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宋征玉还是被昙白抱着回房了,飞舟实在太大了,他还没有把下面都看完,人就累得不行,娇气劲一上来就不想走路了。可就算是被抱,也是昙白哄了很长时间他才答应的。
路上,昙白碰到了来找宋征玉的落春归。
落春归跟金渺茫着实太过相像,可一旦对方开口,又会很容易将两者区别开来。落春归看似随和,但要更锐利一点,而金渺茫则更钝。
“昙白师兄,阿玉呢?”
昙白不及回答,袖子就被使劲拉了拉,再看他怀中,分明是抱了一个人。宋征玉正跟他使眼色来着,意思是不准告诉落春归自己现在在哪里。
被人看到他正被最讨厌的人抱着,他的面子放在哪里?
昙白在抱宋征玉之前,就给他们使了一个障眼术。若不近身,旁人是很难发觉什么的,以落春归跟他的关系,也不可能会近身察看。
落春归问完,视线还扫了一下昙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也没有离开。
昙白当着落春归的面,光明正大将宋征玉抱得更紧。
“方才说是走累了,要回去休息,师弟没有看到吗?”
“阿玉是从哪条路上去的?”
昙白随手指了指,只有从宋征玉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微翘起来的嘴角,温柔又和善。
“装模作样。”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昙白表情不变,只是等落春归离开以后才盯了宋征玉看了很长时间。
宋征玉被盯得那股气焰不知不觉又弱了下去,反应过来羞恼无比,气得将他的衣领揪住了。
“不准看了,再看把你眼睛抠掉!”
要多恶狠狠有多恶狠狠,昙白却是笑了起来,好像被他骂反而还挺高兴一样。系统大声骂了他一句变态,宋征玉难得附和,赶紧把他的衣服都松开了,还嫌恶地操了擦手。
“阿玉现在骂人比以前有长进了许多。”至少不再是动不动就把人扔去后山了,不过,“你用来擦手的还是我的衣服。”
所以再怎么擦,也相当于无用功。
宋征玉被他一说脑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得又将手里的布料扔开,而整张脸因为情绪的激动,已经全部红了,眉尾也开始隐隐泛红。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种模样有多生动。
“等我回去就把你扔后山。”骂来骂去又骂回去了,好像只有这种方式在他心中是最厉害的惩罚。可一想到宋征玉就是自己跑去后山遭了一场大罪,昙白到嘴边的笑意就没有了。
“是我不好,阿玉想用什么擦手都可以。”
宋征玉把脸埋进他怀里去了,做出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架势。这是他从昙白送给他的昆虫身上学到的,宋征玉有事没事就跟它们一起玩,他在储物空间里专门做了一个大草堆,经常观察它们。那些昆虫跟别的昆虫打过架,或者打不过以后,就会把头插进草堆里面,宋征玉觉得这非常能表达出自己不高兴的意思。
修仙之人五感灵敏,而宋征玉修为不高,因此他的呼吸对于昙白来说十分明显。昙白双眸幽深,没说什么,抱着宋征玉继续往前走。
只是过了半天,宋征玉自己又跟昙白说起了话,他声音慢吞吞地道:“你上次说可以养小昆虫,什么时候给我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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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不一样。”
宋征玉每次要东西都是这样理所当然的,又带着一股子格外的娇纵。
“明天送你。”
“这还差不多。”
明明是他自己管别人要东西,被他说出来还有一种对方相当识相的感觉。
昙白嘴角的笑意最终还是浮了出来,宋征玉的脾气是那种没事也要找事的人,于是很快他就看昙白的样子不爽,让他不准再笑了。
正在无理取闹,金渺茫不知道又从哪里出来了,同样是问昙白宋征玉到哪里去的。
对方说话的时候,宋征玉也跟着仰头听,昙白垂眼,就看到他一副难得的乖相。
“没有在房间吗?”
