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阳笑笑,并不急着说明,而是让容容坐到自己前面,亲手把容容头顶的两个小丸子拆散。然后,用木梳,一下一下,把头发梳理整齐。
青丝如云,绕着发梳,挽了两圈,束成一个和小安一样的男孩子发髻,然后再固定在头顶。
发梳被浓密的头发缠绕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发髻里还藏着一把木梳。
云伯阳做完这些,扶着床边喘了一会儿气,才又对容容道,“容容,凝神木有静气凝神的作用……咳咳咳,我希望你能一直戴着这木梳,它可以助你在修炼时专心凝神,不受外界的干扰,咳咳咳……但愿你能早日……咳咳咳咳……”
容容见爹爹咳得厉害,忙转过头来,轻轻帮他拍着后背,一边道,“爹爹,我知道了。”
云伯阳喘息了一会儿,又叮嘱道,“容容,你记着,平日不要把发梳拿下来,特别是修炼的时候,一定要戴着……咳咳咳……睡觉时也可以把它插在头发里……咳咳……有它在,以后遇到任何棘手的事情,它都会助你冷静思考……咳咳咳咳……也会让你的修炼之路更加平顺。”
“嗯,知道了。”容容听爹爹咳得都有些喘不上气了,还要仔细叮嘱自己,忙答应下,想让他少说些话。
云伯阳笑笑,重新拿起剩下的两柄梳子,用布包好,再递给容容。容容伸手轻轻一点,小布包就进了她的空间。
容容本以为爹爹会躺下休息,可是却见他又站起身,走到架子前,从上面拿下来一个方形的小包袱,再转身回来。他做这些动作时很慢,好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
云伯阳把包袱递给容容,道,“你把这个先收进空间里,咳咳咳咳……不要看。”
容容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包袱便消失在原地。
云伯阳看着容容,眼神却没有聚在她身上。容容听见他道,“小咕噜,咳咳咳咳,你可以看见我?”
“是的。”小咕噜的声音忽然响起,这次不是在容容的脑海里,而是真真切切的在屋子里响起。
容容之所以知道它的声音不是只有自己听见,是因为她看到爹爹点了点头,然后坐回床上。
容容有些惊讶,小咕噜怎么会突然发声了呢?
云伯阳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叠着的纸,“咳咳咳……这上面的字你认得吗?”
“嗯,但是要打开才能看清楚。”小咕噜道。
“好!咳咳咳咳……容容你转过身去。”
容容很想看,但是爹爹冲她摆了摆手。她只好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一阵纸张打开时的沙沙声。
“那个包袱交给你保管,咳咳……暂时不要让容容打开……咳咳咳……什么时候可以打开,你看一下这个就知道了。”云伯阳断断续续地道。
过了一会儿,容容听见小咕噜道,“我知道了,您放心!”
又听见爹爹说了一句,“咳咳咳……如若她境界不够,便不可以给她。”
“嗯,我记下了。”小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伯阳点点头,“容容这孩子命苦,幸好有你在……咳咳咳……”
又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云伯阳让容容转回了身。他把手里的纸放在油灯上,片刻之间就化成了灰。他又从枕下拿出另一张纸,递给容容,道,“这是给你的。”
容容接过那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一个又一个的药名,黄精、银杏……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名字,是一张药方。
容容不解地问,“爹爹,你给我一张药方做什么?”
云伯阳指着那张纸,道,“此药方可以助你强健经脉。东厢房里有一口木箱,里面装着一些我找来的药材,不过还差两味灵草,”他指着纸上几个点着红点的字道,“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找一找。咳咳咳咳……这张药方里的灵草都不是特别稀有的东西,你越是能早日找齐,越早服用,对你的经脉会越好。咳咳……咳咳咳……记得了?”云伯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说完。
“嗯。”容容拿着药方点点头,把药方收进空间里。
云伯阳见她把药方收好,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容容,咳咳咳……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修炼啊!”
“嗯。”容容笑起来,心想,爹爹今日有些奇怪,我怎么会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修炼呢?
容容很想问问爹爹今日是怎么回事,却见他已靠在床边,合上眼,开始闭目养神了。
容容实在好奇,正想提问,却见娘亲刚好端着早饭进来。
“吃饭!”慧娘叫了容容一声,又分了一份早饭出来,端到云伯阳面前。
容容早就饿了,见有吃的,立刻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坐到桌前,开始吃起来。
今日的粥炖得格外软烂,鸡蛋也很香。
吃着吃着,容容听见爹爹说,他要回一趟小山村。
娘亲背对着容容坐在榻边,容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不去吗?”
云伯阳摇摇头,道,“还是去!我还有件事要做……咳咳……不想让容容看到。”说完,伸手轻轻拍着慧娘的后背。
“我想陪着你……”慧娘轻声道。
“唉,你怎么这么傻……咳咳咳……还有容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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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容容被娘亲送到了外祖家。
外祖家院子里的石榴树结了很多通红的果子。外公给容容摘了两个最大的红石榴,掰开来,让容容吃。
石榴很甜,可是容容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趣。心里反复在想着一个问题,爹爹和娘亲倒底干什么去了?
她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色。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秋风把院子里的石榴树叶卷落了两片,树叶落到地上,随风打着滚。
容容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她跑回西厢,趴在桌子上想画几张符。秋风顺着门缝刮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知为何,也许是受到了风声的干扰,容容今日画符画得极为不顺,每张符都是画到一半就碎了。最后,好不容易画成了一张火球符,叠的时候却又不小心撕破了。
外婆走进来,叫容容去正屋吃午饭。
容容叹了口气,站起来,把散了一地的纸屑收拾干净,然后跟着外婆出了屋。
午饭时,容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夹菜时,还不小心打碎了一只茶杯。
茶杯落地,“啪”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片。
虽然外婆和外公都没有说她,但是不知为何,容容就是难过得想哭。
吃过饭,容容顶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跟外公外婆说了一声要去修炼,便回了西厢房。
在榻上盘膝坐好,渐渐平稳住呼吸,容容察觉到头顶处盘旋着一缕清清的灵气,是藏在发髻里的梳子散发出来的?她想着,缓缓运转慧灵诀,清清的灵气从头顶缓缓进入体内。随着灵气的流过,她渐渐不再焦躁,整个人终于安静下来,进入了入定状态。
这次修炼,容容觉得感知格外清晰,周围的灵气似乎很容易就可以被引入体内,经脉的状态也格外好,十分顺滑,甚至连引气徇行也做得十分流畅。
也许是受到了梳子的影响,容容这次修炼坚持的时间很长,直到次日的黄昏时分才睁开双眼。
刘修文夫妻俩之前得了容容的告知,虽然她一个人在屋里待了一日多的时间,但他们都没有进屋打搅她。
容容从屋里走出来,发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想来她修炼的这段时间,外面下过一场秋雨。
一阵秋风吹过,寒意格外明显,院里落了一地的树叶。
容容不禁有些担心起爹爹和娘亲来,他们走时穿的衣服可不太多。
刘氏见容容从屋里出来,忙拉她进屋吃晚饭。一日一夜没有吃喝,容容着实有些饿了,连着吃了两碗饭才饱了。
掌灯时分,慧娘回来了。
她衣衫尽湿,被一匹马驮着,几乎是滚下的马背,勉强拍了两下院门,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