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婶这边说完,海礁便回来了。 谢文载、曹耕云和陆栢年倒是留在了镇国公府,海礁将崔大壮留给他们使唤,就自己先回来了。 马氏看到孙子,连忙将马婶他们打发出去,拉着海礁细问。 海礁当然不会把机密的计划告诉祖母,便只含糊地说:“镇国公已经知道了,他说姨祖父那边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马老夫人的事虽然有可能是真的,但不知情的家人不一定会被牵连。如今表叔公他们留在镇国公府,与镇国公父子继续商量应对之策。我怕阿奶您担心,就先回来了。明儿我还要再过去,问问他们都商量出什么主意来。阿奶,明天替我去学里告个假吧?” 海礁若要告假,其实只需要托二叔海长安去卫学捎句话就行了。但若没有正当理由,海长安是不会答应的,这种时候就需要马氏出面了。 马氏想到自己家里如今的情况,丈夫出了外差,表弟留宿镇国公府,自己娘家大姐的事,又不好使唤义子,这么一来,也只能让孙子跑腿了,便答应下来:“明儿告一天假,过后你自己记得把功课补上。” 海礁连忙答应下来。 海棠道:“阿奶打发崔叔崔婶去了舅爷爷家,舅奶奶知道姨奶奶家里出了什么事后,断然拒绝掺和,还让阿奶也别理会呢。还有,姨奶奶那边,马婶带着消息回来了,刚刚才告诉了阿奶和我。” 马氏叹道:“你们舅奶奶就是这种人……遇上难事的时候,根本不能指望她能帮忙!她就没想过,要是马老夫人不是宗室女,而真的是啥来历不明的胡人奸细,额们马家的老姑奶奶将她带到长安来,把人嫁进周家三房,害得周家引狼入室,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这也就是没出过啥大事,马老夫人引来的那些奸细都只是小打小闹的,没闯出啥大祸,不然上头追究起责任来,额们马家难道就能逃过去?这种时候,不积极参与进来,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撇清自家的责任,她以为躲得远远的,就不会出事么?!” 海礁安慰她道:“舅奶奶既是这样的糊涂人,我们也不能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还是我们多操些心,把事情解决了,回头见到舅爷爷,再把实情告诉他就好。舅爷爷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他自会教训舅奶奶的。” “额就怕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马氏冷哼,“因着他身体不好,他早就叫那婆娘踩在自己头上了。但凡他能狠得下心教训老婆,他们一家子的日子还能过成如今的样子?!” 海棠轻咳了一声,为了转移祖母的注意力,她迅速把马婶转达的情报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马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到了马老夫人这一边:“没错!就光是马老夫人和凉州王夫人在二十年前就疏远了这件事,便能证明她拿出来的那封信是假的!” 海礁若有所思:“信不见得是假的,但绝对不是马老夫人所说的那样,是王夫人托她给胡人奸细弄进京的路引,估计王夫人请托的是正经客商,却因为同样提到了路引,被马老夫人利用来辩白了。这也就是仗着王家人几乎死绝了,死无对证,她才敢这么做。” 海棠道:“就算死无对证,也还有周家十四房老太太这样亲身经历过当年旧事的知情人,知道马老夫人与王夫人早就疏远了关系。那封信早晚会被人揭穿的,到时候马老夫人还要如何辩驳?她会拿出这么一封信,就没想过后果吗?难道就仅仅是为了祸水东引么?” 海礁皱起了眉头:“她都快七十岁了吧?一把年纪了,心腹又几乎都叫涂荣给铐走了,难不成她还想要逃跑?她能逃到哪里去?儿孙们就丢下不管了?” 马氏哂道:“她对自个儿的儿女能有多看重?儿子跟她素来不亲近,去了岷州那么多年,就没回来过几次,孙子也只见过几面而已。她最疼的是闺女,时不时就往京里送钱送东西,可再疼闺女,她也不肯去京城探望一回,就怕叫熟人给认出来。二十年哪!期间就只在周淑仪回长安省亲时见过面,她能狠得下这个心,就不是疼孩子的好母亲!” 所以啊,必要时,马老夫人是真的能丢下亲骨肉逃跑的。问题在于她是否有这个本事,又是否能找到人帮忙罢了。 海礁叹道:“这种事还是要看姨祖父的。若是周家三房看守得够严,没给马老夫人钻空子的机会,她便是想逃也逃不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儿我去镇国公府时,还是顺道提一提吧。” 马氏说:“你是该跟老国公说一声的,这种事真的没法指望你姨祖父。他要是个能撑得起事的,也不会被马老夫人拿捏了几十年。就这会子,你姨奶奶和怡君表妹想要自救,找十四房老太太打听些消息,他还要赶来阻拦呢!若不是他来得太快,兴许连王家的事,你姨奶奶也能打听到了。” 马老夫人与王家疏远是一回事,周家十四房跟王家的姻亲还是姻亲,对王家的消息,总归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些。马氏真的很嫌弃姐夫周世功,觉得他太碍事了。