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媚儿,你怎么能这么做!”
邝星海气势汹汹而来,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他刚刚被燕阳从中毒状态中解救过来,身体本就有些虚弱,此刻见到自己的夫人跟自己一向器重的副手鬼混,心理受到重击,哪里还有先前的威势!
被丈夫撞破奸情的奚媚儿没有任何恐惧,对邝星海的指责也似乎不以为意,随便拉过几件衣服穿在身上,瞪着一双媚眼说道:“老不死的,命够大呀,中了青毒这般厉害的毒药都没死,完全出乎老娘意料!”
邝星海气得浑身颤抖:“毒婆娘,你就这么盼着老子死?老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奚媚儿奸笑一声,拉长了声音说道:“当然有好处啦,你以为老娘会傻到干什么赔本的买卖!”
邝星海手指奚媚儿,恨声说道:“什么好处,难道这个该死的奚春生比我有能耐,会给你更大的好处?”
奚媚儿轻哼一声,似乎不屑于作答。
已经穿戴整齐的奚春生接过话茬道:“姓邝的,何必苦苦逼问一个女人!老子替她说了,一旦你死了,她就肯定会得到许多你想象不到也给不了的好处,甚至做了皇娘都说不定。做皇娘,你能给吗?”
“做皇娘?奚春生,你不是在做梦?甭说我狂风领与皇家素无瓜葛,即便有瓜葛,天底下狐媚女子众多,也轮不到奚媚儿这等残花败柳!”邝星海讥笑着说道。
“老娘是残花败柳?呸,你个不识货的老鬼!皇家怎么评价老娘,岂是你这个不近女色的老鬼所能知晓的?明告诉你,那个叱咤风云的皇家御用武者佝偻怪,品鉴过老娘以后评价甚高,并且传授给老娘一些独特的御男法门,老娘只要有机会接触皇室权贵,就一定能让他们神魂颠倒,老娘有朝一日做个皇娘又有什么稀奇!”奚媚儿大言不惭,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甚是得意。
御男?平日人都说御女,哪有什么御男之说?饶是阅女无数的雷恶地都被奚媚儿这个新奇的说法惊到了。
原来这个骚狐狸人尽可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跟佝偻怪勾搭上了,而且还给这种勾搭披盖上了一个好听的名词——品鉴,这得恬不知耻到什么地步呀!邝星海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时把她撕成碎片,激愤得一时都说不出话了。
燕阳怒道:“奚媚儿,你从佝偻怪那里得到的恐怕不止是媚术?为了暗害自己的丈夫,你还主动索取了青毒,是不是这样?”
“青毒,什么青毒?”奚媚儿故作不明白。
她之所以刚才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乃是因为她确定无疑地相信,邝星海、燕阳等既然中了青毒,就一定会死,尽管眼下看起来还算正常,可是她宁愿相信他们现在都是忍着痛苦强打精神,很快就会身殒道消。因为她向佝偻怪索取了青毒之后,特意问过他有没有解药,佝偻怪十分肯定地告诉过她,除了皇家能用特殊手段解毒之外,世上尚无任何针对青毒的解药,并告诫她要谨慎使用,以免自己不小心中毒。
存了这个心思,奚媚儿面对气势汹汹的邝星海的时候才没有一点惧意,甚至不惜将自己与佝偻怪的风流韵事当面讲出,以增强对邝星海的刺激。
她这番表现,好似演技高超的演员在十分投入地表演,演技很是到位。这么卖力地表演,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拖到邝星海等人承受不住青毒的戕害当着她的面倒地死去为止。在拖延的过程中,如果邝星海动粗,她还有奚春生这层武力保障,不怕自己受到多大伤害。
这些都是奚媚儿放肆的资本。
可是当燕阳说出青毒两个字的时候,奚媚儿的心境当即变了。
她清楚地记得佝偻怪还告诉她,这青毒乃是皇家秘制,一般人甚至根本没听说过青毒这个名字,但凡有人说出了青毒二字,那就肯定跟皇家有关,那人也很可能掌握解除青毒毒性的办法。
燕阳如果就是皇家的人,也掌握了解除青毒毒性的方法,不但给他自己而且给邝星海解了毒,那么她先前的盘算便会悉数落空,下场也将极其悲惨,这当然是奚媚儿不愿意面对的。
想到这些,奚媚儿不由内心狂跳,像一百个小鹿抓挠那般一刻都消停不下来。嘴上苍白无力的抵赖,无论如何压不住心中的恐惧。
燕阳对奚媚儿的抵赖选择了无视,炯炯目光直视奚媚儿那发虚的眼睛,继续逼问:“是你主动向佝偻怪索取的青毒,是不是?”
