佳也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如牛。
小郑吓得话都不敢说，溜溜地站在墙角，准备随时夺门而出。
只有李永秋鼓起勇气上前，“彤佳姐，别生气了，这也是个意外。”
王彤佳这时也冷静下来了，“永秋，你说这人身上是不是有别的案子啊？这点事情还至于又吞发卡又自杀吗？”
李永秋不这么想，“这女人平时在社会上靠的就是撒娇卖痴这一套换来一些好处，现在这招只不过是用了自己擅长的手段。”
王彤佳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转而问道：“梁子带小丘干嘛呢？”
李永秋憋笑，“劝她吃芹菜。”
“什么意思？”王彤佳不解。
李永秋告诉她：“高梁说了，要想让体内的异物排出来，一定要多摄入膳食膳食纤维。说起粗纤维的东西，莫过于老芹菜。他让小郑一下子买了五斤！”
小郑插嘴：“摊子上芹菜不够，我又买了一些香菜。”
李永秋摊了摊手，示意：不用再解释了！
王彤佳想了想，“噗嗤”乐出声，“你们别折腾出事！”
李永秋心宽，“放心！老高又不傻，怎么可能让她真的全吃了呢？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果然，里屋的门开了，丁娜娜哼哼唧唧地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环顾这一屋子的人，“哎呀，你们可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多人？”
王彤佳冷笑一声，“你不闹这出自杀，我们也不用过来！说，为啥想死？”
“我啥错都没犯，被你们留在公安局一晚上，我这名声就完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丁娜娜并不抬头，而是把头撇在一边，半长的黄发遮住了半张脸，营造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氛围。
王彤佳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得了啊！从死人身上扒下来东西，你都敢往外卖，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还在乎起自己名声了？”
丁娜娜脸色发白。
高梁也不客气，“行了，别装了！你那两个对象都在我们手里，你卖出去的金戒指，我们也找了回来！就说你干的这些事，也不像是个含羞待怯的姑娘家能干出来的！你就别整这一套了！赶紧吃芹菜，把你肚子里那所谓的异物排出来！说起来，你犯的又不是什么杀头大罪，好好配合调查，总比瞎折腾有好处！”
丁娜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