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乞乾归在镇元山和神泉山两次被燕阳击败,先前他以为燕阳那不过是侥幸获胜,将来还可以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可是当听到燕阳一举击杀恁多异界大能之后,他方才明白人家那不是侥幸,而是确有致胜的实力。易身处之,如果自己面对那么多大能,别说将对手尽数击杀了,便是连侥幸逃脱恐怕都无法做到。
他由此感觉到了燕阳实力之恐怖,知道自己永远不是燕阳的对手了。便是出其不意地用追风弹袭击,也未必能够得逞,而一旦失手,那后果必然是难以想象的。
想到这里,伏乞乾归不由连连叹气,暗骂天地不公。
思来想去,伏乞乾归告诉自己,跟燕阳和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从今往后绝对不能以武力跟燕阳直接对抗,只能用阴招损坏燕阳的名声,败坏燕阳的好事,让那个乡野武者一事无成。
而要实施这一策略,需要联络和动员更多的人,形成庞大的阵营。所以,下一步必须联络一切可能联络到的人,动员一切可能动员的力量来与燕阳抗衡。眼下五皇子那股力量是最容易争取的,伏乞乾归于是决定从这里入手。
心意甫定,门人通报六皇子登门拜访,伏乞乾归当即心喜起来,一反常规地亲自来到门口迎接,殷勤地把伏乞允和接进府邸、让到客位。
伏乞允和受宠若惊,说道:“皇叔,我是您的晚辈,您何必如此客气!”
伏乞乾归笑道:“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这不是跟自家晚辈客气,而是跟未来的英雄客气呢,呵呵!”
伏乞允和眨巴眨巴眼:“皇叔,您说这话,小侄有点不明白。您不会不知道,而今要说什么少年英雄,注定是那个从乡野来的叱咤风云的燕阳,小侄跟人家比算得什么!”
伏乞乾归保持着微笑:“贤侄,你这般说话,那就太过没出息了!你是正宗皇子,那燕阳来自乡野,我伏乞皇族认下他,那是他的幸运,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横行。自古至今,我伏乞皇族向以才德取人,而不是以武功高低评价子孙,这一点你要牢记,万万不可妄自菲薄。”
伏乞允和颔首:“皇叔教训得是。那燕阳不仅出自乡野,而且头上长着反骨,到处惹是生非,闹得皇朝上下鸡犬不宁,行迹污点甚重,品行不检,决然不像我皇室子弟,兴许是依靠作弊手段冒充了皇子。”
伏乞乾归笑笑,沉吟片刻,方才说道:“这等事体,查无实据,起码我是不敢乱说。但是,对你提出的合理质疑,我也不好轻易评判。”
这番话隐含的意思是,燕阳是不是冒充皇子,我也有所怀疑,可是怀疑归怀疑,碍于身份,终归不好四处宣扬。你伏乞允和身份较轻,说说倒是无妨。
伏乞允和受到鼓励,心下欢喜,又道:“小侄此番前来,便是因为那乡野武者把皇宫中的异界大能一网打尽,连皇叔您的大能都击杀了,可谓无比猖狂,小侄想听听您对此事怎么看。如果连这等狂悖的事情都能忍耐,那我伏乞皇族可就显得太没志气了。”
伏乞乾归收起笑容,叹道:“唉,这件事情,说来确实不该忍耐。那些异界大能乃是皇朝栋梁,皇朝焉能对他们的死亡不闻不问?只是该当如何处理,须得你父皇和盛飨老他们决策,我是干瞪眼没办法。不过有一件事你要密切注意,眼下大柱国伏乞云淞神魂受损,看来是恢复不过来了,下一步必定要有人代替。根据我的观察,你父皇对那燕阳颇为偏爱,说不定会推他上位,届时你等皇子们必定颜面尽失。有些事情,我不宜出面,到时候就看你们如何表现了。”
伏乞允和急忙表态:“皇叔放心,小侄一定联络一众兄弟,阻了那乡野武者的好事。好事都让他占尽了,还要我们这些皇子干什么!”
伏乞乾归颔首:“嗯,这才有出息嘛!不过,要讲究策略,省得重蹈允协的覆辙。”
伏乞允和愤愤道:“我就是憋着为五哥出气,才要置那乡野武者于死地!皇叔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计议一阵,六皇子离去。伏乞乾归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好个愚蠢而又喜欢自作聪明的棋子啊,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了!”
感叹一番,当即迈步出府,来到伏乞云淞府邸,却见燕阳正在给安卧在床榻上的伏乞云淞施治,伏乞云淞一家老小围在床边,个个愁眉苦脸、面带急切。
盏茶工夫过后,昏迷不醒的伏乞云淞终于恢复了些神智,睁开紧闭的眼睛四处打量,不过眼神之中仍然带着混沌之色。家人们欣喜之中急忙上前呼唤,孰料伏乞云淞还是认不出他们,只是迷茫地瞧来瞧去。
燕阳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尽力了,眼下只能让他恢复到这个程度,剩下的事情只好交给时间了。如果疗养得好,说不定会彻底恢复。”
云淞夫人含泪说道:“十七皇子,多谢了!”
燕阳说道:“应该做的,您不必客气!”
