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魏然是个嘴硬的,禁军统领担心皇帝还要用他,也不敢下死手,皇帝一时等不到他的招供,便逼问曹志诚,可曹志诚坚持称谢酒是装的。
气的镇国公实在忍不住,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水往他脸上泼去,“曹志诚,你做个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逍王妃是被害了,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她本就是装的。”曹志诚没想到他竟会做泼水这样女人的事,好在他脸上的妆容是擅长易容的暗卫替他弄的,不会因为一点水就暴露。
他别过脸避开镇国公,担心他再做什么举动来,等王魏然招供,他便可顺势让御医确认谢酒并没有中蛊,如此前后矛盾,谢酒的伪装就能不攻自破。
他只需撑到那个时候,皇帝便又会信任他,而疑心谢酒。
至于控制谢酒,他心里幽幽叹了口气,今日不成,明日总能成。
可他没想到,镇国公好似被气到极致,也不顾他身边禁军手里的刀,啪啪两下就扇在他脸上,嘴里骂道,“曹老贼,别以为老夫不敢打你……咦,你脸上这是什么鬼东西粘老夫手上。”
镇国公看着掌心里厚厚的一块像皮,又不是皮的东西,搓了搓手,甩在了地上,晦气的用脚踩了踩,“老夫就说你这个人处处有鬼,否则大男人化什么妆。”
曹志诚瞳孔一缩,他两边脸颊都贴了易容所用的东西,装扮成气色很好,脸颊丰盈的样子,就是为了让皇帝相信他用了那方子很好。
他顾不得脖子上还有刀,忙用衣袖挡住了脸。
原本因疲累半垂着眸子养神的皇帝,听了这话陡然睁开了眸子,示意禁军,“拿开他的手。”
禁军上前,没有了衣袖的遮掩,曹志诚妆容斑驳的脸呈现在皇帝面前。
他先前那副很健康的面容是假的,竟是假的,皇帝气的倒仰,厉喝道,“曹志诚,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欺骗朕?”
曹志诚没有用那药方,或者说那药方无用,甚至对身体有害,否则,曹志诚怎会自己不用,却设法让人引导他用。
想到这个,他烦躁地吩咐道,“严加审讯王魏然,不拘生死。”
既然那药方没用,只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那王魏然的命就没必要留着,他要从他嘴里知道,曹志诚究竟要做什么,又做了什么。
满心的期待到头来是一场骗局。
皇帝心里窜起一股滔天怒意,还有不可抑制的燥意,他想杀人,想亲手一刀一刀剐了这个满口谎言的曹志诚。
腾的从椅子上起身,他踉跄着走到曹志诚身边,接过那把横在曹志诚脖子上的刀,“没有人能将朕耍得团团转,你曹志诚也不行,朕要亲手宰了你。”
他用刀对准了曹志诚的腹部,准备用力推进去时,曹志诚却突然徒手握住刀锋,将刀尖转了个方向,刺进了皇帝的腹中,一切发生的太快。
以至于禁军都未反应过来,倒是镇国公一脚踢飞了曹志诚,接住皇帝,朗声道,“护驾,护驾。”
反应慢一拍的禁军,有些护在了皇帝面前,有些喊着御医,还有人将刀刺进了曹志诚的心口。
尖锐的刀锋刺进皮肉时,曹志诚瞪大了眸,脑子瞬间清醒,他刚刚行为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刺杀皇帝不是他的意愿,他没蠢到当众弑君的地步,他被操控了,他极力挣扎着保持最后一丝力气去看谢酒。
见她唇角缓缓勾起。
曹志诚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他操控谢酒不成,反被谢酒操控了。
真是不甘啊。
老祖宗带着一众官员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兵荒马乱的场面。
皇帝腹部流着血,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疼得不愿睁眼,整个人靠在镇国公的身上。
王院判抖着手在给他处理伤势,谢酒呆呆愣愣地立在一旁,地上是睁着眼睛已经没了气息的曹首辅。
禁军统领亦赶了过来,有了皇帝不拘生死的话,他便命人对王魏然用了极刑,没有人能在极刑之下继续硬着嘴,眼看着王魏然要招了,听闻皇帝受伤,惊得他拔腿就跑了过来。
他问屋子里守在皇帝身边的禁军,“怎么回事?”
“陛下要杀首辅,首辅反过来刺杀了陛下。”被夺了刀的禁军战战兢兢道,“属下没防备曹首辅不顾自己的手,直接去握刀锋夺了陛下手中的刀……”
听完禁军的描述,恭王怒道,“曹志诚果然有贼心,定是知道家里藏龙袍和南疆蛊师的事败落了,便想对陛下动手,曹家这是想造反!”
原本闭着眼睛的皇帝听到这话,艰难地睁开了眼,“龙袍?”
“是的,陛下。”恭王上前,“安乐公找到线索,曹家的人绑了他家的娃娃,便上门寻人。
没想到在曹志诚的书房密室里,找到了龙袍冕冠和南疆蛊师,那龙袍就是根据曹志诚的尺寸定做的。
臣等知晓此事,要求面见陛下,可禁军副统领敷衍我们,说要来向您请示,却迟迟等不到他的答复,臣等担心曹志诚对您不利,这才不得已闯了进来。
陛下恕罪,臣等来迟一步,还是叫曹老狗伤了您,臣等罪该万死,但臣受罚前想先将曹志诚给鞭尸了,他竟敢生出如此狼子野心。”
原来曹家竟是想造反啊。
怪不得,怪不得他用那个孩子做借口,要他阻止众臣进宫,怪不得王魏然会进献那个方子,一切都是曹志诚的算计。
怪不得谢酒会那般异样,想来是被他下蛊控制了,他控制谢酒还想将谢酒留在宫中,是为了方便谢酒刺杀他这个皇帝吗?
好一个曹志诚,好一个曹家,皇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曹家谋逆,诛九族。”
话落,只觉腹部痛得厉害,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镇国公与王治对视一眼,放在皇帝后腰处的手,不动声色地挪开。
王治将皇帝伤口包扎好后,皇帝被送回了他的寝殿,因为查出禁军副统领是曹志诚的人,众臣担心禁军中有人是叛贼。
便请恭王和老郡主的人亲自守着,伍冲和刑部一起出宫着手处理曹家事。
谢酒在曹志诚死后,也渐渐恢复了神志,大抵是控制她的母蛊寄存体死了,她体内的子蛊也跟着死了,所以她才清醒过来,这些也没人去深究。
皇帝如今昏迷着,王院判说,皇帝本就病入膏肓,能撑半年已是极限,如今又受了这一刀,还能不能好都未可知,谁又会去得罪谢酒这个未来的皇后呢。
倒是有几个老臣在担忧,陛下眼下情况不好,是否该请逍王回京?
而他们口中的逍王穿着护卫的衣裳,缓缓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往皇帝嘴里塞了粒药丸。
皇帝幽幽醒转,看到顾逍的震惊,不亚于听闻曹志诚谋反,他刚想要出声,便被顾逍点了哑穴,顾逍淡淡道,“你想问臣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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