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的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曾茂也没有闲着。
他把两位局长送回家之后,立刻开车到尸检中心配合崔立伟和杨东升工作。
曾茂不比之前的老刑警,对这个环境十分了解,所以冷不丁地进入操作室,就被一股子尸臭味给熏了出来。
他忙不迭地戴上了口罩,可是并不能掩盖这巨大的味道。他捂着鼻子喃喃地说:“这操作室看起来那么干净,怎么味道这么大呀?”
崔立伟声音冷冷的:“这张床上曾经躺过各式各样的尸体,而且都在这里进行解剖。你要知道,尸胺和腐胺的味道具有极强的附着性,即便是解剖完成进行了清洗,也不足以彻底去除掉。日积月累,这里的味道可想而知!你没有心理准备,被熏到了也正常。”
曾茂看他俩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带,很是惊讶,“你们不嫌这里臭吗?”
杨东升笑了,“当然嫌弃啊!可是如果我们带了防护措施,就很容易忽略了尸体传出的特殊气味。如果死者是因为中毒死亡的话,很有可能就会遗漏了线索。”
曾茂受教地竖起大拇指,“你们可真牛!”
崔立伟没有时间跟他浪费口舌,和杨东升从殓尸袋里一点点把尸体挪出来,并且仔细剥离尸体身上附着的衣物。
这个过程虽然并不复杂,但是由于尸体腐败程度较高,所以每一步操作都必须小心翼翼,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杨东升抬头看见曾茂愣愣地站在那,被操作室的灯光晃得有些瘆人,于是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还有什么事儿吗?”
曾茂告诉他:“我临行的时候,高大队跟我说,让我过来找你们,要一下死者身上的相关特征。我在天亮以后去看守所,再次提审赵一成。”
杨东升和崔立伟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崔立伟问道:“怎么?你们怀疑这个死者是赵一成的妹妹?”
曾茂点了点头,“听高大队的确是那个意思,所以他才着急让我过来!如果赵一成能给出初步的判断,他们再去找赵家父母,怕两个老人受不了这种打击。”
杨东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十二点半,我们的工作也刚刚开始,你暂时也拿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要不这样,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晨四点左右过来,我们应该会把这项工作完成……”
曾茂没想到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一想到高梁的交代,他又拒绝了杨东升的提议,“算了,我在这跟你们一起工作!万一是有什么事,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崔立伟挑眉看了他一眼,“万一有什么事?会有什么事?诈尸吗?”
杨东升苦笑道:“这是一中队的传统吗?无论谁到了一中队,都要跟我们法医一起验尸,也不知道这臭烘烘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们的!”
曾茂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们都在这熬过大夜?”
杨东升拿出哄儿子的语气哄着他:“是呀!不熬夜,不是一中队的人!”
曾茂拉过一把椅子,“那我更得在这陪着你们了!”
崔立伟见状,无奈道:“你别在那坐着,像个门神一样!过来,跟我们一起看一下这具尸体,有什么情况,我随时跟你说,你在本上记录下来。明天提审赵一成,你可以根据验尸记录仔细问问他,毕竟有很多特征只有家人才能知道。”
曾茂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晃五个小时过去了,第一次尸检工作算是顺利完成。
曾茂拿着整整一本的笔记,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原来从尸检的过程中能发现这么多问题!”
杨东升脱下手套,“尸检的学问大了!要不然你以为你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大队怎么会对立伟这么言听计从?”
曾茂嘟囔了一句:“高大队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他还怕老高局长、梁阿姨、黎局、王局、李局,还有永秋……”
“停停停,别点名了!给你们高大队留点脸面!”崔立伟也脱下了手套,“咱们几个现在回去,你把东升送回局里,你和我赶紧去看守所。除了给赵一成做笔录之外,还得提取他的血液,和死者的dna进行比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定他和死者到底有没有亲缘关系!”
曾茂一口应下:“好,咱们赶紧去,!高大队他们还在赵家村等着呢!”
天亮之后,曾茂赶在了第一个向看守所递交了提讯证。
看守所的民警打着哈欠,无奈地抱怨着:“你们来的也太早了,现在才几点?”
曾茂陪着笑:“大哥,帮帮忙,我们昨天晚上连夜进行验尸,今天早晨必须得提审犯罪嫌疑人,要不然死者的身份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证实……”
看守所民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又没说不给你们办!”
曾茂冲着崔立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在审讯室里曾茂看见了赵一成;而赵一成看见他,愣了一下,“小曾,你怎么过来了?高大队,他人呢?”
曾茂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也想知道高大队他们在哪儿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你的老家,也就是赵家村,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赵一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曾茂看他的样子,也是不忍心,“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先听我们说。那具女尸是在赵二家地窖里发现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四个月,也就是说,在去年冬天,他就已经死了!死者的年龄不超过20岁……”
赵一成的脸色稍缓一些,“那应该不是我妹妹!我妹妹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年龄很小,不过才十五六岁。因为我爹好赌,把家里输光了,她连书都没念完,就跟着赵二介绍的人出去打工,应该不会是她!”
崔立伟把几张拍立得照片交给了赵一成,“小赵,你看看这几个照片里的衣服,你有没有印象?”
赵一成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印象。其实我进城里工作已经很长时间了,妹妹在家有没有添置新衣服,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