“没有,我刚才从他房里过来的。”金渺茫有些苦恼。
而昙白则是突然伸手捏了捏宋征玉的脸,没有太用力,但将对方的注意力全部放回到了他的身上,甚至他的手还被宋征玉逮着机会咬了一口——他突然撤手吓了宋征玉一跳,以为自己要掉下来了,结果一股无形而温柔的力量替代了昙白的手,仍旧将他抱得好好的。
小狗咬人凶极了,很快昙白的手上就留了个牙印出来。他的神情仍旧是没有太多变化,但整个人的情绪莫名好了许多。宋征玉没感觉出来,还想再补一口,被昙白轻轻压住了。
“或许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玩,方才我碰到了落师弟,说不定他那里有什么消息。”
昙白不知道宋征玉的下落也不奇怪,虽然刚才是他带着宋征玉到处逛逛的,但小师弟一向不喜欢对方,说不定还没有走多远就闹着自己一个人玩去了。
总归人在飞舟上出不了大事,金渺茫跟昙白打过招呼后,就循着落春归的方向走了。
那边昙白正将捂着宋征玉嘴巴的手拿开,在他发脾气之前,先一步把手给对方看了。
咬得太重,已经流血了。
“我好心抱阿玉回房间,阿玉却咬我,还咬得这么狠。”
他话里也没有指责的意味,但就是莫名让宋征玉不自在起来。
心想,好像是有点过分了,于是心虚地没有顶嘴。
不过等快到房间的时候宋征玉突然想起来,以昙白的修为,他上次踢对方疼的都是自己的脚,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对方的手给咬破了?
他怀疑的眼神看向昙白,就见对方一脸坦然的样子。
“怎么了?”
看上去不像说谎,也许是当时没有防备,才会被他得逞了。
宋征玉勉勉强强
不去计较对方之前一直在笑的事情,还敷衍地拍拍他的手,像是在安抚对方。
“阿玉,你这样拍我的手会痛的。”温柔的语气里有点无奈。
宋征玉一顿,觉得昙白这个人麻烦死了,将手随即放了下来。
昙白是在将宋征玉送到地方准备要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对方那一下是想要给他治疗伤口,只是修为太浅,什么都不会,才变成了无意义的拍打。
转身问了问对方,得到的是宋征玉恼羞成怒地扔了一个枕头过来。
“你话好多,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
确定了,的确是打算给他疗伤。
昙白将枕头放回到宋征玉手边,一句句教他应该怎么样去做。
其实像这样的皮肉伤,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很容易治好,术法也极其简单,但宋征玉天生对于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就不在行,就算是换了一个世界也是如此。
等金渺茫和落春归两个人找回来时,就看到宋征玉正在认认真真地对着昙白的手施法——失败了。
昙白早在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不过眼下也没有离开,而是带着宋征玉的手又试了一次。两人看上去亲昵非常,宋征玉则是懵懵懂懂,等这次成功以后,他眼里都开始放出光来,还拿着昙白的手研究了半天。
听到昙白夸自己的时候,更是得意极了。听到落春归的声音,他还炫耀似的把昙白的手举了起来,显摆了一番。
“二师兄,你看我会疗伤了!”
他喊错了,落春归是三师兄,不过后者也没有纠正,而是过来同样夸了他一番。
“这些小术法阿玉要是想学的话,回头我也可以教你。”
宋征玉兴致缺缺地放下了昙白的手,他原本就是倚着对方的,这时候靠惯了也没有挪开。
“好麻烦,我不想学。”
“阿玉,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金渺茫上前问道。
宋征玉胡乱敷衍了一句,说他一直都在里面睡觉。
“可是我刚才也在里面看过,你不在啊。”
“反正我就是在里面睡觉。”
“那你等会要干嘛,师父让我们监督你,出门在外每天也要修炼。”
“我累了,要睡觉。”
“……”
小师弟连谎话都不会说,前一句还说自己一直在睡觉,后一句又说自己累了要睡觉。不过宋征玉不管做什么,看在金渺茫眼中都可爱极了。
他也不去打扰对方,宋征玉既然要休息,他就连昙白一起喊出去了。
昙白看了他一眼,金渺茫虽然要钝许多,但并不代表对方就是迟钝的。
左右宋征玉的确是累了,叮嘱了对方一句让他睡醒后记得每天的功课,正准备离开,舟身突然晃动了一瞬。昙白先一步扶稳了宋征玉,才联系上行舟的弟子,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大师兄,是御剑楼跟隶符派的人打起来了,不小心波及到了我们的行舟。”
听到这里,宋征玉还不明白情况,昙白跟双胞胎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御剑楼跟隶符派的恩怨就是自宋征玉而起,御剑楼少楼主云不胡跟隶符派首席弟子窦简留自从提亲失败后,就谁也看不上谁,每回相遇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提亲成功,都是对方从中作梗。
过不了多久,就听弟子说云不胡跟窦简留看到跃仙宗的飞舟,要过来拜访。
宋征玉已经困得打了个哈欠了,浑然不管外面那两个人是谁。系统在他脑子里的介绍,他听起来也像是催眠。
昙白替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回了弟子两个字。
“不见。”
舟外,得知跃仙宗的回答后,云不胡跟窦简留又都互相指责了起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一剑,也不会打扰到跃仙宗。”
云不胡冷笑,“怪我?要不是你出狠招,我会反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