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同学们屏息静气,一声不敢出,心惊肉跳的看着汪惟被怪物贴脸。
最终的距离,可能只剩下不到3厘米。
哪怕只是在侧面看着这一幕,他们都会情不自禁的颤抖、战怵、发自内心的恐惧、进而濒临崩溃。
可汪惟却面不改色,挺直胸膛,顶住了。
一半人提心吊胆的看着,另外一半人则捂上了眼睛,或者把脑袋埋在书桌上,而他们共同的想法是——
恐怕下一秒,汪惟就会被怪物彻底撕碎。
朋友们心中悲愤眼中含泪,女生们嘴里含住了半声尖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竺老师】非但没有啃上汪惟的脑门,甚至动都没有再动一下。
一时间居然就那么呆愣愣的卡在那里。
咔!
它忽然用力闭上嘴巴,牙齿猛烈的磕在一起,甚至把长长的舌头咬破了半截。
鲜血淋漓。
可它并不在意,反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脑门暴躁。
“你忽然蹦起来……”
“我想答题。”
汪惟接得顺溜极了,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的诚恳——少年不太能够控制好心中的怒火,但是,幽深的眸底确实潜藏着非同寻常的冷静。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只是想答题。
外形恐怖的怪物挠了挠血淋淋的头皮,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直到看见汪惟背在身后的右手,终于找到借题发挥的机会。
“那你在课堂上拎把破剑是什么意思?”
汪惟努力控制着呼吸,心中默念:收回去,快点,给我回去!
尽管不知道光剑从何而来,但是少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坚信它会接受自己的控制。
果不其然,当他真正以意念贯彻意志时,那把剑乖乖的缩回,消失在汪惟体内深处。
“剑?”
汪惟抬起右手,学着怪物挠了挠头皮,茫然反问:“什么剑?”
卧槽!
这他妈能行?!
后面几排的学生们愕然瞪圆眼睛,就感觉汪惟简直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或者是失心疯了。
竺老师多聪明啊,你拿他当傻子哄?!
结果……
【竺老师】满脸懵逼,绕着汪惟看了又看,甚至忽然伏低身体去椅子下面找,忙出了一脑门汗。
自然找不到。
“刚刚明明在的!”
它咯吱咯吱的咬着大牙,胸膛如同拉风箱般剧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绽,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汪惟并不解释,只是坦然的摊开双手。
“啊啊啊!”
【竺老师】气得哐哐乱跳,狂躁的挥舞着双臂,但却始终没有碰汪惟一下。
“坐下!”
它一拳砸在汪惟书桌上,结实的硬塑书桌顿时像纸片一样破碎,稀里哗啦的掉落一地书本杂物。
“再敢扰乱课堂秩序,我吃了你!”
扔下一句狠话,它愤怒的转头冲向讲台。
卧槽!
这样也行?!
同学们彻底懵了,嘴巴张得比怪物都大,一片一片的目瞪口呆。
惊归惊,可是亲眼看到了汪惟全身而退,他们心中的恐惧也开始退潮,好多人眼中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
【竺老师】回到讲桌前,一把抄起成绩单,恶毒的瞪了汪惟一眼,气冲冲喊出了下一个名字。
“王金柱!”
胖子浑身的肥肉猛的一哆嗦,下意识的喊了声:“到!”
应声之后,胖子方才意识到残酷的死亡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忽然失去了全部力气,庞大的身躯软绵绵的往下一瘫。
“85分!”
【竺老师】用喊叫的方式报出分数,眼睛再次膨胀了一圈。
“上学期期末能考到115,开学测验及格都不到了,你假期干什么了?吃东西不遗余力,胖起来旁若无人,用八两脑仁换了八十斤肥肉?!”
胖子欲哭无泪,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的,我要是早知道有今天,期末考试的时候打死我都不敢抄狗子的答案啊!
呜呜呜,真他妈倒霉!
可他比王楚楚稍强,至少能壮着胆子回话:“对不起,竺老师,我的真实水平只有及格的程度,下次我一定好好考……”
“下次?”
【竺老师】狞笑着勾勾手指:“下次是下次的,来,上台,把第二道大题给我做出来!”
胖子的身躯一阵摇晃,若不是撑着桌子,恐怕站都站不稳了。
以他的水平,根本没有在数学题上超常发挥的可能,上去纯属是给怪物送菜。
胖子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去找汪惟。
但不知道为何,当他扭头扭到一半时,忽然停住了动作。
胖子左手撑住桌角,右手扶着椅背,费力往外挪动身体,脑袋半扭不扭的,似乎想看汪惟一眼,却又忽然深深垂下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然后,毅然转头看向前方,哆哆嗦嗦的向前挪动。
汪惟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死胖子仍然那么怂,但是他不想连累自己的心思,汪惟感受到了。
草!
汪惟想都没想,高高举起了右臂。
举得笔直,并且坚定的与怪物对视。
【竺老师】的表情明显非常烦躁,鼻孔剧烈的翕动着,直喘粗气,大眼珠子里布满血丝。
但是,它却并没有对汪惟置之不理。
它恶毒的盯着汪惟,怒喝:“又干什么?我知道你会,可是现在不需要你答题!”
果然如此!
汪惟感觉自己的思路是如此的清晰,好像拔高到了另一个层面,对怪物所受到的限制洞若观火。
“竺老师,我只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开始讲题?”
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彬彬有礼,引来一片惊愕的注视。
很难正确形容同学们的震撼,所有人齐刷刷的扭头,死死盯住汪惟的脸。
有人难以置信,想不明白汪惟为什么要冒死出头;
有人茫然呆滞,不敢相信汪惟居然有如此勇气;
有人激动雀跃,像在绝境中看到了一束光,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
有人满脸期待,幻想能够看到另外一个结局。
而胖子……
他忽然一个踉跄,左手撑住课桌,右手用力捂住脸,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汪惟却全然不管大家有什么反应,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做着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竺老师。”
少年的语气很轻,但是态度一往直前。
“每个学生都会犯错,都有搞不懂的题目,年级第一也不能保证次次满分,而您存在的意义,不正是帮助大家提高进步吗?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您应该先给我们讲讲卷子,然后根据同学们的态度,再来决定鼓励谁,或者惩罚谁。
做老师的,更应该守规矩,不是吗?”
话音落地,举室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