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杜志春和崔立伟两个人端着手,静静地看着小群一笔一划地写着亲笔供词。
杨东升因为儿子晚上没人照顾,已经被崔立伟强制下班回家了;二中队其他人又投在另一起抢劫案上,所以现在只有崔立伟这个技术工种大拿和杜志春这名老将在守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神秘兮兮的小群。
杜志春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人,发现他手指修长,手上有许多细小的口子和茧子,手腕内侧两处磨出的茧子痕迹非常明显。他向崔立伟使了个眼色。
崔立伟自然心领神会!他也同样的在观察,再加上刚才这个人面对尸体照片的表现,很有可能是负责赌局中设计赌具或者在赌具上做手脚的流将。
小群写写停停,有时候还咬着笔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崔立伟掏出手机,给高梁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很简短:小群是流将!
此时,高梁和李永秋再次成为了帮厨。高梁双手捧着一大盆馒头,李永秋拎着一壶热茶,跟在厨师后面去往打饭的地点。
这次他们准备一举拿下另一个赌徒!
这时高梁的手机响了。他告诉李永秋:“你拿我手机看看是啥情况?应该是有人给我发短信了!”
李永秋有些不耐烦,“十有八九就是中国移动广告短信,咱们先把正事做了!”
高梁却不这么想,“你先看看,万一是杜大哥给我发的呢!”
李永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短信来自崔立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小群是流将!
“原来如此!”李永秋把手机晃给高梁看。
高梁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永秋告诉他:“这是从南方传过来的一种赌徒角色划分方式。流将就是赌局中专门负责偷道具、换道具、做暗扣的人,算作是技术人员,跟立伟哥是同一种角色!”
“让立伟听见,他给你下毒!”高梁很是好奇,“你怎么对这个如此了解?”
李永秋挑了挑眉,“看港片啊!难不成骗你啊?”
高梁笑着求饶,“不敢不敢,我们永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这些歪门左道很正常!”
李永秋懒得理他贫嘴,自顾自地嘀咕:“从案发现场出来另一个人是什么身份?”
高梁悄悄地说:“把人逮到了再说!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
李永秋有自己的顾虑,“小群的话不可尽信,他们这些流将最是聪明,有好多人身上带着手艺呢!”
高梁心里有数,“放心,立伟那个人聪明得很,他可不会轻易被蛊惑!”
李永秋点了点头——在刑警大队最聪明的恐怕就是崔立伟了!
现在,刑警大队最聪明的崔立伟拿起小群的亲笔供词,皱着眉头,一点点往下读。
小群,全名何力群,今年三十三岁,技术中专肄业,目前无业。
何力群因为身材过于矮小,中专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只能在一些工厂零散打工。
由于他心灵手巧,经常会摆弄一些小玩意,还会变魔术,很快就被人盯上了,拉进了赌局。
开始他跟着那些人只是玩些小赌局;后来有人教他做局玩大牌;等他越做越熟练,在这个道上算是有名的流将了!
他的技术非常高超,很多正将都消失了,可他这个小小的流将却在江湖上依然名声大噪。
崔立伟看到这里,眉头锁得更紧了,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又发了几个短信,继续往下看。
案发当天,赵二是组局的正将,其实他平时还担当提将;何力群自然是流将;另外还有风将、谣降和除将都是赵二选的人。
其中除将与何力群是认识的,以前在其他赌局上见过面。
案发当天傍晚时分,赵二就把打工回来的赵小刚骗到他们平常设赌局的地方;谣将假装是过路的大货司机在这歇脚,玩上几把;还有除将和赵小刚似乎也是认识的。
所以,赵小刚一直以为这就是临时凑起来的牌局,心里防备就没有那么充足。
他们从下午六点玩到到了凌晨两点多钟。赵小刚兜里带着两万块钱输得一干二净——要知道,两万块钱能在市里买套房子了!他们几个也是很久没遇到这么大一块肥肉,自然很不情愿放他离开。
赵小刚把自己身上的钱输干净之后,又打下了欠条,说是要回家取钱,他们才把他放走。
除将在他走后,跟着出去上厕所,借着月光看见赵小刚没有回家,反而是走向采石场。
他又折了回来,叫上何力群,说自己上茅房害怕,要人陪着自己。
众人还笑话他,竟然选了最瘦弱的一个人!
何力群不明所以,随着他出去以后,就被迅速带走,并且被嘱咐不要声张,千万别回头。
两个人一路跑到桥下藏起来。这时候,何力群发现赵小刚开着采石场的小吊车过了桥。他们两个在黑暗中猫在桥下,看着小吊车推倒了房子。
崔立伟看完他的亲笔供词,问道:“为什么那里还有一个人?你们是不是之后又拐了一个赌徒进来?”
何力群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我不清楚,当天晚上我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跟着除将往外跑,直到看见小吊车,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除将为什么他只带你走?”
何力群想了想,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不知道。
崔立伟虽然有些怀疑,但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把这份供词递给了杜志春:“杜哥,你怎么看这件事?”
杜志春从头看到尾,告诉他:“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尽快告诉梁子!那个除将如果和赵小刚认识,肯定也是采石场的工人!梁子和永秋留在当地,千万别查偏了!”
崔立伟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已经给梁子发了短信,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而此时的高梁和李永秋正按住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人。
旁边的何部长急得直喊:“二位同志,这是什么意思呀?这个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