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澜往回走,直到停在她面前,问道:“你打算何时出山?”
“你先回去,我安排妥当了就会去找你。”楚兰歌想到自己还要跟御飞音商量才有此一说。
卓一澜说,“那好,你先慢慢安排。我先带着御飞音回去。”
楚兰歌:“……”
这是要闹啥呢?
他把阿音带回去了,那她还有什么好安排的?
楚兰歌说道:“我觉得还是要问过阿音的意思好些。”
阿音不是孩子,未来的路还是让他自己决定。
是要跟去,还是留下来?
卓一澜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说得很对,“如果他要一个人留下来,我会派人来保护他。若是决定跟我们回京,我就将他安置在卓府,没有人敢动他。”
“也行。”
楚兰歌知道这是最妥当的安排了。
随后卓一澜暂缓了回去的时间,等天色一亮即去找御飞音。或者说御飞音还没有醒来,就让卓一澜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将楚兰歌决定回京的事儿一说,“……要不要我帮你收拾?”
御飞音安静地听着,却没有收拾东西。
卓一澜挑眉道:“怎么?不想回去?”
“我要先想一想。”御飞音没有仓促做出决定。
卓一澜很意外,“这个还用想吗?”
御飞音点了点头。
卓一澜很意外,按照他对御飞音的了解,不该是欣喜地答应跟着他们一起回京么?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似乎心有犹豫。
随后御飞音单独和楚兰歌见了一会。
楚兰歌再出来的时候,面容平静,让卓一澜一时都看不出结果。
卓一澜跟着楚兰歌走到厨房,看着楚兰歌淘米做饭,他蹲到灶前帮忙生火,“兰歌,难道他还是不想离开?”
“他说想留在兴德村。”楚兰歌眉间轻锁。
卓一澜突然说,“你是否觉得对不起他?”
楚兰歌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难道不是?你觉得他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对不对?”
“……”她还真有这个念头。
可有这个想法,不代表她有什么对不起御飞音。关于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很明白。
见到她沉默,卓一澜莫名有气,将烧火的树枝用力折断,“你大可以放心,既然你出山帮我,我定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你要如何安排?”
“我会留几个人在这里保护他。”
“……”她没办法反对。
楚兰歌又想起了一人,“你让猛子叔来,他跟阿音熟一些。其他人就不必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阿音的位置。”
“好。”卓一澜也赞成。
楚兰歌又问,“你这次找到兴德村,还有谁知道吗?”
“没人。我是自己找来的。”
“你一人?”她很惊讶。
卓一澜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想暴露行踪,所以一个人找来了。”
“那京城的事你怎么糊弄?”
“蓝牧解决。”
“……”楚兰歌霎时有些同情蓝牧。
有这样的主子,想必很头痛。
楚兰歌又说,“你先回去,我随后再去找你。”
卓一澜心下是想和她一起离开的,偏又不想逼得太紧,只好问道:“你还有何事?”
“等猛子叔过来了,我再离开。”
“……”卓一澜又嫉妒了。
御飞音那家伙真是命好啊,他想不羡慕都不行。但是卓一澜也无可奈何,倘若楚兰歌不管御飞音的事,反倒不像她了。
于是卓一澜吃过早饭,即匆匆离开了兴德村。
但是在离开之前,卓一澜丢下了一句话,“兰歌,御飞音不小了,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你总不想他到老了,还要孤身一人,没个儿女送终。”
当时楚兰歌愣住了。
她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若卓一澜只说第一句,她可能不会有多深刻,可是最后一句却让她一下子将此事记住了。她可以放纵自己,却不能不考虑御飞音的将来。
御飞音听到马蹄声走远了,这才走向屋子前搭起来的木台阶坐了下来,楚兰歌跟着从厨房转了出来,悠闲地坐在他的身边,“阿音,可有想过成家?”
“我、我这样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御飞音闹了一个大红脸。
楚兰歌严肃说道,“不会。你比起很多人出色。”
只要他想,就肯定能娶上一门妻子。
这个事儿还是需要她有空替他张罗……
楚兰歌将给御飞音物色未来媳妇的事,放在心上了。
如此过了数日,直到黄猛来了,还带来了一批生活用品。
楚兰歌才终于放心地收拾包袱,将先前自己处理好了的一张狼皮,送给了御飞音。
在离开之前她又跟御飞音交谈了一次,“阿音,我这次真要走了,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不过,等我在京中稳定了下来,会想办法送只信鸽过来,到时我们可以随时保持联系。我有空会回来看你,还有平日遇到什么事就找猛子叔,练武的事情……也不要太过为难自己。”
“嗯,我知道。”
御飞音连连点头,脸上的不舍也没有掩饰。
楚兰歌又说,“要保重。”
“你也要保重。”御飞音是真的担心了,“还要注意休息,要按时吃饭。”
“好。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楚兰歌只带了十两银子,剩余的钱全部留了下来,“这些钱,你都收好。平时也不要省了,可以经常跟村里的人换些山货。”
御飞音没有推辞,都一一收了起来。
黄猛来到这里,没有住楚兰歌的房间,倒是住到了卓一澜之前的杂物间。
楚兰歌最终是离开了。
天色刚亮,她背着包袱,一个人骑着高大的俊马,匆匆离开了兴德村。
御飞音站在村口相送,站了很久,直到太阳升得老高了,黄猛提醒了一声,这才回神似的随着黄猛回家。
楚兰歌快马加鞭赶了一天的路。
在天黑之前,找了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宿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梳洗过后的楚兰歌又换了一套男子的衣饰,这次还束胸了,将眉画浓了两分,更像是一个清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