伏乞云淞的三个儿子之中,大儿子伏乞黑渚脾气暴躁,对燕阳说道:“燕阳,我父亲之所以这样,就是你做下的首尾,你必须负责到底,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燕阳直直地瞪着伏乞黑渚,正色说道:“你最好还是先问问你父亲为何现身战场中心,然后再来质问我。不怕告诉你,就凭你那点本事,如果对我不客气,那就是对你自己不客气,不信走着瞧。”
燕阳入宫未久,对皇室之中的人没多少感情,而今伏乞黑渚既然出言恫吓,他当然要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况且这件事乃是由于伏乞云淞心怀恶念自己闯下的祸端,燕阳不追究他的责任就不错了,哪有反过来承担责任的道理!
看到燕阳扬长而去,伏乞黑渚忍不住想把他拦截回来,却被伏乞乾归阻止了。
伏乞乾归说道:“贤侄,小不忍则乱大谋,且忍耐几时。而今亲皇对那燕阳甚是偏爱,恨不得将皇位都禅让给他呢,这大柱国的位置,嗯!”
伏乞黑渚怒目圆睁:“皇叔,您是说,那乡野武者是因为觊觎大柱国的位置,才把我父亲弄伤的?”
伏乞乾归道:“我可没这么说啊。兹事体大,不可妄加揣测。”
伏乞云淞的另外两个儿子接口道:“原来其中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若非皇叔提醒,我们还想不到这一层呢。哼,那狗日的燕阳,老子注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伏乞乾归见状,内心窃喜,暗忖自己手里又增加了三个蠢猪棋子。
燕阳搬入玉磐石原先居住的府邸,把群雄引到其中欢聚一场,算是举办了一个告别仪式。既然当初起事的基本目标已然达到,群雄也没有继续在皇城驻留的必要了。姚弋仲、黄眉、张彝、邝星海、伊匐等都是自家宗门的掌门人,可以回归自己的宗门。伊匐身份比较特殊,乃是燕阳的魂奴,本想留在皇宫陪伴燕阳,但是燕阳没同意。
风飞扬作为闲云野鹤,不存在回归的问题,但他一向闲散惯了,不愿意受什么约束,提出要四处云游。燕阳说道:“前辈修为超群,晚辈将来还有借力之处,您再陪伴晚辈一阵如何?此间事了,晚辈还要四处探寻虚空甬道之事,前辈岂可置身事外!”
经燕阳一番劝说,风飞扬终于决定留下。
雷恶地、莫折念生都是燕阳的魂奴,又无处可去,只能留下。
桑无相则带领伏魔战队成员以及出力犍等原神泉山武者回归云霄宗。那伏魔战队成员除桑无相外,来自不同宗门,原本可以回归自家宗门的,无奈他们执意跟桑无相在一起,燕阳只好同意了。燕阳暗自猜测,炽磐、利鹿孤等人大概跟桑无相一样,也来自伏魔界,聚在一起也好。由于燕阳平日居住在皇宫,回归宗门的时间不定,所以桑无相权且代理云霄宗宗主之职。
群雄散去,燕阳身边还有风飞扬、顾晚晴、雷恶地、莫折念生、狼忑缇等巅峰武者,实力绝非他人可比,加之燕阳修为超群,众人毫不担心他的安危。
只是相聚了这么长时间,为了共同的事业并肩战斗,众人之间的感情极其深厚,乍然分离,心中都不免有些失落。
燕阳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大家,黯然神伤许久。
好在顾晚晴善解人意,对燕阳百般抚慰,极力展现自己的温柔体贴,让燕阳体会了不少温柔乡中的欢乐。加上娭夷时常将夫妻二人召入府中畅叙亲情,燕阳渐渐被温情脉脉的天伦之乐所感染,心情很快平复下来。
伏乞思盘间或召见燕阳,除了闲叙之外,还跟他谈论一些皇朝政事。其间,伏乞思盘曾经赐予燕阳一个九环蹀躞带,作为皇子的标志性配置,却被燕阳拒绝了。他是个巅峰武者,那样的玉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燕阳想起最后一次进入幻厄妖域的情形,对伏乞思盘说道:“父皇,那幻厄妖域乃皇朝重地,其中有不少珍宝秘藏,不可使闲杂人等随便出入。可是孩儿前番光顾之时,妖域居然门户大开,孩儿认为着实不妥。”
伏乞思盘讶异道:“哦,有这等事?驻守南丰城的皇尊使干什么吃的,如此渎职!”
燕阳说道:“那驻守南丰城的皇尊使叫做玉如梦,是玉氏家族的人,自从玉氏家族失势,她也心灰意冷,不那么尽职了。”
“哼!”伏乞思盘冷哼一声,显是极为不满,“玉氏家族祸乱朝政多年,造成诸多祸患,所遗留的问题至今尚未完全消除。本皇存心仁慈,不欲一网打尽,不料那残存的爪牙竟自如此作为!情势如此,本皇不得不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了!你带着人,往南丰城走一趟,驱逐了那该死的玉如梦,另择贤能作为皇尊使,这也算你所提议的整顿吏治的开端。”
燕阳闻言苦笑,心想,我提议整顿吏治,您老人家就把这个事交给我办,颠来倒去还是我一个人的事呀?要是这样的话,那谁还敢提什么建议?嗯,老头自认为精明,实际上很是糊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