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到了现在,六大天人都没了能胜的想法,能活下去成了他们唯一的想法,甚至都有了投降的想法。
可是他们想停战,想谈和,蚩尤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局势已经不再是由他们来主导。
“吼~”蚩尤一声爆喝,手中大刀勐然划出了一刀巨大的刀罡,将四周的天人、半步天人和宗师们全都扫飞了出去。
六大天人被刀罡给斩伤,手中兵器也尽数折断,所有人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一时间气息都变得凌乱,内息也提不上来。
蚩尤也没有乘胜追击,这一刀也是他最强的一刀,短时间内他也提不起任何力量去补刀。
整个方城之中,也只有蚩尤一人撑着长刀战立,而其他人全都半跪半躺在大地上。
“我是不是应该躺下比较好?”闲峪看着躺在地上的所有人,有些尴尬,因为貌似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了,而他对面是赤目红眼,赤发狂乱的蚩尤。
“嬢嬢~”食铁兽阿青出声提醒,它的记忆提醒着它,这时候的蚩尤是恐怖的,拥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影响他的发挥,等战场结束后再来补刀就行!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只黑白相间,憨态可掬的食铁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手中翡翠绿竹棍挥舞着,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完了!”所有人心如死灰,千算万算,居然错算了晋遥还有一只宗师级别的异兽!
若是平时,他们自然是无惧食铁兽阿青,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力竭重伤,阿青的存在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蚩尤冷笑着看着一众高手,他跟食铁兽的配合就是如此,从来没打算是靠食铁兽来增加自己的战力,而是让食铁兽成为最后的补刀手!
因此,阿青的竹杖麾下,庙祝也闭上了眼,这一棍,他根本没有能力和力气去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圆脸和竹影挥下。
“他们的事,还是留他们去解决!”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和死亡没用有降临,有人出手挡下了阿青的这一棍。
庙祝等人都看向了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闲峪,完全想不到这个一开始就已经被控制的人居然会救下他们。
蚩尤也有些迷惑,他也以为闲峪是被自己控制了,所以在攻击的时候选择性的放过了他,但是却没想到他会背叛自己。
“什么情况,你不是控制了他?”蚩尤望着晋遥和小黑,想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无需在意,我会出手!”闲峪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人们,又望向了蚩尤,他也没想到最后时刻,他居然会成为城中唯一一个能够主导胜负的关键。
“杀了他!趁现在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庙祝等人急忙开口喊道。
闲峪却是目光微眯,看着儒家孔庙的庙祝和孟家家主,手中的朝天棍也在磨砂,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们。
庙祝和孟家家主也发现了闲峪的目光不善,因此也选择了闭嘴,不敢再多说。
“你们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们?”闲峪冷笑着,看着庙祝和孟家主。
“你想怎么样?”庙祝和孟家主都沉默了,儒家和的矛盾已经不是一两年了。
“不想怎么样!”闲峪转头望向了蚩尤,然后开口道,“我想知道你走的是什么样的路,为什么会跟我家的路如此相似?”
他会孤身入危险,就是因为晋遥在强行突破时展现出的异象跟他们家太像了,而且比他的路更加的清晰凝实,因此,他很想知道,他们家的路的尽头是怎么样的。
“我来回答他!”晋遥跟着力竭的蚩尤说着,选择了自己来。
蚩尤也没有拒绝,让晋遥来主导了一切。
“问这个问题之前,你能告诉我,你们的路又是什么吗?”晋遥反问着闲峪。
“何谓?何谓家?是与大说相对应罢了,所谓大说,即为圣人之言,可以安民济世之言论。者,就是普通人的流言蜚语。”闲峪叹了口气说道。
这就是他们不被世人重视,不被士人看重的原因,因为更多的时候,士子们都把他们当成君王大人物的狗腿子,打小报告的二人。
甚至是被人鄙夷的职业!
“就真的只是流言蜚语?”晋遥开口打断了闲峪的话。
“一地人文风貌,民俗民生,你们可曾重视,又可曾有人去重视?山川水文,民生疾苦,你们收集了,可是你们有将之重视?”晋遥继续问道。
闲峪愣住了,眼中似乎开始有了光,但是却又抓不住。
“家一直被称为下九流,不是因为你们的职业和工作不入流,而是你们自己没有自己的理论,不去重视你们收集到的情报,虽然你们一直跟儒家作对,但是其实你们也只是想称为儒家,成为史家。”
“可是这样不过是在拾人牙慧,你们有你们更大的优势,记录一地的民风民俗,山川水文,将之汇总,为君王、为治政官员提供参考,这就是你们存在的最大意义。”晋遥认真地说着。
他也思考过家的存在,可是家却没有自己的理论,空有人力物力和情报,却什么都不去做,反而成了狗仔一样的打小报告的裨官。
明明他们有着直达天听的权利,但是却用这些权利来打小报告,传播流言蜚语,而没有想过为民做主!
“百家无论是显学大家还是其他大家,归其根本就是他们都在为国为民,而你们没有!”晋遥继续说道。
“墨家多侠士,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是墨家疑惑的不是该如何为国为民,而是超脱了这个局限,墨家找不到自己的路是因为墨家不知道该为哪一国,哪一民,因此只能救一个,再救一个,最终力有未逮而将自己的精力不断消磨。”
“你们呢?你们在做什么呢?身为裨官,难道你们就不能用你们手中笔和权利去为国为民而思?”
闲峪看着晋遥,眼中的光也越来越盛,他懂了,悟了,这些年,他们都走错了,他们是君王权贵的裨官,为君王权贵收集八方情报,却没有重视过这些东西,而恰恰是这些东西,才是他们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