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雪在天地间回荡,一众镶红旗的马甲在风雪中眺望着眼前的山岭。 此时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多度,这些镶红旗的探哨们在风雪中冻得面色发紫,不过从小在辽东长大的他们对于这种天气早已习惯,自然又有应对的手段。 比如穿上厚实的棉甲,脖颈处都有围巾,脚上穿着塞了乌拉草的靰鞡鞋,袖筒端的马蹄袖,御寒保暖同时,还能兼顾活动的便利性。 这些人分散在周围,为首的两人盔上黑缨,背后有小旗,身材魁梧,正是刚才的那两名分得拨什库噶尔汗和额图浑,今天便是他们领着十多名鞑子探哨设伏几乎全歼了白队以及蓝进京他们。 这两人本是镶红旗有名的勇士,这次是随着镶红旗下的牛录章京索尔和诺奉命前出打探从神京驰援沈阳的大军的情况的。 刚开始的时候原本一切顺利,但突如其来的大雪和骤降的气温也弄得他们措手不及,从小在辽东长大的他们还是提前发现发现了白队他们。 随即便设下了一个局,原本想要全歼这队大夏军探哨的,没曾想就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居然被对方给逃走了三人,还反杀了己方一名同伴不说,甚至还砍下了他的脑袋。 在女真人的习俗里,被砍了脑袋的人魂魄是无法回到故乡安息的,同时也是最大的耻辱。 又惊又怒的两人当即带着十多名探哨追了上来,只是因为要绕过山岭,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阿林山,那几名南蛮是逃到这里了吗?”长得背熊腰,满脸伤疤的噶尔汗冷冷问了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半山腰处隐隐露出轮廓的山神庙。 “好叫拨什库得知,我查看过那南蛮子的脚印和踪迹,他们三人确实是逃进了这座山上,奴才是决计不会看错的。”旁边一名探哨咬牙切齿的回答。 “等抓到这名南蛮,老子要活活剥下他的皮!”另一名分得拨什库额图浑的三角眼如同毒蛇般露出阴狠的光芒,透露出森森的狠辣。 对于自诩为猎人的他来说,居然被到手的猎物逃走了,还砍了同伴的头颅,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 加之那名被砍了脑袋的同伴和他还是同村,所以这次的追击也是他竭力要求和主张的。 两名分得拨什库再次眺望着白雪皑皑的山岭,此时雪花依然飘落,山岭上一片寂静。 对于严寒天气极为熟悉的他们很清楚,在冰天雪地里,失去了马匹的人是没法跑太远的,那三名汉人夜不收不想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只能找一个地方歇息下来住一宿,等到恢复体力后再想办法回去。 他们商议了半宿后,决定兵分两路包抄过去,这一次再也不能让那几名夜不收逃走了。 再有,他们一路过来,随身携带的辎重以及受伤以及同伴的尸体自然也不能抛下,还得留下人来看守。 今日一战,虽然镶红旗的探哨大获全胜,但那些大夏军的夜不收也不是兔子任凭他们宰杀,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人死亡两人受伤的结果。 努尔哈赤在建立了后金国后,便立下了规矩,凡是将同袍尸体带回去的人就可获得同袍家产的一半。 就冲着这个,他们也不能将死者的尸体留下,所以他们决定让两名受伤的探哨留下看管辎重和尸体,其他十五人兵分两路摸上去,分别由噶尔汗和额图浑带领。 很快,他们便将计划商议了出来,这些镶红旗的探哨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命令下达后不用吩咐他们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们悄悄的摸了上去,又走了数百米后噶尔汗带着八个人从东侧上山,额图浑则是带着五个人从西南方向上山。 这些鞑子的探哨是打惯了仗的老兵,相互之间配合默契。 前面的人左手持盾,右手拿着短斧、铁锤、铁鞭或是雁翅刀等兵器,腰间和背后还插着标枪、飞斧、铁骨朵等投掷武器,身后的人则是手持大弓,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射箭以掩护前面的同伴。 噶尔汗努力压弯了身形,手中的手持大胎弓上已经搭着一根硕大的套档子箭,锋利的箭镞闪着摄人的寒芒。 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摸着,沉重的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当他们摸到距离山神庙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噶尔汗猛的一举手,身后的鞑子探哨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虽然面前的山神庙似乎没什么动静,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里面有危险。 他随即朝着右边的一块石头窜了过去,躲在石头后,正打算观察,不料前面突然一声清脆的火铳声响起。 庙门左侧的一颗大槐树后面喷出一道炙热的火光,紧接着滚滚的白色硝烟升腾而起。 原本走在他前面的一名探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团血雾从他胸前绽开,那是一枚铅弹击中了他,他的护心镜瞬间被打得变形碎裂,露出一个大洞。 而这枚铅弹的动能并没有消耗完,它再次击穿了里面的铁短罩甲,击钻入了他的胸膛位置,造成一个汩汩流血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