雷恶地在燕阳逼问奚媚儿的时候,轻声对邝星海讲述着青毒的来龙去脉。
奚媚儿一改适才的放肆、猖狂劲儿,退后几步,一边向奚春生发出求救的眼神,一边继续抵赖:“什么青毒,没听说过!”
奚春生此时的处境甚为尴尬。堂妹兼情妇被人以敌视的姿态逼问,即便没有奚媚儿那个求助的眼神,他也想挺身而出一力担当,可是面对这样几个强者,他非常清楚自己担当不了。虽然他并未参与狂风领与佝偻怪之间的战斗,但是根据他的眼线通报,燕阳、雷恶地都是实力远超邝星海的武者。单单一个邝星海他都对付不了,何况眼下是一对三的局面呢。
当此情形,奚春生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表现不出实力,至少应该表现出些气概,以免被在场的所有人看扁了。
想到这里,奚春生故作慨然地说道:“燕宗主,一个男人,何必难为一介女流?这乱伦偷情之事是我做下的,要杀要剐由我担着,不用再找青毒什么的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嫁祸啦!风流债就是风流债,老子该还就得还嘛!”
燕阳冲奚春生点点头:“嗯,有气魄,有格局,不愧是个男子汉!你这么乱搅和,你爹娘知道吗?乱伦偷情的账目,自有旁人跟你算,老子现在问的是青毒的账目,这个账老子要亲自算!你给老子好生待着,再这么混搅,老子不揍你,自然有人揍你!”
说着,给雷恶地递过一个眼色。
雷恶地毫不迟疑,上前抓住奚春生的脖领子,把他提溜到一旁。
燕阳抢上一步,又要逼问奚媚儿,不过邝星海已然抢在他前头。
邝星海阔步向前,捏住奚媚儿肩颈,厉声喝道:“说,是不是你索取的青毒!”
奚媚儿戏精本色展现,满脸哀怜,柔声说道:“哎呀夫君,你弄疼人家啦,要不要这么大力呀?”
邝星海不为所动:“快说,那青毒是不是你索取来的!”
奚媚儿可怜兮兮地:“夫君,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今朝怎地如此绝情?什么青毒黄毒的,奴家怎么知晓!”
燕阳从旁插话道:“邝领主,别耗费口舌了,还是看我的!”说着,朝雷恶地一努嘴:“老雷,行刑!”
雷恶地痛快地答应一声,接下来啪啪地扇奚春生的嘴巴,每个巴掌扇下去之后都发出一声脆响。
巴掌打在奚春生的脸上,却疼在奚媚儿的心上。
奚春生忍受着一个个结结实实落在脸上的巴掌,一开始还死撑着不说话,待到整个面颊肿得像猪头一样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含混说道:“别打了,我说,我彻底交代!”
雷恶地本来不想住手,可是看到燕阳示意他住手的信号之后,只得停下手来。雷恶地的意思是,这个奚春生忒他娘的不地道,把奚媚儿这么狐骚的女人介绍给佝偻怪享用,并且替佝偻怪寻找了那么多风**子,却偏偏不给他雷恶地寻摸一个,实在是厚此薄彼得厉害,须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看人下菜碟的家伙。
邝星海一把推开奚媚儿,逼视着奚春生:“说!若有半句假话,老子让你的猪头变成牛头!”
奚春生忍着疼痛,口齿不清地开始讲述。
原来,为了颠覆各个武林宗门,元破山、佝偻怪一伙派遣一些人分头渗透到宗门内部,以荣华富贵、锦衣貂裘拉拢诱惑宗门高层,使之作为内应,以便在关键时刻里应外合,轻松拿下各个宗门。那些为利益诱惑而背叛宗门的高层通过佝偻怪派遣进来的人随时向外通报宗门动向,以便元破山、佝偻怪把握进攻时机。奚春生就是其中之一。
也可以说,奚春生就是佝偻怪暗中在狂风领制作的毒丸,一旦时机成熟,就会把狂风领引爆。
佝偻怪所以能够轻松拿下狂风领,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奚春生的配合。
据奚春生交代,不但他自己成了毒丸,而且他还在狂风领发展了不少同道。昊天、苍地两个特别方社中的武者,除了佝偻怪带过来的之外,都是被奚春生利诱背叛宗门的人。
邝星海听罢奚春生的讲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身边埋了这么多炸药,随时都可能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而自己先前竟然一无所知!这样看来,自己实在不配做这个宗门首领。
扭头再看抽泣不已、梨花带雨的奚媚儿,邝星海又不由生出些内疚。仅从夫妻相处之道而论,自己确实是冷落了她,许是她耐受不住清闺寂寞,方才琵琶别抱,做下不伦丑事。
唉,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这女人寂寞孤独之事,又当与谁言说!
这么想着,邝星海对奚媚儿满腔恨意渐消,开始生发出些许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